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綪道:“姊姊,何必领那教主的情?依我看,我们自己闯进足赤宫,盗解药出来也就是了。”
若雨叹了口气,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道:“要是我们找不到,这祁夏清以后是绝对不会给了。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小綪见她神情哀痛,不忍再劝,说道:“好罢。就依姊姊你的决定。反正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就是。”
若雨泣道:“小綪!谢谢你!”说着又将她给拥在怀里,小綪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却听徐宁冷冷的道:“抱歉打断你们的兴。龙家妹子,你到底要不要他性命?”
若雨叹道:“我是一定要的啊!”
徐宁冷笑道:“瞧你待他的模样,他待你一定很好,是不?”
若雨双目含泪,低声说道:“只怕再没第二个人,能像他待我这么好了……我……我为他无论做甚么也甘愿。”
徐宁道:“既然他这样待你,一旦你从了那个甚么教主,这家伙的小命就一定保不住啦!第一,他会奋不顾身的救你出来,你觉得那教主能够稍有容情?我看派出去对付他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不见尸体绝不罢休。第二,若是他伤心欲绝,没心情去救你,那就一定会自我了断,就算碰巧给人救活没死好了,难道会比要他性命来得好一些么?哼,换作是我的话,就直捣敌人大本营,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死了。”
若雨低声道:“我死不足惜,但又怎么能让他陪我一起送命?我……我叫我叔叔看着他,不要让他随便求死,也就是了。”
徐宁冷笑道:“亏得他待你一片真心,你这样岂不是要他生不如死?那教主到底有甚么好处,你宁可屈服于他,遂他心愿,也要让这小子独自受苦?”
若雨闻言一凛,喃喃道:“宁可遂他心愿……却让阿隐哥独自受苦?”忽觉如梦初醒,站起身来,拉住徐宁双手,说道:“徐姊姊!你说得没错!我与那祁夏清势不两立,为甚么要让他欢喜?我这就带阿隐哥杀到足赤宫去。”
徐宁微笑道:“我们走罢!”
若雨奇道:“徐姊姊也一起去?”
徐宁道:“不然等他穴道解了,谁来制他?”
若雨喜泣道:“谢谢你,徐姊姊!”
徐宁道:“依我看,那教主若是熟知你的个性才定下此计,他势必在等你回转,好答应他的请求,我们不如乘虚而入。”
若雨一听,登时看到一线曙光,道:“的确!我们立刻闯入足赤宫!那群乌合之众群龙无首,我们便大有机会成事!”
于是三人悄悄买马,疾向足赤宫而去。
路上,小綪和徐宁不时给若雨打气,若雨也终于渐渐恢复精神,细细筹思盗药之策,只是每每忆起当日之险,想起文之隐发疯一般的模样,一股心伤又自染上心头。
行过半日,小綪忽道:“要是祁夏清将解药全带在身上,那该怎么办?”
徐宁道:“放心罢!如果我是他,我决计不带解药。”
小綪奇道:“为甚么?”
徐宁道:“他这次只带一名下属出来,你觉得解药放在哪里安全?何况他决计猜不到如此温柔的若雨妹子会直向足赤宫盗药。”
若雨微笑道:“是啊。连我自己都猜想不到。而且小綪,如果解药放在足赤宫里,我向他要药之时,他只要一推托,我也别无他法,一定只能带着阿隐哥去取,那就正中他的目的,在腊八当天把我带入足赤宫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想来他也是老早就决定好要治我爹爹妈妈,是以带了四枚解药在身上,但要找出第五粒么……我看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小綪叹服,道:“原来如此。徐姊姊,你怎么也如此聪明?”
徐宁道:“我有说过我很笨么?只是常理推想罢了。”
小綪伸了伸舌头,笑道:“抱歉。”
三人担心祁夏清追来,连夜赶路,不断换马,三日后,终于抵达足赤宫入口的那条河道,小綪道:“姊姊,我们要怎么进去?”
若雨望着河面波光粼粼,一艘小船也无,微笑道:“那就只能用老办法了。”
小綪笑道:“好!”
徐宁道:“怎么?”
小綪笑道:“造船啊!”
徐宁道:“哪来的工具?”
若雨微笑道:“放心,他一定有。”说着轻轻解开文之隐外袍。
这一开,三人尽皆大惊,原来文之隐身上密密系了四条腰带,每条带上都挂满了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兵器,放眼望去,光是长短剑枝就有将近十柄,柳叶刀、朴刀、环刀等等刀属更是来到一二十柄之多,此外,铜锤、画戟、短锏、长枪、蛇矛,乃至一堆不知名的奇形兵器也是应有尽有,只给她三人看得琳琅满目、耀眼生花。
若雨轻轻翻弄着,见文之隐连与自己旗杆同形的竹竿竟也带了三根,知他是担心自己折了兵器无可更换,心中大是感动,叹道:“真难为他每天带着这许多兵器。怪不得这几日乘马扶他腰间之时,觉得他身子倒是颇重。”
小綪翻看不完,笑道:“我瞧这人当真有点毛病。”
徐宁笑道:“没想到我们带了一个兵器库过来。”俯下身去,拣了一柄锯子--那是文之隐自与卢涓对敌之后才放在身上的--一柄板斧、一柄开山刀出来,道:“你们一人拿一个罢。”
小綪笑道:“好。”
若雨随手接过,心道:“怎么却没看到他平常惯用的绳索?”好奇心起,悄悄伸手一探,将他外衫揭起一角,却原来文之隐将绳索、软鞭等长软兵器尽数缠绕里衣之上,裹得密密麻麻。
若雨恍然大悟,心道:“外面的是“日”、“明”,里面这些却是“月”和“幽”!”这一看,当真是大开眼界,难以置信,怔怔站在原地出了神,直到耳边听着小綪呼唤自己,才赶紧把文之隐外袍披妥,快步走了过去。
过不多时,三人造好一艘独木舟,若雨将文之隐抱了上船,道:“快上来罢!”
小綪笑道:“姊姊,他身上这么多兵器,怎么不会沉?”
若雨道:“别胡说了,船造得好,自然不会沉。”
于是徐宁和小綪上了船去,若雨轻轻摇桨把船开动。她这时内功已颇有根柢,轻轻一扳,小船随即荡出数丈,小綪自愿帮忙,若雨也就让她自取二桨扳动。
小綪望着蜿蜒复杂的河道,这才发觉自己不知路径,惊道:“啊也!我们怎么知道对的路要怎么走?”
若雨笑道:“放心罢,进去一次,出来一次,我早已记得清清楚楚。来,这里是左首数来第二条。”
小綪道:“好!”一路上,若雨指点路径,兼负责划船,徐宁闲着无事,瞧她竟能记得这许多河道,心中也暗暗纳罕。
过了半盏茶时分,小船靠岸,三人想着一路平安,尽是十分欢喜,小綪、徐宁上岸以后,若雨也抱了文之隐下船。若雨望着遥遥山路,道:“这次可没法子造辆车出来了,我们只好走上山去。”
徐宁目望若雨手上的文之隐,道:“让我来罢,你肩上有伤,别太操劳了。”
若雨心道:“这几日来我一直没有提及此事,徐姊姊还是记得清楚。”
自知肩伤不轻,微笑道:“那就只好麻烦了。”
方将文之隐递过,忽听得一声长啸,一人从树后走出,冷冷的道:“本来教主只道我会一同迎接教主和夫人的,却没想到夫人先来啦!好意外,好意外。”却看此人双颊凹陷,好似个痨病鬼一般,一袭青衣,原来是足赤教中的青铜使。
若雨一见,心头暗惊:“祁夏清不愧为一教之主,只带赤铜使出去,却教其他人在此埋伏,要是后面还更有人在,这麻烦可就大了!偏生我现下也不方便战斗,只有跟他含混过去。”
徐宁一看,亦是暗暗吃惊,心道:“倒不知他们防备竟是如此周密。”
只见若雨福了一福,微笑道:“青铜使,你虽意外,教主让我先回之时,却早跟我说过了,有劳你特地在此迎迓。”
那青铜使一听,微觉吃惊,幸好他脸色本来难看,倒也没给人看出,问道:“却不知教主眼下到了何处?如何只遣夫人先回?”
若雨微笑道:“你倒猜猜看。”
青铜使大奇,道:“莫非是教主遇上了敌人?”
若雨笑道:“甚么敌人能令教主如此抽不开身?”
青铜使微一思索,半晌才道:“或许是……丐帮中人罢?”
却见一句话方落,若雨神色颇有惊奇之意,又似带了少些不信,笑问己道:“丐帮中人又和教主有甚么仇怨啦?”
青铜使见她神色,心中一奇:“莫非我当真猜中了不成?原来教主夫人是试我来着。”
便道:“教主是极少到江湖上走动,极难与人结仇。但多年前,玄铁使带了十数名帮众出去办事,竟给丐帮二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打得全军覆没……若丐帮再寻教主生事,那也实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