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亚历山大大公的决断

当然，马林也没有完全被动地接受对方的压力。这次去沃尔姆斯参加帝国会议的，其实多半是反皇帝一派的诸侯。这些人，自然对和皇帝关系深厚的马林，没啥好感。

若是在这些人的见证下展开谈判，肯定是一面倒的压力。所以，马林打算，拉一些亲近自己的诸侯，一起去为自己壮声势。

比如，帝国城市的那些小诸侯，以及克里弗公爵约翰二世，以及，皇帝那一派的贵族和士瓦本同盟的各系贵族……

只不过，这次因为马林公开和皇帝撇清过关系，可能会引来皇帝那一派贵族的不满。而且，皇帝也不能公开告诉他们，马林把瑞士卖给了自己……

所以，皇帝那一派的贵族，最大的可能是出现分歧，有的会支持自己，有的则会反对自己。但皇帝本人，肯定是清楚内情的，因而肯定会支持自己。毕竟，若是皇帝不支持自己，马林就未必会把那1.8万瑞士战俘卖给皇帝了。若是这1.8万人被法国人等反皇帝的实力接走，用来对付换地的兵马，那危害就太大了。

而那几十个帝国城市，虽然都是弹丸之地，但因为汉萨同盟的存在，它们虽然土地少，但财富却不少。因此，它们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这六七十个帝国城市里，除了萨克森那边的几个城市，大部分肯定都是站在吕贝克和汉堡这一边的，也就是站在马林这一边。毕竟，马林倒霉的话，吕贝克和汉堡也会跟着一起完蛋。

而且，这次临时的帝国会议，美因茨大主教并未邀请那几十个帝国城市，也没有邀请皇帝这一派的诸侯。所以，严格说来，它是一个非正式会议。等到所有势力都到齐了，才算正式的会议。

马林的对策就是如此——你要在诸侯们的见证下谈判是吧？好啊，我把所有人都叫来，不能全是你们的人……

另外，马林还写信给教皇岳父，让其派个有分量的使者过来，一起见证这场谈判。这样一来，在给马林施压的时候，那些宗教诸侯就不敢放肆了。毕竟，他们要给教皇的面子。

至于那些世俗诸侯，又不是全站在腓特烈三世那边的。马林把皇帝派和帝国城市的代表，以及克里弗公爵和几个中立派的诸侯都拉过来，就是为了和他们抗衡的。再说了，光是那些世俗诸侯，马林也不会怕。这些愚蠢的世俗诸侯，军事实力看起来庞大，但战斗力就不好说了，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有自己一派的诸侯帮忙说话，加上教廷派人“旁观”，镇住那些宗教诸侯，对方的实力起码被削弱一半。到时候，谈判就不会太吃亏了。

为此，马林派出信使，向皇帝求援，请求皇帝带领一批诸侯赶到沃尔姆斯，帮自己撑腰。同时，马林还给吕贝克和汉堡写信，请他们发挥自己的能力，号召那些帝国城市，一起赶来沃尔姆斯帮忙吵架。毕竟，现在吕贝克和汉堡是一条船上的。而且，吕贝克和汉堡，其实也是谈判方代表呢。只不过，帝国议会的那帮人，忽视了这两个城市而已。因为，这次战争，本方的军队，其实基本都是马林麾下的。所以，那些诸侯们，都认马林说话。

把汉萨同盟这群土豪带上的话，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影响那些欠汉萨同盟的穷贵族，趁机要求他们转换立场。别的不说，减免点债务，诱惑那些穷贵族转换立场，还是非常可行的。

……

正当德意志地区被这场规模庞大的战争搅得人心惶惶的时候，立陶宛大公国首都维尔纽斯，立陶宛大公亚历山大，也正在和弟弟齐格蒙特王子进行着一场重要的对话。

亚历山大大公望着弟弟齐格蒙特王子，认真地问道：

“齐格蒙特，你真的决定和霍夫曼家族联姻了吗？”

齐格蒙特王子点点头，道：

“是的，哥哥，我决定了！”

“可是，我听说，现在马林那家伙虽然在战场上打败了萨克森人和勃兰登堡人，可是，在外交上，却是很被动啊！我听说，腓特烈三世正在打算号召德意志大部分诸侯，联合讨伐马林呢。你这个时候决定和霍夫曼家族联姻，是不是太冒险了？”亚历山大大公担忧地说道。

要知道，亚历山大大公自己身体不好，妻子来自敌国，还早就跑回娘家了。因此，亚历山大大公知道自己很难有后代了。因此，立陶宛大公之位和波兰王位极有可能会传给这个弟弟。

这样一来，弟弟娶得妻子，很有可能是未来的波兰王后和立陶宛大公夫人。可马林.霍夫曼若是被德意志大部分诸侯给组团群殴了，因此失去领土和爵位的话，霍夫曼家族就会变成平民家族了。就算保留发迹前的骑士爵位，那霍夫曼家的安妮，也配不上自己的弟弟了。

可问题在于，这年头欧洲离婚不太好搞啊。国王想离婚，必须要教皇亲自批准。他的哥哥，波西米亚国王弗拉迪斯拉斯二世，之前离婚的时候，遇到了谈判的波吉亚家族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只要给钱，就会判决离婚。

而现在的教皇尤利乌斯二世，貌似比亚历山大六世正直很多。到时候，弟弟就是想和安妮离婚，教皇未必肯判啊……要是离不成，那就砸手里了……

至于弟弟说的霍夫曼家族的安妮非常貌美？那又如何？在欧洲古代，从来不是看容貌选妻子的，而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联姻。血统才是最重要的，美貌不是那么重要……

亚历山大大公的担忧，齐格蒙特王子当然明白。不过，他很自信地回答道：

“哥哥，请不用担心。虽然马林看起来形势危险，但实际上，那些德意志宗教诸侯，不太可能同意联合出兵。而德意志宗教诸侯差不多占了诸侯的半壁江山，只要他们不出兵，腓特烈三世想搞的那个联军，先废了一半！”

“你怎么知道那些宗教诸侯不会参与出兵的？”亚历山大大公疑惑地问道。

“是我在东弗里斯兰访问的时候得知的，您知道吗？当今教皇陛下返回罗马时，身边跟随的，就是马林派去的七千精兵。要不是这支军队攻下了罗马城，当今教皇陛下也许连罗马城都进不去……”

“还有这事？”亚历山大大公好奇地问。

“是的，当今教皇大人和前任教皇是死敌。前任教皇陛下死后，当今教皇大人想返回罗马，自然会被拒绝。所以，当今教皇大人干脆带了七千精兵，攻入罗马城，逼着那些红衣主教倒向他……”这些情报，有一部分是马林透露给他的。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猜出来的。

“你是说……当今教皇大人是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亚历山大大公骇然道。

“大概是这样，不过，当今教皇本来就是教廷位高权重大大主教，资历很老，也的确有成为教皇的资格。”

“那就是说，当今教皇大人会支持马林了？”

“差不多是这样！”齐格蒙特王子点了点头。

“可是，即使半数诸侯不参加，剩下的一半，也能聚集10万大军吧？马林挡得住？”

“宗教诸侯不参加，而那些世俗诸侯，也不全是支持腓特烈三世的啊！还有不少诸侯，其实是在观望形势呢。而且，就算他们聚集起了10万大军，也未必打得过马林啊……”

“10万人都打不过？马林有那么厉害？”亚历山大大公有些不信。

“哥哥，您想啊，之前勃兰登堡和萨克森的联军，那可是5万精锐战兵啊！除了3万勃兰登堡和萨克森的主力老兵，余下的2万人可是名震天下的瑞士雇佣兵，可是，还不是被打败了？您觉得，以那些世俗的德意志诸侯们组建的联军，能打得过马林的那4万精锐大军？要知道，说是10万联军，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家的精锐，总数最多两三万人。其余人，基本就是来混的。这样的军队，能打得过马林那4万战力强大的精锐？再退一步讲，若是马林这4万人躲进城市防守，那10万人想攻下城市，难如登天。总之，马林是很难失败的……”

“很难失败？若是他们长期围困呢？4万人的粮食消耗可是个天文数字！”亚历山大大公有些不信。

但是，齐格蒙特王子却是知道马林拥有先进的肥料技术的。所以，东弗里斯兰的每座城市里，都堆积满了粮食，都吃不完。所以，他呵呵一笑道：

“我可是去过东弗里斯兰的，那边的城市奥里希和埃姆登，可是堆满了粮食。奥里希边上，甚至为了放粮食，专门新建了一个小城市……”

亚历山大大公吃惊地长大了嘴巴，道：

“他不用卖粮食换钱么？”

齐格蒙特王子想了想，还是没打算把肥料的秘密告诉自己的兄长，而是说道：

“兄长，您忘啦？马林可是个大盐商，卖盐暴利无比，根本不需要卖粮食赚钱啊！”

亚历山大大公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兄弟和马林，还有每年几十万金币盐的大贸易单子呢，马林的确不缺钱。

“那么说，马林是不会失败的了？”

“是的，至少不败！有那么多粮食和那么强大的军队，即使守城，也会不败。甚至，那些诸侯若是凑出十万大军去围城，耗下去的话，可能是诸侯联军粮食先耗光！”齐格蒙特王子坚定地说道。

亚历山大大公想了想后，站起来道：

“那就好！这样吧，我现在派外交大臣以我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去德意志，直接找到马林，公开支持他，并为你向安妮提亲！”

“不等等看？”

“不等了，既然按照你的说法，马林怎么都难失败。那么，我们就趁着现在去示好！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欧洲没有这种成语，但就这个意思）！我们现在公开支持他，等于是帮他大忙，他要承我们的大人情的。毕竟，波兰和立陶宛都是欧洲强国，我们的支持也是比较有威慑力的。”

“而若是等出结果了再去支持，那就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了！”

“兄长英明！”齐格蒙特王子小小拍了个马屁。

第二天，按照亚历山大大公的授意，立陶宛外交大臣别列斯基就在三千板甲骑士和更多骑士侍从的护卫下，大张旗鼓地向德意志出发了。

其实护送一个外交大臣根本用不了三千板甲骑士，这样的规模，都能打下一个诸侯国了。但亚历山大大公的用意是为了彰显立陶宛和波兰的强大武力，所以不惜派出这么多骑士，就是为了在那些德意志诸侯面前秀肌肉的。反正，立陶宛和波兰都是骑士大国，不缺这三两千骑士。而这，也是对马林的一种很强力的支持手段……

再说了，他只是秀个肌肉，也没说和德意志诸侯们宣战啊。亚历山大大公只是胆小，但身为两个大国的君主，也并不是没有智慧。这次公开秀肌肉，就显示出了他的一定的政治智慧。反正我就派人提个亲，也没宣战。到时候就算马林真的完蛋了，大不了悔婚呗。毕竟，还没结婚呢，只是来约定一下。

而在外人看来，这就很不同了——尼玛，马林居然有这么强力的盟友，随便就派几千骑士来游行……加上波兰和立陶宛的确是欧洲强国，震慑力的确不小，对马林的帮助也很大。最重要的是，波兰和立陶宛也没说明了要参战啊……大不了，最后看情况不对再怂回去呗，反正进退自如……

什么？你说国王的尊严？那玩意，亚历山大大公早被莫斯科大公国的毛子给打没了。伴随着一起没的，还有亚历山大大公的勇气。所以，这次亚历山大大公虽然秀了肌肉，但却只是纯粹为了秀肌肉，想让他真的出兵，貌似有点困难。但是，这样的支持，也足够了。毕竟，那些德意志诸侯不清楚亚历山大大公其实不愿意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