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站在前列的守城兵看见这样,知道面前这个老头已是油尽灯枯,眼看就能够将他截杀在此,也都奋起精神,提着刀枪一起进攻过去!
被一群如此低等的对手视同有机可乘的猎物,对练飞虹的武侠魂魄而言,是绝大的侮辱。
已累得快睁不开的苍老眼睛,再现光芒。
那个顶着长矛的守兵还没知道发生何事,胸口护甲的铜片就被弯刀柄头狠狠击凹,内里胸骨顿时碎裂!
正赶上来的另一名守兵,颈项被崆峒“通臂剑”刺法贯穿;一抹旋转光芒紧接从他未倒下的尸身旁掠过,将他身后一名同袍的脸庞斩裂,那是练飞虹用“飞法”近距离掷出的弯刀攻击!
第四人呼喝着冲上来,以矛枪往练飞虹面门刺击,却被“奋狮剑”架住,练飞虹左手紧随擒住矛杆,脚步急冲上前,拉扯长矛同时伸腿一勾,一记“摩云手”摔法,将对方猛抛出楼梯之外!
第五人双手举着砍刀正要当头劈下,练飞虹的“奋狮剑”却也脱离了右掌,直钉在这守兵的咽喉,那举刀的姿势冻结了,永远无法完成。
第六个人已转身逃避,但形如疯狮的练飞虹奔上两步,穿着镶了铁片手套的左拳,打出一记如箭的“花战捶”,轰在守兵的后心,他的身体被击得飞出,撞落两名同袍身上,三人也都失足跌落石阶外!
飞虹先生连使“八大绝”,眨眼间杀伤击倒九人,再一次完美展示崆峒派武学的精妙威力。
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一拳击出之后,练飞虹的拳头没有收回来,仍然伸着手臂,同时双眼翻白,已耗尽最后一分精力的身体,向前俯倒在石阶上!
被练飞虹这阵攻势吓破了胆的守兵,本想急急退后,却见这如同恶魔的老人昏迷倒下,机会难逢,于是再次奔下石阶,举起兵器要将地上的练飞虹送往地府!
然而跟在练飞虹身后的豪族壮丁却在这时挺身向前。他们早就深深被练飞虹的勇猛感染,此刻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用盾牌武器挡住那些砍来的敌人兵刃,拼命掩护昏死的练飞虹。
“起来!起来!”壮丁们一直用军器挡架着,并且向练飞虹呼叫。
但练飞虹全无反应。
壮丁顾着保护练飞虹,自己却暴露了空隙,其中两人不慎就被宁王兵的矛枪刺中,一个跌出了楼梯,一个浴血倒在石阶之上,情况极为凶险。
“走开!”
壮丁们听见后面传来一记娇叱,急忙从中让开一条通道。
一条身影如风从那通道飞奔而上,并振起一道光芒。
两个站得最前的宁王兵,脸上和颈侧出现血洞,相继倒下!
沾血的“迅蜂剑”,在黑暗中颤鸣不止。
佟晶在听出前头练飞虹有事时,即马上放弃殿后,排众赶了上来,这才及时保护倒地的练飞虹。
守兵们看着她,一双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刚才先是出现一个妖怪般厉害、白发苍苍的老头;好不容易等到他力竭倒下,却又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秀气少年郎,同样不像是应该在战场上出现的人物,但那柄幼细的剑却是一般地诡异致命!
今夜真是见鬼了……
佟晶看见倒地的飞虹先生未明生死,她心里实在忧心如焚;但眼前有比同伴性命还重要的事情。
我已放弃后卫。如果不尽快打开前头出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条阶梯上!
墙外面的邢大哥、虎姐和闫胜也都将陷于危机!
佟晶心无二念,再也不看地上练飞虹,轻轻一跃跨过了他,振剑上前再战!
她毫无顾虑地催激起内心的“借相”。
“迅蜂剑”瞬间化为一抹残影。
佟晶的娇小身体,巧妙地绕过一个接一个中剑不支的敌兵。面对那超凡的快剑,守兵们就连招架的反应也半点作不出来,没有发出过一记兵刃碰触的声响,只有一一吃剑倒下的身躯。
第七剑之后,佟晶的双脚,踏上了楼梯的顶端。
她身后的壮丁也一一冲出,终于可以在较广阔的地方排成攻击的阵势。
有两个壮丁则将练飞虹抬了上来。
其实这队壮丁不过数十人,但墙上的守兵一时未看得清,只在阴暗中看见已有内敌突破而至。城墙内外腹背受敌那恐俱,动摇了他们每一人。
在墙头最前防守着的长矛兵也都受了影响,一时许多人都向后退缩张望。那长矛阵的防守一减弱了,邢猎即感有机可乘,一咬牙用盾牌向上硬挡,在几根矛枪之间制造出空隙,他马上踏梯往那空隙杀进去,雁翅刀一卷一绞,终于令对方浴血!
而他的左脚,第一次踏在墙头坚实的石块上。
这一步对邢猎而言,跟刚才人仍在云梯之上,彷佛是天与地的分别。他的刀法瞬间发动。
那是绝对极端的武力对比。一阵血的旋涡之后,墙顶马上被清出一片空间。
而从这空间陆续登上墙顶的,是川岛玲兰与闫胜。
一旦打开了这个缺口,义军奇袭队的民兵就不断攀上墙头来。
看了几眼,沈小五知道不是分心的时候,也提着刀盾,与其他冲了上来的同袍加入战阵,帮忙把墙顶上的缺口继续扩张。
奇袭队里半数的人都经过早前石厂一役的磨练,信心十足,飞快果敢地登上墙来,很快已有逾百民兵到达;他们突破成功,大大打击了附近所有墙上守军的士气,只见城墙多处防守都开始被打破。有人渐渐退却。
不行了!
退吧!去其他城门找援军!
回去王府再守!
德胜门守军纷纷退走,最终士气完全崩坏,众兵呼叫逃命,许多连兵器都弃之不顾。
邢猎率先就带着十几个奇袭队民兵奔下城楼去,自内侧打开无人防守的德胜门。数以百计的义军一涌而进,看着逃走中的敌军背影,不禁举起刀盾敲击欢呼。
这一段攻城战虽然短促,但极是惊险,一旦攻破了后,川岛玲兰心情放松坐在城墙上解去盾牌,一手抱着肚皮,另一只仍拿着军刀的手,以手背抹着脸上的血渍。
孩子,我们又打胜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