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大可不必怀疑我,如果我真的有问题的话,何必还要来和您谈合作?”
“防人之心不可无。”那非说,“言总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不说清楚的话,是很难让人相信你的。”
“今天中午,在鸟语饭香吃饭时,我从包间出来,站在门口的左边,原本是要用微信给我的小外甥发个语音的,但我刚按下语音键还没说话时,左边的包间里声音就传了出来,正好被我录了下来。因为我曾经学过越南语,所以他当时的话我基本都能听懂。”
“一般饭店的包间隔音效果都很好,你为什么能听到里边的说话声?”
“我当时特意看了一眼,包间的门开着一小条缝,可能是服务员出去时没关严吧。”
“虽然你能听懂越南语,但这段录音第一句话并没有暴露什么,如果第一句话是无意间录下来的,你为什么还会录接下来的几句话?况且这整段录音听下来,如果是不知情的,根本就不会怀疑什么,你又是以什么目的来录整段录音的呢?”那非咄咄逼人地问。
言放目光清澈地看着那非,没有说话,微翘的小鼻头看得那非手又有些痒。
“美人计吗?”那非腹诽着,“貌似管点儿用,我还真有点儿心软。”
“言总不想回答吗?”那非表面并不为所动,继续问。
“我说过了,这就是巧合。我听他说八月份有货要发,下意识就觉得可能是违法行为,所以就接着录了。”那非干巴巴地解释。
“呵呵呵......”那非笑得有点儿渗人,“看来,言总是不想说实话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那总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言总看我像傻瓜吗?”
“那总比猴都精,怎么会是傻瓜呢?”
“......”比猴都精的那非,气乐了,他说,
“言放,现在我不怀疑你是张总那边的人,但如果你不说清楚你录这段录音的初衷,我就有理由怀疑你跟其他的贩毒组织有关系。你想用这段录音来打击对手的同时,还以为能得到我的信任,获得W公司的股份,想来个一箭双雕。可惜,我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言总,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
言放又想骂娘了。
“怎么?言总还是不想交待吗?”
“呵呵,”言放心中暗骂,“交待你姥姥个腿啊,妄想症!”
“既然言总不想说,那我只能留言总在这儿做几天的客了。”那非阴险地说。
“那非!”言放有点儿火大,提高声音说,“你过分了!你这是非法拘禁!”
“我还有更过分的,言总想不想试试?”那非凑近言放,盯着言放的眼睛,鼻尖几乎挨到言放的鼻尖,嘴唇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厘米,空气中莫名地有一股暧昧的情愫萦绕。那非的喉结动了一下,他的眼睛在言放红润的嘴唇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开了视线。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居然在想,这两片唇的口感一定很好,他只承认自己可能是饿了。
那非干净火热的气息包围着言放,令言放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有些不适地拉开彼此的距离,然后面无表情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在看到一张巨幅的海贼王海报后,站起身走了过去。他猛地用力将海报整个扯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了一扇锁着的门。
那非背靠到沙发上,将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言放将海报扯下来,并没有阻止,只是说,
“好好的海贼王,你扯它干嘛?一会儿记得粘回去。”
“果然跟210房间通着呢。”言放说。
“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那非反问一句。
“可还是想要证实一下。”
“现在证实了。然后呢?”那非问。
“没什么然后,就是单纯的好奇门是不是在这张海报的后边而已。”言放左手腕的手表在刚才扯海报的时候,貌似勒到了手,他用右手整理了一下手表,回到沙发上坐好,说,
“要我说实话也可以,但那总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总一直以来都是正经商人,对吧?”
“对。”
“那总从几年前就怀疑张总贩毒,并一直在调查张总,对吧?”
“对。”
“谷一凡的死,或许跟张总有关,对吗?”
“对。”
“陈源是那总派到张总身边的,对吗?”
“对。”
“没问题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吧?”言放站起身,笑着问道。
“可以,我陪你去。”
两个人一起走出包间,去了洗手间。
言放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刚想进去,那非就拉住了他,说,
“不准关门。”
“那总,你喜欢闻.....翔味?”言放震惊道。
“对。”那非示意了一下马桶,说,“拉吧。”
“......”言放的表情非常的一言难尽,“有人看着,我拉不出来。”
“拉不出来啊?”那非笑了笑,“那就别拉了。”
“......”
言放冷下脸来,说,
“那总,我手机都没拿出来,连个电话都打不了,更不可能跑了。我上个厕所而已,那总会不会太紧张了?”
“言总的手表不错,能给我看看吗?”那非答非所问。
“......”
言放没说话,定定地看了那非半晌,然后挫败地转身回了208。进去坐下,言放将手表摘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手表可真是高科技啊。”那非将手表拿在手中,细细地打量一番,说,“这么小的一个表盘,居然又能录音,又能发邮件的,还能通话,啧啧啧,言总这手表是专门定制的吧?”
言放这块手表,不细看的话,以为就是一块普通的机械手表,表盘不是很大,只在表盘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大约直径一厘米长的圆形显示屏,细看才能看到里面有通话,邮件和录音三项功能。手表的侧面有两个不起眼的按钮,其中一个可以滑动,正好能控制显示屏上的程序。它很具有迷惑性,跟市面上的智能手表很不一样,所以一开始,那非也没有怀疑过。直到言放扯下海报,拿手动了一下手表后,他才对言放的这块手表产生了怀疑。
“嗯,我自己设计的程序,然后让厂家专门做的。那总如果喜欢,我可以送给你。”言放冷声说道。
“不夺人所爱,言总自己留着吧。来,让我们来听听言总都录了些什么。”
说完,那非将手表刚录的音频打开,言放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
“‘要我说实话也可以。但那总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之后就是刚才言放问那非的几个问题,一直到厕所的对话,全部都有。
背景板程简在听到言放和那非在厕所的几句对话后,憋着笑低下了头。
“言总,你录这些是想发给谁?”那非问。
“没想发给谁,那总的声音太好听了,想私下饱饱耳福。”言放为了恶心那非
,也豁出去了,他接着说,“每天睡觉前听听那总的声音,睡得一定很香。如果听着声音再幻想点儿别的什么,一定也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听完言放的话,那非非但没恶心,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能够被言总肖想,我还挺荣幸的。”那非说。
“......”
言放没脾气了,论厚脸皮,他甘拜下风。
言放板正坐好,看着那非问:“言归正传,那总,我可以信任你吗?”
“言总有话不妨直说,如果言总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那我那非当得起你的信任。”那非也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回道。
“好,我信你。”言放非常干脆地说,“11年前,我父母出车祸去世,经过多方查证,最后都认定是一场意外。因为我父亲是一名警察,所以当时出事后,我也曾经怀疑过我父母有可能是被谋杀的,但一直都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接受这就是一场意外。可一年前,我父亲的老同事王叔,突然告诉我,我父母的死可能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他告诉我,我父亲生前曾私下调查过B市地下毒品的来源,还曾经乔装跟直接兜售毒品的人有过接触。我父亲出事之前的头一天,曾经对王叔私下说,查到了点东西,但还不能打草惊蛇,结果我父母第二天就出了车祸。王叔虽然也觉得事有蹊跷,但始终也没有证据,所以他这些年也和我一样,以为就是一场意外。但是,去年,他无意中发现,当年肇事司机的邻居,是个瘾君子,而当年我父母出事时,肇事司机车上副驾驶位坐的人就是他的这个邻居。”
“王叔觉得我父母的死或许和这个邻居有关,他也曾私下调查过,却一无所获。”
“我父母的死,可能跟B市的毒品交易有关,或者说我父母可能就是让某个毒贩子害死的。我不是警察,没办法去调查这件事情,但如果跟贩毒相关的事情被我无意中听到,我想我并不应该袖手旁观。这就是我为什么在鸟语饭香,会下意识录下整段录音的原因。”
“我希望所有的毒贩都能绳之以法,我希望能给我父母一个交代,我希望我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慰。”
“之前一直不说实话,是因为,一,我拿这段录音来跟你谈合作,却还夹带着为父母报仇的私心,与你不公;二,我家的私事,我其实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三,王叔害怕打草惊蛇,不让我跟任何无关的人讲这件事;四,我和那总认识刚几天,并不了解那总的为人,所以不敢轻易相信你。”
“现在,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总,能相信我了吗?”
“刚才你录的音,是想发给谁?”那非问。
“我不说实话,你就不会跟我合作,还一直怀疑我跟毒贩有关,甚至想拘禁我。我录下你自己承认调查张总的录音,是想去洗手间发给我的助理,希望威胁你能放我离开。只不过,现在看来,我耍的这点小聪明,在那总面前,简直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只是想要我放你离开吗?言总不想要那20%的股份了?”
“当然想要。只不过我以此威胁那总,那总当下肯定是不会给我那20%的股份了。但清者自清,那总一定也会再去调查我,调查清楚后,那20%的股份,那总始终还是会给我的,对吧?毕竟那总一直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伶牙俐齿。看在你如此大费周章的份儿上,”那非的笑容中似乎带了那么一点儿的宠溺意味,他伸出手,说,“言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言放在短暂的愣怔过后,笑着伸出手,跟那非握了一下。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言放说,“既然
那总怀疑我的手表有问题,难道那总就没想过,我可能并不是录音,而是直接打通的张总的电话吗?”
“首先,你想要那20%的股份,就不可能打电话给张总出卖我;其次,退一万步讲,你哪怕真跟张总是一伙的,你的那个电话也打不出去。”那非老神在在地说。
“为什么打不出?”言放纳闷道。
“因为在你站起来去撕海报的时候,我就顺便把信号屏蔽器打开了。”
“......”
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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