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大虎的缓缓讲述,娄衡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青州匪虽在东平郡受挫,但北侵北原郡后,更是南入武淮郡,武淮郡是东部精华之地,致使东部彻底糜烂。
而梁国已经遍地烽烟,内忧外患,昏庸无道的梁皇宠信妖道,拜他为国师,近日更是把社稷大权拱手让人,自己躲进清平宫深处服五石散。
至此彻底天下大乱。
而妖道掌权后,居然聚了十万大军,派皇族高阳君,东征青州匪,本来这倒没什么。
“大人,但这10万大军居然没有军粮!走一路,抢一路。像东平郡西部五县,已经被抢成白地,甚至出现人相食惨剧。
连张郡守都不敢开城门,现在已经兵围郡城,不日将破城,继续东进劫掠吉源吉水啊!”
娄衡万万没想到这朝廷居然能做到这一步,看着自己剩了两张结晶期临时卡,心中大定。
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切有我。四叔,你去召集所有人马,大征兵。这朝廷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们不义,大不了反他娘的。”
“是,公子,我永远支持你,可现在难道要真的……?”
娄四叔在旁静静倾听,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朝堂之上的昏庸梁皇,邪恶的国师,荒唐的衮衮诸公,还有那高阳君的十万残暴大军,这无不昭示着大梁气数尽了。
近些年,哪怕风调雨顺的郡县,已经有不知多少老百姓被朝廷逼得饿死在这一个个丰收年景中了,维持不下去了。
全天下明白人越来越多了,青州匪并不是真的无比强大,相反,却能轻易糜烂东部郡县,既说明朝廷虚弱,也说明更多的人已经忍无可忍了,趁机龙蛇起陆。”
……
大风起兮,吉水城中人头涌动。
娄府后院,端起一杯陶然居送来的美酒,娄衡捏着手里的一封信,微微皱眉:
“大军的使者要来了?怎么会这么多要求?”
这封信,是包围郡城的高阳君派出天使发往诸县的要求。
若非是自己有底气下决心要反了,怕此时只能无奈逃走。
这高阳君疯了么?
自己心中有点疑惑。
“统一征全城之粮,不可使民藏.......”
娄衡眸光闪烁,这是仗着强军要把全郡百姓逼上绝路啊。
半日后,傲慢的天使来了,带着威胁和辱骂来了。
本想交流沟通一下的娄衡干脆关了起来准备祭旗,这让娄衡对高阳君或者说朝廷的霸道感到发自心底的厌恶。
……
投军的人数超乎了想象,短短一日内,就有数千人赶来投军反梁。
老百姓放下手里的锄头,拿起了刀剑,头也不回地来到征兵点。
而娄衡一看,除了普通民众,好多是从滦山西侧跑过来的流民,甚至帮派中人都来了。
“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你们黑手会也全投军了?”一个黄衣男向旁边光头大汉拱手道。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你们黄袍会不也一样,虽然我们平常也不是啥好人,但说到底,这里是我们的家乡。
那里的高阳军,不,蝗虫军,我听西边逃过来的人说过。太恐怖了,简直就是妖魔过境!”光头大汉叹息道。
……
一轮大日照耀当空,万丈光芒下,上万人拿起武器等着高台上的娄衡誓师演说。
“各位乡亲们,同胞们。我很高兴看到不光是我们吉水县的人民踊跃参军,想要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受屈辱地活在这片土地上。
还有来自数以千计的吉源县、泰安县甚至是东平郡各县的遭受昏君迫害的百姓加入我们。”
大日之下的高台之上,一个高大帅气的身影说着。
“咳咳!”
娄衡轻咳两声,指着前边一个面容贫苦的黄脸汉子。
“他叫鲁大壮,是一个普通的滦山西侧的乡野小民,家里原来有五口人,原本生活虽然一年比一年困苦,但种田之余跑去给集市上打零工,倒也勉强活得下去。
直到数日前。朝廷的大军,所谓朝廷的王师来了。他的一家被逼上了绝路,粮食被蝗虫军抢光了。儿女饿死,老娘被打死了,媳妇也被玷污后杀了。”
“这样的遭遇,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我身前的有剃头匠,有木匠,有农夫,有开布庄的老百姓。所有经历过蝗虫军统治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就是所有生灵的浩劫。”
“而我之前也收到了一个天使的命令,上面写着征走全城所有的口粮,不可使百姓藏有一粒粮食。”
“我倒想知道,究竟我们是反贼?还是青州匪是反贼?”
“肥头大耳的天使来了,我问他老百姓怎么办?他说实在不行再卖几个店铺,再落魄点卖掉一点古董,穷人要体谅朝廷,只要肯放下身段,总能有办法的。”
“我只感觉非常的荒唐,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来治理我们呢?”
“也许对于洛京城中那些老爷来说,他们可能会问我们没有粮食之后,为什么不去喝肉粥?这些何不食肉糜的老爷们,怎么会放下身段,真正体会我们的人生人间疾苦呢?”
“所以说,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天下苦梁久矣,我等便为后代争一个朗朗乾坤。”
“我们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看一看布衣之怒是不是只不过以头抢地耳。”
“高阳君大军一到,反倒是西野县县令这样大贤,为民做事,保境安民的好官被下狱了。是非不分,黑白颠倒,我受够了。”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
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我曰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说完娄衡分发酒肉犒军,并拉出肥头大耳的天使,一刀砍下他的脑袋祭旗。
鲜血蘸酒,一口饮尽。
而众将士也饮尽杯中酒,掷杯于地,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