要是正常的圆性找他对练,他自然千万个乐意,但现在这个圆性,他绝不想与之交手。
那句话却也刺痛了旁边的佟晶复兴青冥是闫胜的梦想,她不许任何人侮辱。
佟晶盛怒下忍不住冲口而出:“我敢赌,今天的闫胜已经比你强了!”
圆性一双又浓又硬的眉毛耸起来,怪笑说:“是么?那倒要看看了。小闫胜,来吧!”
圆性说完跨前一步,一棍就打在屋门前的水缸上,瓦片与水花激烈向四方飞散,溅得闫胜一身湿了。阿来被唬得猛吠起来。
闫胜却神色不变,仍然转头要走。
“瞧不起我吗?”圆性瞪着眼睛,左手把酒坛摔碎在地,顿时酒香四溢,地上残留一堆碎瓦和酿酒的果渣。
圆性同时双手抡棍,击向闫胜要走的方向,狠狠在房屋的墙壁上打出一个窟窿!这一棍掠过闫胜脸前只有数寸,而且显然贯足了劲力。
和尚是来真的!
危险的讯号,令闫胜身体马上产生反应,向后斜闪同时,伸手抄起原本搁在墙边那双长短钝铁剑,直视圆性戒备!
在佟晶的惊呼声中,圆性的长棍又再夹着猛烈的破风音向闫胜袭来。
闫胜身随意动,斜身闪过那劈来的棍头,同时右手长剑架出,隔着尺许的距离压制着圆性握棍的前锋左手,以阻止齐眉棍翻过来接续击打。
闫胜没有进攻,只用剑在方位上遥遥招架,已经压止着圆性的连环攻势,其法有如当年赫圣与葉辰,互相变换架式隔空对抗一样,可见闫胜的剑技又进入了另一层次。
圆性心里也不得不对闫胜这一手喝采,但他战意既起,并未因这阻截就停下来,手掌在棍身上连续滑过,齐眉棍化为拿扫帚般的反握阴把,另一端的包铁棍头从下撩击向闫胜腹部!
这是少林派齐眉双头棍的招式,以“滑把”手法改换握棍方式,两端的棍头自如吞吐变化,击打角度令敌人防不胜防。圆性这些年跟练飞虹学过崆峒“花法”和“挑山鞭”的鞭杆技艺,运用起少林本门棍法来,刚猛之余更增了灵巧。
闫胜先前架出长剑时,左手短剑早已提在腹侧,预备应付圆性的任何变招,这时不慌不忙,就向下压挡着齐眉棍。
圆性这反握向上撩击,劲道远不如一般正手劈棍猛烈。饶是如此,闫胜亦已作了准备,把身体和足步放轻,当短剑与棍头相接的瞬间,他只紧锁着肩背和肘腕的关节肌肉抵受,身体其他部分却轻松地吸收那传来的劲力,整个人顺着力量向斜后方飘开三尺,敏捷地再次立定,这一挡顺势脱离了圆性的攻击距离!
闫胜如此退走,除了不想与圆性硬碰之外,也为了把他引离佟晶所在,免她遭战斗殃及。
圆性轻巧踏步追向闫胜,同时手上的齐眉棍又已变回正握。他从齿间吐气,发出尖锐的声音,持棍的前后双手一合,齐眉棍以少林派“紧那罗王棍”中一式“穿袖势”,如标枪似地直取闫胜面门!
闫胜双眉一耸,头颈往右侧闪躲同时,右手长剑一式“半遮拦”将射来的棍头顺势向左拨开,那长棍越过闫胜耳朵才仅仅三寸之遥。
和尚好快!
圆性这一追击,比闫胜预期中更要迅速。圆性从前在多次战役里都是担任六剑客的开路前锋,虽然身壮力雄,速度也绝不缓慢,只是此际似乎又更上一层楼,刚才那追进的步伐,比从前靠力量为主的刚猛马步敏捷得多,长棍出手也更顺畅而极少先兆。
圆性身材消瘦了,武艺却不退反进,增添了以往稍欠的精准灵敏。
齐眉棍一击不中马上就缩了回去。闫胜与圆性相处日久,深知其棍法上的习惯,直刺之后往往就顺势转拨向下,化为中下路的挥打,他双剑已预先戒备。
哪料圆性握着棍尾的右手收而复放,包铁棍头又再刺出,这次取向闫胜肩头!闫胜意外之余马上发动双剑,在身前接连挥舞,正是青冥派“圆梭双剑”的剑花,长短二剑绵密拨打,连续挡去圆性四次吞吐的刺棍!
圆性的连环刺棍犹如毒蛇噬击,伸出不过剎那又复收缩回去,常人的眼目连那棍影都不可能捕捉。这是因为圆性的力度控制极为佳妙,并没把十成劲力投放在任何一击里,刺棍一感到将要被闫胜双剑拦截就即吞回去再出击。是故闫胜虽然连挡四次,却只有两次发出声响,而且那剑棍碰击声并不响亮。
闫胜的反应亦是同样灵敏,一察觉抵御已令圆性的棍收回,也就放松不再贯劲,
准备防守下一击。若非如此,他任何一次抵挡的剑招只要有一点动作过大,已被圆性下一刺乘隙命中。
两人都正以敏锐的感官与精密的控制相互较量,表面看只是简单的一串攻防,实际上包含着精妙的功力与技巧。
和尚醉了也打成这样……假如他没喝酒……
闫胜心中一动。他这时想起来,已许久没有看圆性的身手了……
圆性却似浑无所觉,仍是一脸狂态,这次不再直刺,长棍突然收下来顿住一瞬间,欲以那半拍之差令闫胜疑惑,旋即化为横扫!
闫胜未有受骗,但知道这横扫棍劲力雄猛,他一双材质粗劣的练习用铁剑不足抵抗,于是斜踏左足张开马步,整个人沉了下去,低头闪过这一棍。
紧接着闫胜又往右后方仰身,躲避齐眉棍的斜向撩打,同时嘴里呼喊:“别插手!”
原来他瞥见后面的佟晶想上前来助拳,于是喝止着她。
佟晶既无兵器,不可能帮忙压制醉疯了的圆性,反会令闫胜有所顾忌,绝无好处。
圆性继续抡棍追打,闫胜则不断左闪右避,偶尔才挥剑抵挡,从未反击半招。但如此消极的打法,面对曾是少林派护寺“十八铜人”的精英武僧,是不可能长久的,齐眉棍的威胁已越来越危险。
闫胜既不希望与圆性真打,但同时心里一角,却有个念头渐渐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