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已经不想再垂死拯救安阳这条狗命,这狗东西自己上赶着送菜,他能说什么呢。
有一个见到美色就挪不动腿的发小,他也很无奈啊。
一双大手盖在他头上,用力揉了揉,姜舒回过头去,江亭低声说,“阿发有分寸。”
姜舒点头,“我知道。”
“进去坐会儿吗。”江亭抬起下巴指指休息室的门。
姜舒点点头,跟他一起去了休息室。
要是没安阳这茬,这个时候姜舒应该已经回到宿舍了,或许此时正躺在床上等着江亭平安到达的信息。
江亭打开壁灯,漆黑的屋子瞬间变得明亮,姜舒抬手挡了挡眼,随即放下。
姜舒很少进江亭的私人休息室,其实不止是他,酒吧里的任何人,包括展新和阿发基本都不会来这里。江亭的私人领地意识有多强,从当初阿发如此肯定江亭对姜舒绝不一般就能窥探一二。他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进入他的地盘,可当初尚且陌生的姜舒偏偏就进去了。
或许当时的江亭对姜舒不存在那方面的想法,但一旦合了眼缘,与常人有了区别,其他事情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再加上姜舒锲而不舍的追求,加速了好感,继而有了如今的暧昧试探。
“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姜舒摇摇头:“太晚了,一会儿我和安阳打车去酒店住一晚。”
江亭转过头来,“跟他一起住酒店?”
姜舒愣了愣,随即笑了,“现在查寝时间都已经过了,估计我室友伪装我在宿舍伪装得也挺辛苦,我还是不要浪费他们的一番心意了,免得到时候回去被逮到翻了车,那我们宿舍可就真全军覆没了。”
江亭没言语,姜舒笑着凑近他,低声说:“我又不跟他住一房睡一床,江老板放心。”
“没不放心。”江亭哑着声音说。
“真的没有不放心?”姜舒一脸失望的样子,“那我岂不是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有人吃醋了。”
江亭伸手在他脑袋上抓了抓,“你不会希望有那一天的。”
“为什么?”姜舒看着他。
“你扛不住。”
姜舒眼中满是挑衅,“心灵扛不住还是身体扛不住?”
江亭松开他,姜舒却反手把他的手握住,凑近,“嗯?你说啊。”
江亭看了他大半响,突然低头轻声了笑。
“你笑什么?”姜舒不满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胆子是真大。”江亭说。
“是啊,所以你怕了吗?我告诉你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我吓死你。”姜舒故作凶狠。
“随时准备着。”江亭笑。
姜舒也跟着笑,他发现江老板笑的频率变高了,而他也非常高兴看到这种改变。他喜欢江老板的笑,非常迷人。
酒店是江亭亲自开车送姜舒去的,当然,还附带一个在阿发那里没有讨着好的安阳。
到了酒店,姜舒让安阳先进去,自己趴在驾驶座的车窗上,对江亭说:“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江亭点头,姜舒退后一步,目送黑色的路虎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进了酒店。
安阳已经把房开好了,等他走近,一把揽住他的肩,哥俩天下第一好的样子,“姜舒舒,我发现你和那个江老板关系很不一般啊,以哥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目光来看,啧啧啧……姜舒舒,你在外玩野了呀。”
“滚你的。”什么玩野,他根本就没玩过。
安阳嘿了声,“我要没过来我还发现不了,你小子藏得也太紧了吧,咱们还是不是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兄弟了,这种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难怪你以前对前赴后继扑上来的小姑娘无动于衷,感情喜欢男的,早说啊,我手里资源一大把,还能缺了你的不成。”
“别撩贱,这事儿我认真的。”电梯打开,姜舒率先走了进去,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资源,以为他图新鲜玩玩儿呢?屁。
安阳在原地愣了愣,跟了上去,“怎么个认真法?”
“怎样最认真就怎么认真。”姜舒靠在一旁,淡声道。
“哎不是,你他妈别告诉我你不是想玩玩而是打算搞真的,认真这事儿不能瞎来啊。”安阳这会儿是真有点儿急了,本来就是玩玩儿的事情怎么还认真上了。
姜舒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本就是应该认真对待的事,认真对待有错吗。”
安阳差点被他绕进去,想了半天觉得不对,“你别绕我,知道我脑子没你够用,你再怎么绕我也没用。你是姜家人,这事闹出去对你没有好处,你知道的,玩男人和喜欢男人对他们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像我,他们顶多骂我风流,你认真,就会永久的被他们贴上同性恋的标签,孰轻孰重,我不信你看不明白。”安阳难得一脸严肃。
生在这种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在长辈的教育下已经习惯了万事以利益为先,一件事会细分平衡得失比例,一旦他们觉得这件事失去的比得到的多,他们就会毫不迟疑的选择抛弃,毫无道理可言。
玩儿归玩儿,玩到最后大家都会回归正轨,顶多就是被人说上一句年轻时候风流成性,可这件事一旦认真起来放到明面上,姜舒不用想也知道他将遭遇的流言风暴。
但他并不在乎。
伤不了他分毫的流言蜚语与江老板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向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他在乎的只是家人的看法。
安阳玩了这么多年,思想早已固化,他还是觉得姜舒这样是不对的。姜舒懒得跟他掰扯,他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认真起来的人罢了,若他遇见这么一个人,到时他只会满世界蹦跶着宣告对方的存在,绝不是藏头缩尾。
安阳是偷摸着跑出来的,回了房间姜舒偷偷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安明一声。
“那小子可真是不让他哥省心。”姜铭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
“那你可知道我是有多省心了吧。”他从小到大就没让他家人操过心。
“是,姜二少乖得很。”姜铭最近在公司里如鱼得水,因为姜舒委托给他管理的那15%的股份直接间接的压垮了公司里那几个野心勃勃的人,那群人歇了心思,没人给他添堵,他做什么决策也没人跳起来反对,工作起来格外顺心。
如今姜总已经有了想要退位的意思,公司如今就是蒋铭的一言堂
“爸妈最近心情挺好的吧?”姜舒突然问道。
姜铭敏锐不已:“你想干嘛?”
“也没想干什么,”姜舒说,“就是想看看哪天日子好,天气晴朗,爸妈心情明媚,然后我好顺便出个柜什么的……”
姜铭手一抖,手中的钢笔掉在了实木办公桌上。
“不用这么激动吧哥?”姜舒听见了响,笑道。
“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足以激动么。”姜铭叹了口气,他了解弟弟的脾性,出柜这事儿早晚会发生,如今藏着掖着也不过是顾及家里两老的感受,“怎么突然就想出柜了?不等大学毕业?”
“等不及了。”姜舒一点都不想委屈江老板,趁他俩现在还没在一起,他想把家里搞定,免得到时候把江老板带回家,怕姜总
不给他好脸色。
而且这种事儿说到底也是他自己的私事,若是因此让江老板承受不公平的待遇,甚至于让他父母误以为是江老板带偏了他的性向,他是无法接受的。
“妈后天从日本回来,”蒋铭说,“这事儿……还是得亲自回来当面说吧。”
“嗯。”姜舒点头,电话里说不明白,也不够正式。
安阳在f市待了一星期,几乎把酒吧一条街玩儿了个遍。
虽然阿发不怎么待见这不要脸的厚脸皮,可安阳就跟黏上了他似的,逮着空就往狼吧跑,手上便宜占不到,口头便宜那是一点都少不了,整日美人哥哥长美人哥哥短,把阿发气得够呛。
这晚姜舒前脚一进门,阿发后脚就把他叫了过去,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扔吧台上,哐当一声,“就问你一句,你发小那条狗命你还要不要了。”
“要!大侠手下留狗。”姜舒迅速伸手过去把刀拿起来丢一边儿。
“要就把人给我弄走,别在我眼前晃悠。”他就没见过这么烦的人,简直跟个狗皮膏黏上了就扯不掉。
“行,我这两天就让人来把他弄走。”姜舒琢磨着安明估计也忍到头了,安阳再混这会儿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虽然是用钱塞进去的,还捐了教学楼和宿舍楼,可人民币玩家又不是皇帝老子,逃课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第二天安明的人就来了,安阳是被两个保镖从狼吧直接架着走的,因为姜舒私下里给大伙打了招呼,都没人上前去询问一下情况,都在边儿上看戏似的目送安阳跟头猪崽被人架走。
安阳哼哧哼哧挣扎半天,嘴里凄惨的叫着“美人哥哥”,期望他的美人哥哥回头看他一眼。
猪崽嘴里的美人哥哥直接开了一瓶名贵的红酒,独饮送猪。
“真的不报警么,”旁边有人说,“跟黑社|会绑架似的。”
“人保镖,黑什么黑,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你。”
“现在的保镖都这么嚣张的吗。”
“有钱人的世界你我屁民还是不要掺和了。”
姜舒在晚上接到了安阳的控诉电话,在电话里他沉痛的表示对姜舒私下里打小报告的行为非常失望,表示两人需要一段时间的冷战期,希望姜舒以此警戒,下次不要再打小报告,并暗示他把他的美人给他看好,不睡他一次他安阳誓不为人。
“行了,开始进行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冷战期了。”安阳在电话那头说。
姜舒点头,“完全配合。”
“都不挽救一下的吗?”
“过两天我要回家出柜。”姜舒说,“你看这个弥补可还行。”
“行!非常行!”安阳哈哈哈嚣张的笑了两声,过了两秒,他又突然消了音,“虽然我很想过来看热闹,但是姜舒舒你可想好了,你要是哪天后悔了,说出去的话也是收不回来的。咱们这个圈子里多的是自己怀里还抱着小男孩儿嘴里却厌恶着同性恋的人,话会很难听,路也很难走,你要想清楚了。”
“不虚,不怂,谁逼逼就揍谁。”姜舒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安阳一顿,随即哈哈大笑豪情万丈:“行吧!谁让你是我兄弟,以后谁敢在我面前逼逼,让他们见识一下安二少的超级无敌霹雳牛逼喵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