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与虎谋皮

“那总吗？我是言放。”

“言总？”那非惊讶道。

“那总貌似很吃惊？”言放问。

“的确。”那非慵懒地往办公椅上一靠，说，“突然接到言总的电话，我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言总是从哪儿知道我的私人手机号码的？”

“这居然是您的私人号码吗？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您的工作电话呢。”言放答非所问地回答。

“转移话题倒是一把好手。”那非嗤笑一声。

“呃......”言放犹豫了一下，大言不惭地说，“我在电脑方面比较有造诣。”

“呵，”那非干笑一声，“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嘛？黑了通讯公司的资料库吧？”

“他们的防火墙实在是太弱了，我其实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

“你就不怕我举报你非法入侵？”

“你有证据吗？”

“我手机通话一般都先开录音功能。”

“那你看看你的手机现在是录音状态吗？”言放优哉游哉地问道。

那非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录音功能的那个按键早就灭了。他心中一动，既无奈又好笑。

“言总，你可真是个人才。”那非说，“我的手机可是经过了几层加密的，你居然也能在短时间内破解，FBI没对你伸出过橄榄枝吗？”

“这是我的隐藏技能，不到迫不得已，不轻易展示。况且，我也看不上FBI那种机构。”

“做人要低调，言总。”

“一直很低调，那总。”

“你从我手机上都看到了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黑掉你的手机，你也说了，你的手机加了好几层的密，我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破解呢？我只是给你的手机植入了一个小木马，暂时让你手机的录音功能无法开启，你手机上的信息资料我是无法获取的。”

“什么小木马？还挺管用。”

“我自己闲着无聊设计的一个小程序而已。那总如果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无功不受禄，言总费尽心思打这个电话，不可能就是想送我个小程序吧？”

“想约那总谈个合作。”

“合作？哪方面的？”

“约个时间地点，见面详谈吧？”

“行。时间地点，你来定。”

“今晚8点，非凡会所，208房间，怎么样？”言放试探地问。

“208？言总约好了？”那非不动声色地说。

“那总去的话，还需要约吗？”

“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从听筒中传了过来，暗含着一股气势，震动着言放的耳朵，言放有些不适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没有说话。

“言总，你真是个小可爱，我真的很欣赏你。”那非含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好，今晚8点，非凡会所，208房间，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言放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非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很危险，也很勾人。

那非将手机放下，眯起了双眼。

“程简，进来一下。”

“那总，您找我什么事？”程简推门进来，问道。

“让你查言放，查得怎么样了？”

“言放，男，26岁，家住锦苑小区C25号。父亲言明鑫，是一名警察，母亲李雅娟，是一名高中教师，11年前

，俩人双双出车祸去世。姐姐言初，有个儿子，7岁，叫言远，目前都在A国。言放，18岁考上了A国的维斯特大学，学的计算机专业。21岁学分修够后提前毕业，和同学李尔轩创立了飞鸟。喜欢的运动是网球，喜欢的运动员是小德。”

“父亲是警察？父母出车祸？”

“嗯。是意外，司机酒驾，判了三年，现在就在B市工作，司机的履历也很干净。”

“姐姐没有爱人吗？”

“查到的资料显示，姐姐是未婚生子，而且临盆前出了车祸，孩子没事，她自己却断了一条腿，现在在A国开中文培训班。很坚强独立的女性，我挺佩服她的。”程简说。

“没别的了？”

“没有了。都是很干净的履历，跟那总您的家人也没有过接触。”程简略一思索道，“要说唯一跟您有的共同点就是，您和言总就读的是同一所大学。”

“可我毕业的时候，他还没上大学呢，我和他之前也没有交集，我确定我从来没见过言放。这么漂亮出众的人，见过一次是不可能不记得的。”那非说。

“那他为什么有些针对您呢？”

“谁知道呢？”那非道，“或许真的是暗恋我，想另辟蹊径，引起我的注意？”

“恕我直言，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越是小概率事件，越有可能是真的。”

“好吧，您说的对。”

“前天晚上，咱们在非凡碰到了言放，记得吗？”

“记得。”

“我估计他不止看到了我们，还看到了陈源。”

“可我们和陈源并不是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他有什么可怀疑的？”

“你以为言放像你这么笨吗？”那非看了程简一眼，带着点儿看白痴似的的同情眼神。

“那总，咱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估计言放已经怀疑陈源了，约了我今晚8点在非凡的208房间谈合作。既然他跟我没什么牵扯，那你再去查查他和张总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言放应该不是张总那边的人，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都说漂亮的女人不可信，漂亮的男人也一样，更不可轻信。”

“是，我会尽快查清楚的。”

“给你两天的时间，查到后立马告诉我。”

“好。”

“今晚跟我一起去非凡。”

“行。”

晚上8点，那非和程简到会所的时候，看到言放正优雅地站在会所的门口。今天的言放穿着一件修身短袖黑衬衣，只在袖口和领口处点缀着暗金色的刺绣图案，下边穿了一条黑色西裤，足蹬一双细长的尖头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瘦削，颀长，还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这身材，这脸蛋，这气质，简直是万里无一。”那非心中再一次感叹道。

“言总，来的挺早嘛。怎么不进去？”那非故意问。

“那总没来，我怎好一个人进去？”言放客气道。

那非也不揭穿他，只是笑着说:“那一起走吧，去208。”

那非带着言放，直接刷卡进了208房间。

一进入208，言放就被镇住了。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动漫海报，而且全是几年前火爆的动漫作品。房间右手靠墙的位置摆满了三个足有两米多高的玻璃立柜，里面放满了动漫周边，个个都是精品。

“没想到那总的喜好如此的独特。”言放不露声色地说。

程简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乐了。

那非瞪了程简

一眼，问，

“怎么？是不是觉得很幼稚？”

“不会，挺可爱的。”

那非将言放让到沙发上坐下，说：“我也觉得挺可爱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好的权利，别人无权置喙。”

“的确如此。”言放点头道，“如果连自己喜欢什么都要别人的同意的话，那还有什么乐趣？”

“言总也这么认为？”那非抬眼问道。

“当然了。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样岂不是太累？”

“可有人并不那么想。”那非似乎有些伤感。

“那他一定活得不快乐。”言放看着那非的神情，若有所思道。

“应该是痛并快乐着吧。都说有失必有得，但有时候有失未必就有得。放弃自己的喜好，去获得自己更在乎的东西，不仅失去了自我，反而还会让人得寸进尺。”那非感叹完，也没再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问道，

“言总今天约我想谈什么合作？”

“关于W公司的竞标收购，飞鸟想跟那总合作。”言放开门见山道。

“言总打算怎么合作？”

“我可以帮助那总以低价收购W公司，但那总需要出让W公司20%的股份给我。”

“言总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认为天空收购W公司，需要你的帮助？难道言总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那非似笑非笑地问。

“内情也的确有一些。那总想知道，也得拿出点儿诚意吧？”言放微笑着说。

“哦？”那非来了兴趣，“那也得看言总的内情值不值那20%的股份。”

“当然值。不然我哪敢拿来跟那总谈交易，对不对？”言放不慌不忙地回道。

“言总说来听听。”

“跟张总有关的内情，不知道那总觉得值不值？”言放问。

“张总？”那非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张总对外的公众形象一直都是很正面的，言总难道有他的什么把柄在手？”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公众形象能说明什么呢？给大众做做样子罢了。”

“看来，言总的确有张总的把柄在手。那言总为什么不直接让张总将他手中的股份低价卖给你们飞鸟呢？何必多此一举来跟我谈合作，却只要那20%的股份？”

“飞鸟虽然有能力收购张总手中的股份，但飞鸟的根基毕竟薄弱，没有那总的天空那么的树大根深。况且那总应该也清楚，这其中牵扯到的因素太多，飞鸟只是个小公司，没那么大的能力与之对抗，所以，飞鸟也不敢冒险要的太多，只希望能仰仗那总的天空，分到一小杯羹即可。”言放试探地说。

“言总越说，我倒越糊涂了。”那非不动声色地问，“打哑谜呢？”

“哦？”言放笑了，“看来那总对张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今天是我冒昧了。只是如果张总知道陈源是您派过去的，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陈源？”

“你有证据吗？”那非问。

“没有证据又怎样？我只需要在张总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就行了。”

“言放，”那非也笑了，声音低沉地问，“你胆子真的很大，不知道与虎谋皮的后果吗？”

“与虎谋皮风险固然很大，但如果虎也有所求的话，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那非没再说话，只是将手搭在沙发背上，眯眼盯着言放看了半晌，貌似在对言放这个人做评估一般。

言放也没说话，从容镇定地迎着那非的眼神，任他打量。

“既然言总的诚意这么足，那么，说说吧。如果真的对我有帮

助，别说20%的股份，再多的股份我都可以给你。”那非妥协道。

言放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个U盘，放到那非面前，说，

“这个或许对那总有帮助，那总听一听。说的是越南语，那总如果听不懂，我手机上有翻译软件，可以实时翻译。”

“言总真的是不打无准备的仗的啊，那一会儿就有劳言总了。”那非说完看了程简一眼。

“明白。”程简把随身带的笔记本打开，连上了U盘。U盘中只有一个音频文件，程简点开音频，言放点开手机上的翻译软件，随后，一个有点儿粗哑难听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不是很大，但也能听的清楚。

“8月份底还有一次货，你必须帮我，帮完我这次，你爱躲哪就躲哪儿，咱们也再无瓜葛了。”

“我胡绍辉做了你三十年的儿子，你不会这么无情吧？张德昌，当年你抛弃了我妈，这总是事实吧？”

“你不是正在出售你W公司的股份吗？你这次不帮我，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可以，那八月中旬吧，具体哪天我再通知你。”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信息量还真的很大。

很明显，这个叫胡绍辉的人在给张昌德打电话。

张德昌是张总的名字，而这个胡绍辉貌似是张总的私生子。

“你通过什么方法得到的这段录音？”那非问。

“那总怀疑我？”

“警方这几年也一直在调查他，却一无所获，言总刚回国，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怀疑。”

“我要说，这就是个巧合，那总信吗？”

“那要看言总所谓的巧合，可不可信了。”那非盯着言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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