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凛冽,杀气顿起。
少年脸色变的煞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般的强盗只劫财不害命,但是被认出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快跑!”
这时,少年的爹娘反应过来,一把扑在强盗的身上,对自己的孩子大吼道。
“哧!”
鲜血飞溅,刀刃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强盗想都没想的就动手了。
“简直找死!”
领头的强盗怒喝道,这出奇的愤怒好像在说:为什么要认出我们?
“快走吧。”
他们没有回答,而是死缠着强盗,对自己的孩子喝道。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这是他们唯一的期许。
少年已经吓傻了,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混沌,脑海中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疯狂的闪过。
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很模糊。
兵荒马乱,襁褓中的婴儿,苍老而又慈爱的笑容,离家时的送别…
最后,他看到一副画面,那是一座恢宏的古山,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正在对一个杀气冲天的年轻人说话。
“金蝉子,放下心中之恨,转世投胎去吧。”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只有佛法才是真理。”
这一刻,少年仿佛被触动了,他看着眼前的画面,口中念叨着一句话。
“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只有佛法才是真理…”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万古的轮回转世,他经历了太多。
他曾多次转世投胎,但是对于托生自己的生母完全没有任何感情,任何波动。
“我乃是佛门高高在上的佛陀,历经这无数的岁月以来早已经没了那种可笑的凡俗之情…”
“每一生都亲眼所见生养我的父母老去死去,更有在天地大乱的时候,生母将我护在身下,保全我的性命…”
“我是谁…呵呵…原来我就是须弥王佛…”
少年突然大笑,自嘲无比,眼角已经挂满泪痕。
“金蝉子,你赢了。”
他自言自语,双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唏嘘不已。
昔日灵山之战,金蝉子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伤,让他的道心有缺。
投胎之后的他,竟然自我封印了以往的记忆,而今一朝觉醒,却已是泪流满面,他贪恋起了曾经唾弃过的情感。
此刻的他看着爹娘的惨死,竟感觉到无比的心痛。
“小子,你发什么疯?”
强盗呵斥道,面色有些强装镇定般的惊恐。
“尔等所造杀孽,需一一偿还,屠刀可以放下,但一切业障不可放下。”
须弥王佛冷冷的说道,而后目光一凌,大声喝道。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天地似乎都在震动,言出法随一般,几个强盗蓦的倒地,已然魂归天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没有的事!
就算要成佛,也必须偿还了一切罪孽!
“大梦几千秋,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蕴含着无上的道韵,随着一道金光的出现,一个油腻的胖和尚踏光而出。
“你是哪位道友?”对于胖和尚的出现,须弥王佛没有意外,只是有些狐疑。
他知道此人是来度化他的,但是看不穿来者的身份。
胖和
尚淡然一笑,显出了真身,正是菩提老祖。
“老师!”
须弥王佛怔了一下,立马行弟子之礼。
“徒儿深陷泥潭,还要老师前来点拨,罪过罪过。”
“无需客气,你有一颗佛心,为师很是欣慰。”
菩提老祖笑着说道,颇为满意的看着面前的须弥王佛。
他乃是准提的弟子,自然也算上自己的弟子。
须弥王佛轻轻颔首,没有说话,感觉今天的老师有些不对劲。
“须弥,可还记得为师说过的话,拿了我的兔子,他日可是要偿还的。”
菩提老祖笑容满面的说道。
“弟子记得,请老师吩咐。”须弥王佛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说道。
菩提老祖粲然一笑,也不卖关子。
“为师建立秘藏佛门,你可随我前去,当一个佛祖之位。”
他这算是摊牌了,直接道出目的。
须弥王佛直接愣住了,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菩提老祖。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老师哪里不一样了。
创立新的佛门,还要他去当佛祖?
这是要推翻现在的佛门,重新建立秩序吗?
他怎么敢的啊?
“须弥,无需担心,为师既然敢来,自然早有准备,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菩提老祖看出了须弥王佛的心思,而后开口解释道,流露出强大的自信。
“我相信,你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选了,是吗?”
从须弥王佛方才的表现来看,他已经和佛门的教义背道而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须弥王佛沉默了,他看着倒地地上,已经失去生气的爹娘,低声言语道:“老师,这都是你的算计吗?”
“哈哈…”
菩提老祖哑然一笑,道:“自然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为师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弟子知道了。”须弥王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我想先陪他们走完一生。”
此时的他,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但目光却无比的沧桑。
菩提老祖满意的点了点头,自然明白须弥王佛这是答应了。
当即,抬手一挥,两道气机钻入躺在地上的尸体之中。
“为师陪你一起。”
做完这一切,菩提老祖笑着说道。
…
没过多久,两位老人悠悠转醒,这个山间的小家,再次恢复了生气。
少年依旧每天上山砍柴,不同的是,他每天都能带回一只肥硕的兔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胖和尚,隔三差五的上门化缘。
这个胖和尚荤素不忌,什么都吃,经常把老夫妻俩看的咋舌不已,久而久之却也习惯了。
春去秋来,少年慢慢长大,夫妻俩也越来越老,年轻时的劳累,让他们老的特别快。
终于,有一天,两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弥留之际,父亲握着儿子的手,吃力的问道。
“儿啊,爹有一事不明,为…为什么你每次出去,都能抓到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