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言总,车的汽油泵坏了,得换新的。”老五说。
“那这车今晚是开不回去了,打电话叫拖车吧。”那非吩咐一声。
“是。”老五回道。
“言总,一会儿你坐我们的车回去吧,大半夜的也不好打着车。”那非说。
“会不会太麻烦那总?”言放问。
“不麻烦,说不准顺路呢。言总住哪儿?”那非问。
“锦苑小区。”
“锦苑?”那非看一眼言放,“我记得锦苑是挺有年头的别墅区,言总一直住那儿?”
“嗯。有点儿远,不然我还是打车回去吧?”
“不远,正好顺路。锦苑是B市开发的第一个别墅区,当时能住进锦苑的非富即贵。”那非带着点儿探究地说。
“也不全是富贵。”言放回道,“我爷爷年轻时,挣了点钱,买了这栋别墅,后来公司破产了,只留下了这房子。爷爷去世后,房子留给了我爸爸,我爸妈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两个人又随口闲聊了几句,拖车的来了。将车拖走后,言放随那非上了后车座。
“先去锦苑小区,送言总。”那非对老五说。
“好的。”
已经凌晨一点了,那非看言放似乎有些疲惫,于是说,
“言总困的话,可以先睡一会儿,估计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到了我再叫你。”
“没关系。也不怎么困。”刚说完,言放就捂嘴打了个哈欠。
“言总不困,我困了。我得眯一会儿,言总自便吧。”那非说完,就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在昏暗的灯光下,言放看着那非那棱角分明的侧颜,有点儿失神。
“这是看我困了,在给我台阶下?这么贴心不像他的风格啊?”言放心中暗自感叹。
不一会儿,言放就靠着车窗睡着了。而那非在言放睡着后,却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儿睡意。
快到锦苑小区门口的时候,那非看到言放将头抵在车窗上,睡得正香。
他示意老五将车停到了路边,拿上烟灰缸,轻手轻脚地下了车。环顾四周,在黑暗的笼罩下,锦苑小区,静谧,详和。那非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父亲刚刚成立天空公司,曾带着自己来这边给一位高官长辈贺寿,也就是那时,他认识了谷一凡,那位高官的孙子。当时的谷一凡9岁,长得像个洋娃娃一般,皮肤白嫩,面容昳丽,乍一看,根本分不出是男是女。再后来,谷一凡就成了那非的跟屁虫,两个人一起度过了童年,上了同一所初中,又一起出国留学,可以说,他们俩,在彼此的成长过程中,都是对方非常重要的存在。
望着这充满童年回忆的小区,那非点燃一颗烟,叼在了口中,狠狠地吸了一口。自从谷一凡出事后,谷一凡的父母搬到了新的小区居住,那非就再也没来过这里。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来了,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快两点半的时候,言放自己醒了。醒了会盹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那非的车上,而那非和老五却不在车里。打开车门,下了车,便看到那非正靠在后车盖上吸烟,老五笔挺地站在离那非5米远的地方,站岗。
言放看一眼手表,凌晨两点半。
“醒了?”那非看到言放,问了一句,随后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老五则拿起烟灰缸,将里面的烟头和烟灰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嗯。那总,你们应该早点儿把我叫醒的。”言放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
“看你睡的那么香,没忍心叫你。”随后那非又不正经的来了一句,“
再说了,睡美人不都是要吻醒的吗?这个我还没做好准备。”
“......”言放高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皮这一下,您开心就好。”
“嗯。还蛮开心的。”那非笑道,“既然你醒了,我们就不送你进去了。走了,晚安!”
“晚安。”
言放望着那非他们离去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
那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三点了。
“那总,需要给您放洗澡水吗?”老五问。
“不用,倒杯酒给我。你就去休息吧。”
“好。”
老五倒了杯红酒,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就去了楼上的客房。
那非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走进了浴室。暖黄的灯光,给那非小麦色的肌肤涂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衬得那非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那非的身材很匀称,无一丝赘肉,肌肉的线条刚刚好,不会过分夸张,也不会过分薄弱,腰部精瘦,四肢修长,胸肌饱满而不过于鼓胀,漂亮的八块腹肌,块块分明,形状优美的人鱼线直通三角地带,令人无限遐想。茂密森林中,那儿的尺寸令人无法直视又诱人无法挪开视线。
那非刷完牙,打开淋浴的开关冲澡。温热的水顺着那非健美的身材流下,很舒服。洗完澡,那非拿大浴巾围在腰部,走出了浴室。坐到沙发上,抿了一口酒,整个身体放松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四肢张开,双脚搭在茶几上,姿势豪放而又随性。
那非记得,21岁时,自己大学毕业,在A国负责公司的海外业务。而20岁的谷一凡刚读大三,业余时间,他经常来公司闲逛。某一天,谷一凡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对那非说,
“那非,我好像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那非问,“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但我每次看到漂亮女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可看到英俊健壮的男人,都特别地想亲近,难道我这不是喜欢男人吗?”
“嗯,或许吧。不过喜欢同性还是异性也没什么所谓,但一定不要乱搞,而且一定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对你好的人,知道吗?”那非看着谷一凡那张昳丽的容貌,叮嘱道。
“知道了。”谷一凡乖巧回答。
“那非,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谷一凡又问。
“我吗?”那非思索道,“不知道。毕竟我还没爱上过什么人。如果有一天爱上了,无论男女,我都无所谓。爱情如果非要给性别定个界限的话,那也就不叫爱情了。”
“嗯,你说的对。”谷一凡附和着说。
“你自己有点儿主见,好不好?”那非好笑地看谷一凡一眼,说,“将来也一样,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后,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被爱人牵着鼻子走。”
“好。”谷一凡心不在焉地应道。
“还有啊,将来找男朋友一定要让我给你把把关,不然我不放心。”那非再一次叮嘱道。
“知道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看,好不好?”
“是是是,你只是比较单纯好骗的大人而已。”那非笑道。
20岁的谷一凡,单纯,善良,漂亮,可爱,无忧无虑,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那非曾经以为,一辈子很长,谷一凡如果一辈子都这么纯粹简单地生活下去,也不错。可人心无常,世事难料,谁也没有办法预测和掌握未来。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那非久远的思绪。
接起电话,那非问,
“老三,怎么样了?”
“那总,张总刚刚回酒店了。还带了个30岁左右的
男子一起入住了酒店。杨子诚他们貌似在监视张总,可他们看到张总回来,却一点儿都不惊讶,而张总出去也没有人跟踪,可以确定,他们的确被收买了。”
“知道了。石明也已经派人监视张总了,所以,你把监视的重点放到杨子诚身上,看看他这几年在S市都在干什么,跟哪些人混在一起。但不可打草惊蛇,他这个人反侦查能力还是很高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嗯。明天我会派老八过去帮你。记住,切不可让杨子诚溜了。”
“明白。”
放下电话,那非弯下腰,从茶几下边拿出了谷一凡的那把匕首。手指轻轻地拂过匕首的匕身,那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自语道:“既然这匕首是你送给一凡的,那我就用这把匕首,替一凡好好地教训教训你,免得你把一凡给忘了。”
翌日下午,飞鸟总裁办公室。
“言总,陈源的资料我已经查过了。他跟程简是大学同学,大学时,两个人的关系据说还挺好的。”张助理说。
“和程简是大学同学?”言放继续问,“还有呢?”
“他毕业后在国外的游戏公司工作了几年,回国后好像还找过程简,但他并没有去天空公司应聘,反而去W公司,给张总做了助理。”
“他认识程简,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也认识那非?”
“很有可能。毕竟他和程简是好朋友,而程简又是那非的总裁助理,所以他认识那非也在情理之中。”
“嗯。W公司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这是我从一些专业的数据库了解到的资料,但并不全面。具体的资料还需要W公司申请竞标后提供。”张助理将一份资料放到了言放面前。
“行,放这儿吧。”
言放并没有急着看资料,而是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沉思。他感觉事情有点儿复杂。看似一场简单的竞标收购,说不准暗藏着一场凶险的波涛汹涌。
言放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在鸟语饭香吃饭时,手机无意中录下的一段语音音频。他将音频打开,说的是越南语,他曾经跟他越南的同学,学过一些越南语,虽没有完全听懂这段音频的意思,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随后他又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重新听了一遍。
听完录音,他给李尔轩打了个电话。
“尔轩,问你点事。”言放说。
“什么事?”
“那非的好友,谷一凡,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想打听这个了?”李尔轩问。
“就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这个事情当时虽然说是封锁了消息,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尔轩说,“我听说,谷一凡的男朋友得罪了某个毒贩,毒贩为了报复,就抓了谷一凡,并给他注射了毒品,哪知道谷一凡的体质太弱,一次注射的剂量好像又有点儿大,直接就死了。那非知道这件事后,领着自己的保镖将那个毒贩差点儿活活打死。毒贩被抓后,一直也没有交代毒品的来源,后来也在监狱中死了。”
挂了电话后,言放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谷一凡的死令他不寒而栗。他没想到,一次正常的商业竞标,居然能牵出来这么多的事。张总卖股份是真,那非想收购张总的股份也是真,但目前来看,这次竞标,最后要么被那非破坏掉,要么被那非低价收购,其他所有的竞标公司都会沦为陪跑。
“看来是该拿出点儿诚意跟那非谈合作了。”言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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