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放站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滑入了他好看的锁骨,锁在锁骨窝中,晶莹剔透,似一汪清泉;薄薄的单眼皮撩起,大而长的眼睛忽闪了两下,眼神无辜中透着一丝的懊恼,长长的睫毛,在清水的浸润下,湿漉漉的,莫名的惹人怜爱。脸颊鼓胀双唇嘟起的长吁了一口气,言放才拿纸巾把脸擦干。
走出洗手间,言放径直下了楼,想去外边透口气。刚走到一楼的大厅,就看到白清风和李成一起走了进来。
“Party还没开始呢吧?你这是去哪儿?”白清风问。
“我出去透口气。”言放说。
“言总,咱们借一步说话。”李成说。
三个人来到一楼的楼梯口处。
“张助理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再等等。”李成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我不着急,但我还是想要您给我个准信,咱这电影还能拍吗?那总真的要打压您?之前我看那总跟您聊得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言放沉默了片刻,说:“李导,您如果不着急的话,就再等等,可以吗?最晚到这周末,我一定给您个答复。到时候,如果我不能拍的话,我也会给您介绍其他的投资商,绝对不耽误您。”
“好,我等你的回复。”李成有些羞愧地说,“言总,不是我不信任您,我作为一个新手导演,您能给我机会,我真的很感激。但那总在影视界的影响力太大,恕我直言,如果他真的打压您,您在国内的影视方面将无路可走。”
“我知道。”言放苦笑一下,说,“你们上去吧,Party快开始了。”
“要我陪你呆会儿吗?”白清风问。
“不用,我透个气就上去了。”
李成和白清风上楼后,言放走出“俏男人”,在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天还没有黑,外边的暑气渐消,太阳已经落山,只剩傍晚的一丝余晖,发出落寞的光芒。言放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突然觉得很孤单。这些年,为了能够站到他的身旁,言放从未懈怠过,虽不敢奢想,但内心仍会存一丝的奢望。现在,自己的这点奢望,被现实击了个粉碎,心中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去他妈的爱情!”言放内心爆了一句粗,自嘲一笑,“既然你给不了我爱情,那我就要在事业上和你并驾齐驱,我要像个牛皮糖一般地粘着你,让你在商场上永远也甩不掉我言放!”
想通后,言放恢复了满满的斗志,站起身,重新走进了“俏男人”。到三楼大厅时,他看到那非,顾海洋和华正昕正坐在原来的位置聊着天,他一点儿不带犹豫地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走到华正昕身边,华正昕问他:“你怎么去了这么半天?”
“去楼下转了一圈。”言放笑了笑,道。
大厅的灯暗了下来,只有高台打着一束亮光,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俏男人”的石经理,大热天的穿着个到脚踝的大浴袍,姿势妖娆地站在高台上,拿着话筒,高喊了一句,
“亲爱的俏男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俱乐部的石经理,石俏男,大家看我俏不俏?”
“俏!”底下的人高声起哄道。
“就知道你们是最有眼光的~”石经理装作害羞的一笑,说,“虽然我很俏,但你们千万别爱上我,我可是有主儿的人哦。”
“切~”底下有许多人故意嫌弃地啐了一声。
“我知道,啐我的人,都是嫉妒我,”石经理开玩笑地嘚瑟道,“嫉妒我有对象,你们没有。”
下边的人都笑了。
“今天的Party呢,其实是个相亲会,所以,直男朋友们,你们现在掉头走还来得及。”石经理继续逗着闷子。
“我们要不走呢?”下边有人高声问道。
“不走就对了,”石经理笑道,“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要就这么走了,可就亏大了。不过虽然不是相亲,但也差不多,今晚来这里的客人,都需要两两配对。在座的各位,每人手中都有一张牌,而你手中的这张牌,同时另一个人手中也有一张,拥有相同扑克牌的人,就是一对。一会儿我们会抽牌,抽到的一对,要上台来配合着表演节目,不能表演节目的呢,就要接受惩罚,大家听懂了吧?”
“懂。”
“抽牌前,咱们先热热身,我呢,给大家开个场,带动一下气氛。”石经理收敛起了不正经的表情,伸手脱掉自己身上的大浴袍,光着精壮的上身,只穿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特别MAN地粗声大喊了一声,“MUSIC!”
石经理说完,就姿势挺拔的一手抓住钢管,逆时针转了两圈后,借助惯性,另一只手也抓住钢管,一跃飞上钢管,小腿翘起,开始转圈。
底下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带动了起来,鼓掌声,欢呼声,甚至口哨声,响遍了整个大厅。
言放凑到华正昕耳边,小声说:“你这经理挺多才多艺啊。”
“嗯。他就是这性子,爱玩爱闹,但工作能力也很强。”华正昕也凑到言放耳边,刚说完,就想起了那非说过的话,他有点儿心虚地看了那非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离言放远了一些。
那非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石经理的钢管舞跳完后,大厅的气氛彻底被带动了起来,大家都卸下了伪装,加入了这场狂欢中。热热闹闹的半个多小时后,大厅的灯全部亮起,石经理再次登场,手中还拿着一个大纸盒子,说:“感谢大家的热情。现在,终于到了今晚最重要而又最刺激的一个环节——抽牌。大家现在都拿好自己手中的牌哦,第一张牌,由我们的总经理华总来抽,之后的每张牌都由上一轮被抽中的客人来抽,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现在有请华总上台来抽第一张牌。”石经理冲台下华正昕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
华正昕走上台,笑着把手伸到大纸盒子里,说:“让我来看看,今天的第一对幸运儿是哪两位。”
说完,华正昕将自己抽出来的牌,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短暂的愣怔过后,他将牌朝外展示了一下,说:“红桃10。哪位朋友手中的牌是红桃10,麻烦请到台上来。”
台下的顾海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邪魅一笑,走上了台。
华正昕看到顾海洋时,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是顾总,咱俩还真有缘呢,另一张红桃10在我的手中。顾总,咱们表演个什么节目呢?”
“我无所谓,华总说吧。”
“看来顾总挺多才多艺嘛,那我就不客气了。太普通的节目,大家都看腻了,咱们要不来个不那么普通的,怎么样?”
“华总想表演什么不普通的节目?”顾海洋问。
“我听说顾总从小就练一项绝技,胸口碎大石。不如一会儿我让两个壮汉搬个大石头过来,放顾总的胸口上,然后我来碎大石,大家一定很想看,对不对?”华正昕开玩笑地冲下边喊了一嗓子。
“对。”底下的人开始笑着起哄。
“......”顾海洋给了华正昕一个眼刀,说,“我也听说华总一直都想练一项绝命技,大石碎胸口,大家也一定很想看,对吧?”
“也行。”底下有人喊了一声。
“那个,说也行的那位,一会儿放学别走啊,我做了鬼也要跟你聊聊。”华正昕佯怒道。
底下又是一阵的哄笑声。
“得了,说正经的吧,到底表演什么节目啊?”顾海洋装作不耐烦地问。
“唱个歌吧。”华正昕收起不正经的表情回道。
“唱什么?”
“《因为爱情》(备注),怎么样?”
“可以,我男你女。”顾海洋说。
“行,你说了算。”华正昕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好争的。”
音乐声响起,华正昕示意了一下顾海洋,让他先唱。顾海洋一开口,那独特的邪魅嗓音就让华正昕的灵魂深处骚动了一下下,心也跟着痒痒的。
“真骚。”华正昕暗自评价了一句。
一曲唱完,两人相视一笑。
“刚第一张牌是我抽的,接下来的这张,由顾总来抽吧。”华正昕对顾海洋说。
“行。”顾海洋笑着说,“让我来看看下一对倒霉蛋是谁。”
台下的那非,对台上的节目没什么兴趣。他端着一杯酒,坐在言放的对面,眼睛一直火辣辣地盯着言放,眼神放肆而又热烈。言放虽然在看节目,但对面那双眼睛太过直白,令他有点儿无从招架。
言放被盯得很不自在,他看向那非,笑眯眯地问:“那总,你一直盯着我看,是爱上我了吗?”
“如果我说是呢?”那非乐呵呵地反问了一句。
“......”言放一噎,眼神有点儿凶地咬牙回道,“那我真是倍感荣幸呢。”
那非“噗嗤”一声,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对面,挨着言放,坐了下来。
言放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心跳也乱了一拍。
那非转过身,盯着言放的左耳看了一会儿,笑语晏晏地问:“今天没戴耳钉?”
“耳钉不是被你拿走了吗?”言放道。
“你不是有好几个耳钉吗?”那非挑眉问道,“还是在等着戴我给你买的?”
“......”言放无语地看了那非一眼,“那总,你想多了。”
那非笑了笑,从裤兜中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拿出来那个黑陶镶钻的耳钉,在言放的眼前晃了晃,温柔地说:“我觉得这个很配你,我帮你戴上,好吗?”
言放看了耳钉一眼,转开视线,不为所动:“不用了,我最近不想戴。”
“那可惜了。”那非有点儿遗憾看着言放说,“这可是我周日那天特意去店里挑的,我这辈子第一次挑饰品送人,没想到人家还不领情。”
言放的心动了动,神色莫测地看着那非。
“这么漂亮的耳钉,就该配一个漂亮剔透的人儿,我觉得除了你,没人能配得上它,你真的不试试吗?”那非蛊惑地问。
“我......”
言放的话还没说出口,那非就凑近言放的耳朵,一手轻轻地揉了揉言放柔软的左耳垂,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问:“言放,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说完,不等言放回应,那非就已经一手拿着耳钉,一手轻轻扶住言放的耳朵,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将耳钉慢慢地插入耳洞中,言放僵直着身体,没敢动,心跳却越来越快,耳朵也红了。
将耳钉戴好后,那非看到言放的耳垂白里透着红,耳钉在粉嫩耳垂的妆点下,显得越发的耀眼夺目。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好看。”
言放不自在地伸手摸了耳钉一下,也不再矫情,轻声说道:“谢谢。”
“喜欢吗?”那非双眼灼灼地盯着言放,问。
“还行。”言放眼神飘到高台上,装作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我很喜欢。”那非也不再逗他,表情很认真地说道。
“我......”言放的喉结微动,星眸微转,轻声说了一句,“我也很喜欢。”
那非被言放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眸迷了心神,两个人正“脉脉含情不得语”时,顾海洋的话插了进来:“你们俩干嘛呢?我俩那首歌唱得怎么样?”
言放往旁边挪了一下,挺直脊背,干咳一声,随口就夸道:“挺好的,比原唱唱得都好。”
那非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慵懒地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对顾海洋说:“言总最大的能耐就是,特别会睁眼说瞎话。”
“那总最大的能耐就是,特别爱拆别人的台。”言放随口就是一怼。
那非眼神温柔地看着言放,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海洋和华正昕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双双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没多言语。
台上的抽牌进行到快尾声的时候,那非和言放的牌还一直没被抽到。
“现在,要抽出今晚的最后一张牌,”石经理说,“都说压轴的是大腕,那我们就看看,今晚咱们这儿最大的腕是哪两位。”
台上表演完节目的两人中的一人,从大纸盒中拿出了一张牌,石经理将牌拿在手中,冲众人展示了一下,笑着说:“大牌配大腕,绝了!红桃A,哪两位朋友手中的牌是红桃A,麻烦请上台来。”
那非和言放同时伸手要从自己的裤兜中掏牌,手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那非笑了,随口撩了一句:“不如我帮你拿?”
“不用。”言放拒绝。
“咱俩这算不算是太有缘了?”那非问。
“那今晚的有缘人可不止咱俩。”言放回。
那非嘴角上扬,看着言放那红润细腻而又柔软漂亮的嘴唇,心道:“这动不动就怼人的小嘴,咋这么招人呢。”
俩人上台后,石经理开玩笑地说:“果然是大腕,我有点儿紧张,怎么办?”
“要不你先缓缓,我俩一会儿再上来?”那非笑道。
“别啊,我不紧张了。”石经理赶忙说道,“您二位要表演个什么节目呢?”
“言总,你会什么?”那非问。
“唱歌跳舞我都不会,”言放眼珠一转,狡黠一笑,说,“我平时呢,特别爱听相声,不然,咱俩来段即兴的相声,那总觉得如何?”
“即兴的?”那非看着言放狡黠的笑容,心中一动,说,“好啊。”
“我逗哏,您委屈捧个哏,行吗?”言放问。
“不委屈,荣幸之至。”
“那总和言总,居然要说相声,我有点儿激动呢。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欣赏咱们今晚的压轴节目,那总和言总的相声表演,大家鼓掌欢迎。”石经理说完就走下台,将舞台留给了那非和言放。
“哗哗哗哗”的掌声响起,大家都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毕竟在商场上一向狠辣果敢说一不二的那非居然要说相声,叫人怎能不兴奋不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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