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传说从始至终便没有留下任何人证或者物证,连发生的年代都不详。不过有些契丹人坚定的相信着这个传说,并且以那群少林僧兵作为证据。
事实的真相是如何当然没人了解,而那名曾经被誉为战无不胜的和尚,也在一次大战后失去了踪影,契丹军既没有抓到他,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不过在那个和尚失踪之后,契丹军营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奇怪的传闻。那便是赵国军队已经从少林寺中取得了那份绝世武功的抄本,打算以此培养出战斗力超高的士兵,一举反攻契丹。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契丹军队在战场上看见僧兵,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话又说回如海,只见他一人冲在军队的最前方,虽然身上并没有背上旗子,像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人那般,可他的背影在所有赵军与契丹军中彷彿已经成为了那个曾经叱咤战场的人,所有人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挥舞着随处可见的木棍,就这么在大军之中通行无阻的穿梭,却没有一人敢出手攻击。
挥舞着木棍护身的如海一开始也许还有些忌惮,可一阵子后见竟然无人敢上前迎战,逐渐带着一小群赵国兵马,杀出了一条缺口,小幅度的破解了敌人的阵型。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普宗,他也逐渐看清了普宗在战场上的作为。
就像那天一样,他提着军刀,毫无犹豫的砍杀一切阻挡在他前方的事物,只是对象从契丹人,变成了与他同一国家、血脉的人民。
如海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就象是那天一样。
后他朝着他的方向,喊道:“不要再杀人了,师兄!我们承受的苦难,不要在让众生也经历了!”
他的话清晰的传入了普宗的耳中,在如海的注视下,那人缓缓回过了头。
如海的叫唤声的确传进了普宗的耳里,连带着周边正在奋战的赵章也注意到了如海不寻常的举动,大喊。
“不要再与他多说了,他不会听你的!”
赵章的声音自然也传入了普宗耳中,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赵章,而是看向了如海,用着十分轻蔑的口吻说道。
“既然上了战场,还想要当好人,还想要不杀人吗?”
如海当然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换下他手中的武器,他仍然仍凭借的那在军队中显得十分突兀的木棍,不断扫开敌军向普宗前进。
“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改变信念!”
普宗不了解如海这边所说的信念具体指的就竟是什么,不过他看向那对坚定且清澈的眼眸,毫不怀疑如海抱着失去性命的觉悟,就为了守护心中的价值。
这个从前自己认为只是一个孩子的小师弟,好似一夕之间长大了,并且大得足以在这个乱世之中生存下去,保护自己与那些重要的人……除了自己。普宗毫不怀疑如海能够保护所有他触手可及的人们,哪怕那些人是敌人。
如海固然有着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决心与勇气,可他的身体毕竟还是与一般人无异,是肉做的。
契丹兵的恐惧逐渐散去后,开始有一波波的人朝如海扑去。他们手中挥舞着军刀,锋利得能将铠甲都砍出裂纹。可奇怪的是,他们的刀锋砍在如海的木棍上,却没有将之砍断,不仅没有砍断,连分毫损伤都没有。
围在如海身边的契丹士兵见了无不又是一阵惊骇,然而他们的刀一但被木棍挡住,下一秒很快就会被如海往腋下一个侧踢,将他们远远的踢飞出去。
出脚的力道之猛,不只将人踢出了好几步远,甚至还有些人被踢退时撞到了后面冲上来的其他士兵,两人同时跌坐到了地上。
当然那些直接被踢中的士兵们绝大多数都痛的昏过去了,只有少部分挣扎着在地上滚动,然后有些会被不断向前的其他士兵踩踏过去,有些运气比较好的会被同伴们拖回后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轻易地就可以被打发。这当中也有些人闪过了如海踢来的那一脚,再次抡起军刀向他发动攻击。
那些人看准了如海各种空隙,如同一只只刁钻狡猾的蛇般,每每在如海分神对付其他人之时,他们就会出奇不意的从四面八方攻来。如此几番下来,纵然如海再能打,身上也不免出现大大小小许多的伤口。
即使如此,如海却仍然没有退去。他仍旧一步步走向普宗所在之处,象是不曾感觉到身上那些伤口的疼痛一般。
这气势让普宗着实震惊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如海的气势震慑了。他一直对这个比自己小的师弟十分费解。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为什么会忽然象是变了一个人般,让自己都感到害怕。
难以否认的,此刻正与赵章对峙的普宗竟然对向自己靠近的如海有些害怕,而且他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避战的念头。
不过身在战场之中的普宗并不能顺应自己的念头动作,所以无论他有再多想法,以只能停留在脑海之中。
赵章的马匹被其他将领们包围着冲锋,而下马的普宗则是一个人单枪马的用军刀杀开一条血路。随着双方的靠近,赵章与普宗两人终于正面对上了!
两人一到互相的攻击范围内,赵章便立刻喊道:“你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快还给我!”
普宗听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知道妹妹的下落啊?求我啊。如果你现在让所有士兵停止反抗,乖乖投降,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妹妹的下落。”
赵章简直气得发抖,他的面上罩了一层寒霜,双眼死盯着普宗,彷彿恨不得用目光将之杀死一般。
“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哪国人,卖国求荣,简直不配做人!”
普宗听了赵章这么说,嘴角咧起的幅度更大了,彷彿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我卖国求荣,怎么不提朝廷滥杀无辜呢?这种国家,根本不配存在,我就是要推翻这种腐败无能的朝廷,让你们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一番后,总算是抡起武器,短兵相接。赵章在马上,因为战马高大,占了至高点的优势,一枪来的又快又急,往普宗的胸前刺去。
而普宗之所以下马也并不是为了逞英雄,是因为他不熟悉马战,反而在陆地上更方便灵活闪躲。所以赵章即使占据了高处的优势,这一枪却并没有刺中普宗,相反的,还被普宗一的旋身反手砍断了枪头。
护卫在赵章身旁的萧问之见状,惊骇得脸色发青,赶紧将自己手中的长枪递给了赵章,并说:“快掉头。你打不过他。”
这句当然也传入了普宗耳中,“打不过我就想跑,赵将军不过如此!”
赵章接过萧问之递来的长枪,咬牙切齿道:“今日若不抓住普宗,我如何向父亲交代?”
萧问之明白他所说的是赵燕之事,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着急担心呢?可是在情感面前,萧问之优先想到的是国家安危。他永远记得自己的父亲离开家的那天,那一脸忧心的神色,还有他对自己说,总要有人挺身而出,去保卫国家。
然后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虽然他因此失去了父亲,可萧问之却从来没有怪过父亲,也从来不曾质疑过父亲当时决定从军的意志。
这个世界上弱小的人太多了,如果自己与父亲这等习武之人都还不能挺身而出保护他们,那还有谁愿意为这个国家抛弃性命,还能期待谁去抵御外族,保护家园呢?
萧问之从来不认为父亲的决定是错的,即使赔上了性命。萧问之也从来不怀疑自己投身燕王底下,即使确实因此迫害了一些武林中人,可最终只要能结束战争,还给百姓一个安稳太平的生活,萧问之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使自己多么想不顾一切,现在就冲上去抓住普宗问个清楚,那怕他知道自己也许打不赢普宗,也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不过到底,萧问之没有这么做。他听着赵章咬牙切齿的语调,听着普宗嘲讽的冷笑,那煎熬内心却突然平静下来。
只见他没有任何迟疑的下马,调转赵章身下所骑的的马,并且在他的马腿上拍了一下,那马匹十分灵性,就象是懂了萧问之的意思,迈起四蹄,向战线后方奔去。
马匹一路奔走,剩下萧问之一人留在原地,朝着其他也骑在马上的将领们喊:“千万保护好将军。”
马匹上赵章向后回望,不断扯着手上的缰绳,却怎么也止不住马儿奔跑的脚步,他忙喊道:“如果连我都救不了赵燕,还有谁能救他?师傅,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萧问之面向着普宗,周围响起纷乱的马蹄声,他知道那是赵章身边的将领们追随主将离开了,他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神情,自然也没有见到赵章看向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