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文不理会张国佳和张国丽。
张国佳和张国丽便变本加厉起来,不停地嘲讽张文文。
张文文心想,上次她去镇上带回来两个大包子的事情,按理说只有那次和她一起去镇上的人才知道,张国佳和张国丽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
张文文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王丽,瞬间明白了——肯定是王丽把这件事情去张三树家说道了,所以张国佳和张国丽才会知道这件事情,肆无忌惮地嘲笑她。
王丽家有个儿子,到了该定媒的年纪,而张三树
不远处,突然有一个人向张国栋招手。
张国栋把马车停下来,见到眼前的小伙子,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笑吟吟地招呼道:“快上来吧,特意给你留着位置呢!”
眼前这大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张牧山。
原来张牧山今天也要去镇上,先是去同学家玩了一圈,随后便在提前和张国栋约好的半道儿上等着,让张国栋捎她一程。
看到张牧山也要去镇上,张国佳特别兴奋,甚至连嘲笑张文文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看了旁边的妹妹张国丽一眼,对张国丽说道:“国丽,你往那边儿坐坐。”
张国丽赶忙往旁边坐了坐,腾出一个紧挨着张国佳的空位置,留给张牧山。
张国佳满怀期待地看着张牧山,期待他能坐到自己身边来。
张牧山笑吟吟地跳上了马车,却完全没看张国佳和张国丽一眼,而是一眼看到了在马车角落里坐着的张文文。
张牧山有些惊喜,便走过去,硬生生地找了个位置紧挨着张文文坐下了。
这一幕被张国佳和张国丽姐妹看在眼里,顿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尤其是张国佳,看张文文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仇敌。
张文文这下子总算是看明白了,难怪张国佳总是这么针对她,原来张国佳喜欢张牧山!
看到她和张牧山走得近,张国佳心生嫉妒,才故意对她冷嘲热讽。
张文文心想,既然张国佳不喜欢她和张牧山走得近,她就便要和张牧山走得近,气死张国佳,哼!
想到这里,张文文瞬间变得热情了起来,跟张牧山打招呼道:“牧山哥,你今天也去镇上呀?”
张牧山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对呀。张文文,真没想到这么巧,我们碰巧在同一天去镇上。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你来捉蝉?我一个人捉蝉,蝉都少了好多。”
这倒是事实。
自从不再和张文文一起捉蝉之后,张牧山捉到的蝉数量急剧下降,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张文文的好运气,还是他根本没心情捉蝉。
张文文自然不能告诉张牧山她正忙着在拼夕夕系统买货卖货,便随口找了个理由道:“这几天我身体有点儿累,睡得早,晚上没有出门。”
张牧山有些担忧地看了张文文一眼,叮嘱道:“身体第一,那你可得好好休息。其实我最近这几天也不是天天出去捉蝉,事情也比较多。”
其实张牧山更多的是没有心情。
以前更张文文一起捉蝉的时候,张牧山满身都是劲儿,对每天晚上的捉蝉都有些期待;现在张文文不怎么去了,他自己也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再每天晚上都出去捉蝉了。
马车又慢慢地行走了起来。
张文文和张牧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旁若无人。
聊到开心的地方,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马车上前头的张国栋一边赶车,一边听着车上的侄子和张文文的谈话,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起来。
张国栋心想,张文文和他侄子张牧山,这两个人倒是挺合适,能聊到一块儿去。
无论是从学历上,年龄上,还是生长的地方,都知根知底儿,有共同语言。
唯一可惜的是……张文文的爸爸张五树抛弃了他们母女。在这个年代,一个没有男丁的家庭多少要受到村里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张家庄有传言,说张五树外出几年,因为勤劳诚恳,老实本分,被某个大人物的女儿相中了。
大人物的女儿非要嫁给张五树,张五树于是从此就没有再回来过。
但张国栋想起张文文的爸爸张五树,张国栋一直觉得事情很蹊跷。
早些年张国栋和张文文的爸爸张五树打过交道,张五树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平时闷不吭声,但关键时候极有主见,不像是会为了利益抛弃妻子和女儿的人。
只是,人言可畏。
张家庄就这么大的地方,但凡是有一个流言产生,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
所以关于张五树,村子里的流言都是这么说的。
好在王翠莲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好女人,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丝毫不输给男人,这么多年一个人吃苦耐劳,辛辛苦苦地独自一人拉扯着闺女,还把闺女一口气供到了高中,这种魄力已经是村子里很多妇女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马车上,张文文和张牧山还在旁若无人地有说有笑。
两个人一起聊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又聊到了高中的趣事,最后聊起了大学的生活。
提到大学的生活,张牧山看着张文文,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文文,你从高中退学,真是太可惜了。依照你的成绩,考个好大学一定不是什么难事。上大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开阔眼界。不瞒你说,上了大学之后,我的人生才像是被打开了另外一扇门,豁然开朗。”
张文文默不作声了。
张牧山的话勾起了她对大学生活的向往,她穿越前也是一名大学生,自然知道大学生活的美好。
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身主在前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大学里的生活,幻想自己上了大学会是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可是,当前世的她放假回家看到王翠莲头顶冒出的银丝,为了筹集学费四处借钱、日渐佝偻的背影时,张文文最终还是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说是所有东西,其实就是一套破旧胆魄的铺盖,还有一个用了好几年的洗脸盆,里面简单地撞着一些洗漱用品),一声不响地退学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压抑,退学没多久,她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