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程简坐到驾驶位后,主动把湿纸巾递给后座的那非。
“给我这个干嘛?”那非不解地问。
“......”程简带着点儿复杂的眼神,看了那非一眼,说,“那总,你10分钟之前跟言总握过手,不需要擦一下吗?”
“......”那非愣了一下,他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说,“不用了,不觉得脏。”
“那总跟言总刚认识四天吧?”程简把湿纸巾放好,问。
“刚四天吗?”那非有点儿不可思议地问,“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可这四天,我怎么每天都能看到他啊?”
“证明你俩有缘分呗!”
“我每天还能看到你呢,”那非说,“咱俩的缘分岂不是更深?”
“那能一样吗?”程简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我是你的助理,你每天看到我,很正常。可言总是你的什么人啊,你俩刚认识就每天都能碰上,不是缘分是什么?”
“说不准是宿敌,”那非说,“哪次碰上不都是剑拔弩张的?”
“有句话说得好,爱总是从互相看不对眼开始的,相爱相杀才是真爱啊。”
“你每天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非无语道。
“我这都是有根据的。很多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都是一开始各种不顺眼,之后俩人一边掐着一边相爱着,可带感了。男男CP相杀相爱的也很多啊,比如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纪晓岚和和珅。”
“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纪晓岚和和珅?这他妈的都是什么鬼?”那非惊了,“纪晓岚和和珅你也能组成CP?你就不怕他俩跳出来找你啊。”
“这可不是我组的CP,网络上他俩的CP老火了。”
“......”那非心有点儿累,“以后少从网上瞎看,还有,不用再调查言放了。”
“那总相信他了?”程简问。
“嗯。”
“那你不好奇,一开始,他为什么要针对你了吗?”
“好奇有什么用?以后说不准会知道。”
“那总,你真的不觉得你有问题吗?”程简分析道,“你和言总刚认识四天,而且每次见面你们都杀得厉害,可你却莫名地信任他。你不是说,越是漂亮的男人,越不可信吗?”
“他的眼神特别纯粹,”那非说,“这么纯粹的眼神,我只在谷一凡的眼睛中看到过。所以我相信他,相信他应该也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我感觉言总是一个蛮精明的人。”
“精明和纯粹并不矛盾。”那非说,“如果当年一凡有言放一半的精明,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像言放这种在事业上精明在生活中纯粹的人,才更难得,也更讨人喜欢。”
“所以,你真的喜欢言总?”
“我很欣赏他。”那非直言道,“他,聪明,睿智,自信,独立,勇敢,坚强,漂亮,可爱。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竞争对手。”
“那你们将来绝对是相爱相杀的一对。”
“......”那非哭笑不得地问,“像纪晓岚和和珅吗?”
“哈哈哈......”程简笑得停不下来。
“笑个屁,好好开车。”那非骂道。
回到家,那非洗完澡刚要休息,老三的电话来了。
“那总,张总和那个年轻人今天一大早就飞回B市了。”老三说,“杨子诚和他的手下也撤了。我和老八跟踪杨子诚到了他的住所,发现有个年轻男人在和杨子诚同居。”
“同居?”那非眯起双眼,语气冰冷地问,“这是找新男朋友了?”
“两个人举止很亲密,而且我看他这个男朋友有点儿像是瘾君子。”
“知道了。查一下这个男人,如果真是瘾君子,一定要盯紧他,说不准能查到谁卖给他的毒品。”那非点着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继续说道,“杨子诚也要盯紧。”
“是,那总。”
“把跟张总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的照片发给我。”
“好。”
照片上的男子,眼睛和鼻头都很大,鼻梁塌陷,嘴唇很薄,留了一头黄毛,看着并不像是一个纯正的国人,貌似有东南亚人的血统。那非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几乎就可以肯定,这就是录音中,打电话的那个男人。
那非走进卧室,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相框,一个是那非和父母的合影,另一个相框中两个英俊的大男孩互相搭着彼此的肩膀,笑得很灿烂,其中一个是那非,另一个容貌昳丽,皮肤白嫩,眼睛大而有神,头发扎成个小揪揪的男孩是谷一凡。那非躺倒在床上,顺手将谷一凡的相框拿在了手中,他看着相框中谷一凡灿烂的笑脸,沉声说道:“你为了他,付出了生命,可他呢?他找了别人也就罢了,可他不该跟毒贩们搅和在一起,这一点,相信一凡你也无法原谅,对吧?”
第二天,天空总裁办公室。
“那总,W公司已经正式在B市的产权交易中心挂牌,出售张总和张太手中总共90%的股权,我们这两天需要准备资料向产权交易中心申请举牌。”
“嗯。你让商务部把材料准备好,然后你亲自去交易中心提交材料,顺便打听一下都有哪些公司参与这次竞标。”
“好。”程简面有难色地说,“还有一件事,那个,夫人打电话给我,说晚上7点约你在红月吃饭。”
“我妈约我吃饭?”那非蹙眉问,“肯定又要我去相亲,不去。”
“那总,您还是去吧。”程简恳求道,“夫人说了,您要不去,她就天天送她做的饭给我吃,我实在是吃不下啊。”
“有董事长夫人天天送饭给你吃,你还不满意?”那非好笑地问。
“我哪受得起啊。”程简不敢明说夫人的饭做的难吃,只能如是说道。
“所以你就牺牲我?”
“夫人之所以打电话给我,不就是因为打给你你肯定拒绝吗?她没法命令你,只能来为难我了。所以,那总,您可怜可怜我,行不?”程简说着就用手摁在胃部,“哎呦,我这胃啊,有点儿疼呢。如果这两天再吃得不合适,我非得住院不可。”
“装,接着装。”那非无动于衷。
“您可真是铁石心肠。”程简也不弓着身装胃疼了,“我要是言总就好了。”
“又关言放什么事?”
“你敢说,刚才如果是言总这样可怜兮兮地求你,你不心软?”
“......”
那非想象了一下言放睁着双眼可怜兮兮求自己的画面,莫名地被萌到了。他“噗嗤”一乐,说:“行了,看在你给我提供了一乐的份上,今晚我去就是了。记住,没有下次。”
“是!谢谢那总。”程简乐呵呵道。
晚上7点,那非准时到了红月酒店的包间。推门进去时,看到自己的老妈和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坐在一起聊天。
那非的母亲何青珊,50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像40刚出头一般,个子高挑,皮肤白皙,烫了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妆容精致,气质温婉,人也很漂亮,年轻时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看到那非进来,何青珊笑得很开心,她站起身,一把拉住那非的胳膊,说,
“小非,你来了,快坐下。”
年轻的女孩也站了起来,看着那非,腼腆一笑。那非看清她的模样后,愣了一下,这个女孩长得居然跟谷一凡有七分像,尤其是眼睛,简直就是谷一凡的翻版,又大又清纯,还透着一股稚嫩。
“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柳婉儿。”何青珊对那非说完,又笑着对女孩说,“婉儿,这就是我儿子,那非。”
柳婉儿冲那非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那非轻轻地回握了一下,说:“你好。”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何青珊说。
三人落座后,那非将菜单递给柳婉儿,说:“看一下喜欢吃什么。”
柳婉儿接过菜单,点了个水果沙拉和清炒时蔬,那非随后又点了几个招牌菜,才让服务员离开。
何青珊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站起来说:“小非,你好好招待婉儿,妈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聊啊。”
说完,也没给那非说话的机会,就麻溜跑了。
那非看着老妈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吩咐服务员,上了一包湿纸巾,边擦手边问,
“柳小姐,做什么工作?”
“高中老师。”
“老师?”那非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老妈介绍的人要么是高官之女,要么是财阀千金,从来没给他介绍过普通的人民教师。
“对,高中语文老师。”柳婉儿笑了笑,说。
“父母做什么工作?”
“我从小就是孤儿,父母在我10岁的时候就离世了。”
“不好意思。”那非没想到又碰到个父母过世的,“那你在孤儿院长大吗?”
“对。一直到上大学,都有人资助我。”
“你怎么和我妈认识的?”
“前几个月,阿姨去孤儿院看望小朋友的时候,碰巧认识的。后来又见过几面,就熟悉起来了。”
“在哪个高中任教?”
“市三中。”
“三中是市重点高中,一般人很难进去的,看来,柳小姐一定是非常优秀的人才。”
“我大学的学费,是三中的张校长资助的我,后来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将我招进去了。”柳婉儿不卑不亢地回道。
“原来如此。张校长一直都有资助学生,我也略有耳闻,不过据说他资助的都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对吧?”
“嗯,我高中就是在三中上的。”
“怪不得呢。”
俩人边吃边聊,话题虽说没有多投机,但也不至于太尴尬。看柳婉儿吃得差不多了,那非说:“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但目前我还没有找人结婚的打算,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柳婉儿说,“我不会再打扰您的。”
那非挑了挑眉,或许是被那副跟谷一凡太相似的眉眼打动了,他笑着说道:“谈不上打扰,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他是我助理。”
说完,那非将程简的名片给了柳婉儿一张。
柳婉儿双手接过名片,笑了笑,说:“谢谢。”
那非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被老妈/逼着相亲,那些女人要么对他毕恭毕敬,要么对他故作高雅,要么就对他死缠烂打,像柳婉儿这么小清新还不卑不亢的那非也是头一回见,也或者是那张肖似谷一凡的眼睛给了那非好感,他温和道:“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有点儿晚了,女孩子自己打车回去不安全。”
说完,那非招呼了老五一声,说,
“送柳小姐回家。”
“是。”老五回道,“送完柳小姐我再来接您吗?”
“嗯,我正好去上边的咖啡厅喝杯咖啡。”
说着,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包间。好巧不巧的,旁边的包间门也正好打开,那非看到言放和两个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两个人在对上眼的那一刹那,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这偶遇的概率也太高了。”那非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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