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安阳被人揍,姜舒一点都不奇怪。那厮从小就不是个东西,招猫逗狗掀人小姑娘裙子,什么事儿招人烦他就干什么事儿,而且最惨的是还越长越歪,一颗歪脖树能力不见咋地脾气还不小,偏偏在家里被人捧惯了,自命不凡的很,一直迷之认为老天要是第一那他安阳就是第二。
关键还是个战五渣。
就这破性子一旦离了他父兄的庇佑,出了门就是个任人搓揉的辣鸡。
“你现在在哪儿?”姜舒头疼得很。
安阳在电话那头哀嚎,“鬼知道这是哪儿,我下了飞机让司机带我去这里最出名儿的酒吧他就把我拉这儿来了,这哪儿啊!”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个屁,姜舒简直想爆粗,“要不你逮个身边的人问问,或者旁边有什么标志物。”
“我旁边就几个傻逼,标志物那也就是那几个傻逼,我才不问他们!”安阳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人几眼,指着他们放狠话,“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的兄弟马上就来了。”
带头那人双手抱胸,一脸趣味地看着他,乐道,“行,哥哥等着,让你兄弟早点来啊,不然哥哥等久了心情一个不好手控制不住一抖一巴掌就呼你脑袋上啊。”
“操。”安阳朝他们竖起中指,“再让你嚣张一会儿。”
“你可别撩贱了,”姜舒听见电话那头的对话都无语了,“这么嚣张换我我也揍你。”
“那几个傻逼正虎视眈眈瞪我呢,”安阳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们,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傻逼也是丝毫不带虚的,“标志物啊,标志物……”他转头打量四周,目光落在酒吧门口的logo上,朝着空气挥了一拳,“那傻逼的酒吧logo上有一头傻逼狼,白晃晃的可真他娘的刺眼。”边说还边朝对面的人挑衅一,就说你们傻逼了吧怎么地!
那群人跟看傻逼似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纯乐。
车内空间不大,安阳鬼嗷嗷的声音清晰的从电话那头传来,姜舒这会儿恨不得钻进手机里把他的嘴给缝住。
他妈!
江亭自然也听见了,他启动车往酒吧方向开去。
姜舒抬手摁住脸,颇觉颜面扫地,“抱歉,我朋友他从小嘴贱,待会儿我见着了一定认真抽他。”
有什么比这个更尴尬的,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说人家酒吧的坏话,还一口一个傻逼的,我他妈看你才是傻逼!
“朋友?”
“嗯。”姜舒点头,磨牙,“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挺缺心眼儿的,江老板别跟他一般计较。”
江亭摇头:“跟展新打个电话吧。”
姜舒也摇头,“不用了,展新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免得整天在外撩贱。”
安阳整天嚷嚷着他哥不是个东西,可要是没他哥在,这兔崽子早就被人削过无数遍了,偏偏他还自以为天上的月亮和太阳都是为他而照亮,这自信也真是没谁比得上。
姜舒隔着车窗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酒吧门口正和展新他们对骂的安阳。
安阳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嚣张的火焰丝毫不减,反而在看见姜舒带着一个身材高大一看就超能打的男人来,反而熊熊燃烧起来,指着展新他们对江亭说,“快,揍他们!给我狠狠揍!”
展新他们在旁边乐得不行,“饶命啊,兄弟,这人我是真怕啊。”
“叫爸爸都不饶你,今晚绝对不放过你。”安阳一脸凶狠。
江亭站在姜舒身边儿,问展新:“怎么回事儿?”
安阳觉得他有点啰嗦,这大兄弟问什么问啊有什么好问的,这种时候冲上去打就对了。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听他的。
展新没说,反倒是指着姜舒问安阳,“这就是你说的兄弟啊?”
安阳冷笑:“你他妈瞎啊,没看见旁边还有一个。”这种撑场面的时候当然要把那个大兄弟带上,安阳贼的很,姜舒舒跟他一样战五渣,很本撑不住场子。
“是吗,这位大兄弟也是啊,”展新看着江亭直摇头,“那我认输我认输,这位大兄弟我可打不过。”
他身后的人也笑着吼,“操。你他妈可真厉害,这尊大佛你也能请来,我们认输我们认输。”
安阳也不是傻子,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转念就琢磨出味儿来,那个大兄弟明显和对面那群傻逼认识。他走到姜舒身边,低声问:“姜舒舒你啥情况啊?怎么叫个人来还和人家认识,这架还怎么打。”
“打个屁,”姜舒真想一巴掌把它摁到泥地里,“你下飞机不去酒店来什么酒吧。”
“这么早去酒店躺着看电视啊,无聊死了。”安阳说。
“怎么对上的?”姜舒问他。
安阳说起这个就一脸不爽,“就摸了摸他们调酒师的小手,他妈二话不说就撵我出来,咋地了,就摸摸手而已,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啊。”
姜舒一口心头血哽在喉咙,他指着安阳,恨不得抽他两巴掌,“你他妈再说一遍,你摸了谁的小手?!”
“就一个长头发的调酒师,”安阳舔着唇角,“姜舒舒我跟你说那个真他妈是极品,我就没见过能把长发蓄得那么美的男人,而且长得也好看,就是性格有点野,不过野才够味儿。”
姜舒这下是真忍不住了,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你他妈活着不好吗,找什么死啊你。”如果江老板是头大凶兽,那阿发叔叔就是只杀人不见血的老狐狸,他要死啊摸谁的小手不好竟然狗胆包天摸阿发叔叔的爪子。
怎么没把你手剁了!
“干、干嘛啊,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安阳揉着被抽疼脑袋一脸委屈,换个人敢这么抽他安二少他非把人凑得他妈都不认识。
他摸过的小手数不胜数,安阳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惜他忘了这里不是他操天日地也有他哥给他兜着擦屁股的地方,这条街是哪儿啊,姜舒都不想跟他科普,阿发叔叔谁啊?人家当年刀口上舔血把打架当成家常便饭的人物,你到底是哪来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去摸他的小手!
“你哥知不知道你来了?”姜舒现在非常想掏出手机给他哥打小报告。
“能给他知道啊,他知道我还来得了么,当然是偷偷跑出来的。”安阳见大兄弟和对面的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个啥,估计这架打不成,还得防止自己被打,“他们不会真认识吧?你怎么找的人啊?都不带打听一下情况的么,姜舒舒你出来上个大学怎么把警戒心都上没了。”他还埋怨起姜舒来。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姜舒想起他招的事儿就头大。
“我热情似火不辞辛劳跨越千山万水跑来看你,而你却对我如此冷漠,姜舒舒我对你失望透了。”
“针呢,针在哪儿,把这人的嘴给我缝上。”
江亭也从展新嘴里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展新乐得不行,“款爷这朋友有点牛逼啊,一来我们酒吧就骚扰我们员工不说,骚扰的还是阿发,我是该夸他眼光好呢还是眼光好呢还是不怕死呢。”
江亭问:“阿发呢?”
“在里面呢,被咱们款爷的朋友强行拽了半天小手,估计这会儿正心气儿不顺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二愣子错把狐狸当
小羊给骚扰了,而且二楞子没想到他一掷千金的豪气非但没有引来对方的追捧,反而被酒吧的人赶了出来。
这事儿落到从小被人捧惯了的安二少眼里就大条了,立马一个千里追踪把电话打到发小那儿去想让他带人来给自己找回场子。
现实是如何的精彩,他发小带回来的大兄弟居然是酒吧的老板,安阳的脸色可谓五彩缤纷。
“你再说一遍,他谁?”
姜舒翻了个白眼儿,你现在知道怕了,“人老板啊,你骚扰了别人的员工,要不现在赶紧趁他没反应过来跑吧。”
安阳还真转身就跑,姜舒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把人扯回来,“你脑子长来是当摆设的吗!你还真跑!”
“那我他妈到底是跑还是不跑啊!”
“跑个屁!”姜舒简直对他的脑子不抱希望,“待会儿跟我进去给人家道个歉。”
安阳这辈子就没因为骚扰过别人道歉的,那群人被他骚扰都挺开心的,他又不是白骚扰,可他发小一脸严肃,让他不经有点怂,“你认真的吗?”
“你想被揍吗?”姜舒问。
“你现在说废话可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呢。”
“不想被揍那就跟我进去。”姜舒拽着不情不愿的安阳走到展新他们面前,“这我发小安阳,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兄弟们别跟他计较,改明儿让他请兄弟们喝酒赔罪。”姜舒还记得安阳在电话里那一声声的傻逼,这嘴贱玩意儿!
安阳的态度非常不积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是被迫的,他鼻孔朝天,拽得二五八万瓮声瓮气丢下一声对不起。
姜舒手指并拢,使劲捅在他的腰眼儿上,安阳面色扭曲,声调九曲十八弯地嚎叫道:“对不起!”
展新轻咳一声,“既然认识,其他的就不说了,就是阿发那儿,你得自己去搞定啊。”
姜舒对他们点点头,拽着安阳就往酒吧里走,安阳自己还没太当回事儿,他这人向来不记打转眼就忘事儿,乐呵呵的说,“看样子你跟他们关系挺好的嘛,姜舒舒要不我转校来f大陪你念大学啊。”
“你是想来陪我念大学,还是想换个地儿继续浪。”酒吧里的人显然对刚刚闹了一场的安阳印象深刻,安阳这臭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四处张望,对姜舒说,“f市的风水是不是比较好啊,小妹妹们一个比一个娇嫩。”
“何止小妹妹们一个比一个娇嫩,连小哥哥们也一个比一个凶狠呢。”姜舒拽着他衣服把他怼到吧台上,一张脸笑得灿烂极了,对阿发说,“阿发叔叔,我把这胆大包天的狗东西带来任你处置,你不用看在我的面上,你千万不要看在我的面上放过他,你看你怎么能泄气就怎么来,只要给我留下一条狗命能让我回去交差就行。”
阿发正在擦玻璃杯,闻言皮笑肉不笑,“这你朋友啊。”
姜舒扯了安阳一下,“一起长大的发小。”
“第一次来吧?”阿发转而看向安阳,安阳居然笑容满面地朝他摆手。
阿发放下玻璃杯,音量极其温柔,“看起来挺没心肝儿的……。”
姜舒连忙道:“缺心眼儿呢。”
安阳看着阿发的双眼冒着狼光:“姜舒舒我去药店给你买瓶儿珍视明滴滴吧,你看看这么漂亮的哥哥,你居然叫别人叔叔,算了,珍视明可能救不了你,我还是陪你去挂个眼科……这位哥哥,先前是我唐突了,还希望你不要跟弟弟介意哈。”
没管一旁姜舒屎臭屎臭的脸,安阳扑在吧台,想伸手去抓住阿发的手,伸出去半道又缩了回来,嘿嘿笑,“哥哥,给个联系方式呗。”
阿发额际的一缕长发垂了
下来,遮挡住渐冷的目光。
简直对他的厚脸皮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