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昌顺的安排下, 灾后重新弄田地的工作一大早就开始了。
雷昌顺给大队的所有田地排了个顺序, 先弄最肥沃的, 后弄那些犄角旮旯的和贫瘠的。
由于知青的大部队已经离开大队,只留下来俞思宇他们八个, 大队的农民们对他们也跟对自己人一样看待。
包括大队长雷昌顺都没再督促他们干活的进度, 让他们能干多少干多少, 尽力而为就行。
几个知青除了吴军军之外当然也不会只出工不出力, 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子, 这些被洪水冲坏的田地今年自然不会再带来任何收获, 但对于大队来说, 往后就很重要。
尤其被大水洗礼之后, 原来肥沃的一层土壤流失大半, 他们得尽快修好,然后再想办法给土地增肥, 不然明年没有救灾粮了, 大队还得饿肚子。
吴军军不知道又给雷昌顺贿赂了什么好处, 他滥竽充数雷昌顺也当没看见。由于他平时脾气就很怪, 大队的农民也不敢吭声,何况他跟大队长走得近, 更没人敢说他半句闲话了。
俞思宇他们纯粹懒得理他, 免得惹来一身骚, 一点好处没有。
灾后出工的第一天唯一的新鲜事就是何燕燕与吴军军之间突然变得眉来眼去的, 跟以往他俩的关系状态完全不同。
要搁往常, 何燕燕档案拿那种轻浮的眼神看吴军军, 必定要被后者白眼甚至毫不留情臭骂,今天不知道吴军军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跟她抛起了媚眼。
这些事情对于俞思宇来说全都是好消息,这是她刚重生回来时怎么也想不到的。
几个知青在大队里跟大家和谐相处,就不会再发生上辈子发生的那些破事;吴军军跟何燕燕关系进展就不会再来烦她。
但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中午休息的时候,跟吴军军和何燕燕一起在雷昌顺家住的两个女知青过来跟俞思宇他们聊天。
从她俩的口中,俞思宇他们才得知,何燕燕半夜就从他们三个女知青的房间溜出去了,直到快天亮才回来。
她半夜下床轻手轻脚开门的时候,两个室友还以为她是半夜起夜上厕所,结果半天没等到人回来,他们有些担心起来。
两人商量着出去看个究竟,别一个人出去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借着夜光走出房间,正要从大门出去到厕所那边看看,没想到经过吴军军的房间时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两人停下脚步静听了几秒钟,才发现是吴军军和何燕燕的说话声,接着又是一阵没法入耳之声。
两人再也听不下去,转身溜回了房间。
等到天快亮何燕燕回房间的时候,那两个女知青装作睡着不知道,所以何燕燕还以为自己的行为没人知道。
俞思宇他们四人听了这个事才恍然大悟,难怪两人一上午都在眉来眼去的。
俞思宇和芮宇晨都没说话,伍蕊琴则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杜华最为激动,听完一下蹦了起来,还好理智让他压低了声音,“那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吗!”
伍蕊琴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你要不要去告他?”
“当然告啊!我可是正直的革命战士,难道你不告?”他说着转向俞思宇和芮宇晨,“你们说是吧?怎么能让他们把咱们知青的名声败坏?”
那两个何燕燕的室友则有些担忧,忧心忡忡道:“我们来找你们,就是想跟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因为现在吴军军跟大队长的关系很近,我们担心告他非但没什么用,反而……”
雷昌顺这个人有些复杂,谁也摸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两人的担忧完全在情理之中。
沉默了一会儿,俞思宇正要说话,芮宇晨先开了口,“你们俩说得对,这件事我的意见是咱们就当不知道。”
芮宇晨上辈子就是因为过于正直才被人利用,最后还被人陷害,俞思宇没想到他现在会是这个想法,这让她轻松了许多,“我赞同芮宇晨的观点。”
伍蕊琴接口道:“那我也同意,杜华,两种观点现在是五比一,你还要去告吗?”
杜华完全不理解他们,“不是,你们怎么了?是怕他们了吗?要当缩头乌龟吗?那我自己去好了。”
说着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
还好芮宇晨眼疾手快一把抓来住了他,“你去找谁告?找大队长吗?事情是在他家里发生的,你以为他不知道?没有他的默许,你以为吴军军有那么肥的胆子?”
“那我就去公社!”
那时候的人们思想保守,但“多活了”几十年的俞思宇思想早已改变,吴军军和何燕燕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她才不想管。再说他们的事情还能给自己减少麻烦。
俞思宇对杜华道:“杜华,这事真没必要,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就好了,也没人说什么的,现在大队里都把咱们当自己人看了,那大队里的人谁说年轻男女之间不能谈婚论嫁呢?”
杜华还有点转不过弯,俞思宇又说:“真的没必要,相信我们,以后你就知道了。”
芮宇晨和俞思宇在几人中间一向说话都有分量,杜华终于听进了,从芮宇晨手里把手抽走,道:“行吧,那就听你们的,那吴军军要是以后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杜华第一个绕不了他!”
伍蕊琴总是对杜华怼不完,“哎呀你行了吧!管好咱们自己就行了,真以为你什么都管得了啊。”
杜华不示弱,“你管我!”
伍蕊琴:“就管!怎么?”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味道,俞思宇赶紧制止了两个人,“好了,别争了,留点力气吧,下午还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