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莲不相信,看着女儿后背上触目惊心的指甲印,心疼地直抹眼泪。
她向来尊重女儿的思想和行为,但此刻却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唠叨道:“你说你跟她倆打什么?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她们两个吗?她俩说什么你全当没听到不就行了么?现在可好,后背被人挠成了这样,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王翠莲嘴上虽批评着女儿,心里却心疼得要命,不停地翻箱倒柜找药给张文文找药敷。
张文文一转身,从拼夕夕系统上的药店里给自己下单了一些活血化淤的药,有口服的药片,有外用的喷剂,让王翠莲给自己用上。
王翠莲这会儿只想着让女儿背上的伤口赶紧好,此刻也顾不得多问这些药物的来源了,便赶紧给张文文喷洒在伤口处,又烧了热水让张文文趁热把药喝了。
吃过药,张文文感觉背上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她特意在系统上购买的最好的药,不会留下疤痕,大概一周之后背部就会痊愈。
王翠莲平时很少生气,但今天因为张文文和张国佳张国丽打架的事情,王翠莲少有地冲张文文发了脾气。
“文文,你说你的性格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冲动?这是在咱们自己村还好,出了什么事儿我能及时赶到;要是将来你到了外地跟人起了冲突,你叫我怎么办?别人家的孩子越长大越让人省心,你倒好,越长大越让我不放心了。”
王翠莲就只有张文文这一个女儿,张文文可以说是她的全部。
她真的怕女儿现在这个脾气将来一个人到了外地会吃亏。
张文文安慰王翠莲道:“妈,你还不了解我吗?你闺女是那不分场合看不清形势的人么?我动手自然有我动手的道理,你放心吧,你闺女不会吃亏的。”
话音刚落,张文文就听到自家院子外头的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跺开了,随后孔爱秋带着自家的两个女儿怒气冲冲地杀了进来。
话音刚落,张文文就听到自家院子外头的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跺开了,随后孔爱秋带着自家的两个女儿怒气冲冲地杀了进来。
孔爱秋一把揪住两个闺女的衣领,推搡到王翠莲面前,叫嚷道:“翠莲妹,你该好好管教一下你闺女了!国佳和国丽好歹都是文文的姐姐,你看看文文把这俩孩子的脸抓成什么样子了!”
张国佳和张国丽脸上都挂了彩,正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目光瞪着王翠莲张文文母女。
王翠莲看到张国佳和张国丽脸上的伤,自己也到抽了一口冷气——她女儿果真还没骗她,这波儿真没吃亏。
只是文文这孩子下手也未免忒狠了。
也许是隐忍太久了,王翠莲这回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挡在张文文面前,怒斥道:“爱秋嫂子,咱们自家孩子自家都了解,国佳和国丽是什么性格,我家文文是什么性格,你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文文从来都不会主动惹事,今天她们三个打起来,你要先弄清楚是谁有错在先。”
王翠莲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平常任凭孔爱秋对她怎么明嘲暗讽,她都一忍再忍。
但今天这件事情是涉及到了她唯一的女儿,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听王翠莲这么说,孔爱秋只觉得一阵心虚。
但心虚气势可不能虚,既然是来找茬的,就得拿出找茬的架势。
只见王翠莲冷着一张脸,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悍妇的架势,对王翠莲和张文文说道:“女孩子的一张脸是最要紧的,国佳和国丽的脸你们也看到了,都被张文文抓成什么样子了?抓成这样了,难免要留下疤的!将来我这两个闺女还怎么嫁人?呜呜,我这两个闺女,养了这么大了,被张文文害得嫁不掉了……”
孔爱秋说着说着开始假哭起来。
孔爱秋边假哭边拍着大腿叫喊道:“我可怜的两个闺女呀,如花似玉的两个闺女呀,你们两个的脸就这么被人抓花了,妈的心里可真疼呀,你们两个以后还怎么嫁人呀,妈对不起你们,没有照顾好你们呀。妈宁愿这几下子是抓在自己脸上啊……”
孔爱秋哭得如此悲切,惹得两个闺女张国佳和张国丽也跟着痛哭起来。
张文文冷冷道:“就算不抓花她俩的脸,她俩也嫁不出去。”
可不是么,光是孔爱秋这个作天作地的丈母娘,就已经吓退一众想踏实过日子的小伙子了。
孔爱秋装腔作势地哭完,终于努力地挤出了两滴眼泪,一转话题,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真实目的。
“翠莲妹子,我养大两个闺女也不容易。现在她俩的脸被张文文抓成了这样,医药费你们肯定是要赔的。国佳的医药费一百,国丽的医药费一百,总共两百块,一分钱都不能少。”
孔爱秋早算好了,两百块钱,够她去镇上扯几丈布给全家人做好几套冬天的衣服了。
听到这里张文文总算是明白了,闹半天原来这一家人是奔着两百块钱来的。先挑事儿的反而来索要医药费,这叫恶人先告状。
张文文说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公正,医药费可不能你说赔就赔。张国佳和张国丽受伤了不假,我的背还被她俩抓伤了呢。”
孔爱秋见张文文不肯赔钱,问道:“那你说咋办吧,张文文。”
张文文说道:“这件事得找人来裁定一下。当时我和张国佳张国丽打架的时候有人证在,到时候叫上人证,叫上村子里的人,叫上大队长,让大家伙一起来评评理,看究竟谁该赔谁钱。”
孔爱秋心想,读书人果然是不一样,竟然没着了她的道儿。
孔爱秋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俩闺女,见自家俩闺女只会哭和瞪眼,完全没有张文文这样的口才,关键时候只能让她这个老娘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她俩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由得恨恨地咬了咬牙。
“评判就评判,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孔爱秋瞪了两个闺女一眼,“国佳,国丽,我们改天再来!”
于是,孔爱秋又带着两个闺女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兴许是自知不占理,孔爱秋后面竟然没有勇气再带着两个女儿再寻上门来,这次三个人打架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应大队长张国富的请求,张文文担当这次扫盲班的负责人。
张文文决定带上王翠莲一起去。
王翠莲性格有些内向,起初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怎奈经不住女儿的一再要求,于是最终便决定收拾打扮一下,和女儿一起出门。
王翠莲收拾完了头发,眼看着快天黑了,王翠莲匆匆做了晚饭,她们吃过之后就要去扫盲班了。
张文文看到王翠莲手里的针线管,无奈的说道:“妈,您拿这个干啥啊”
王翠莲看了一眼针线筐,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我不拿这个去那里干啥,干坐着
张文文无奈扶额道∶妈,今天我是老师啊,你都不给我捧场,人家更不给我捧场了。
现在张文文心里想着她早晚会把王翠莲接到城里去生活,那么让王翠莲识字就是很必要的了。
王翠莲听到张文文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将针线管放下道∶这样行了吧,咱们快走吧。
扫盲班就在大队部开,看着周围的人成群结队,妇女一个个拿着鞋底子,要不就是拿着针线笆,男人们也一个个笑得开心,张文文心中一阵无奈。
她自然知道扫盲的必要性,建国之初人民意气风发,但是回头一看家底一穷二白,全国人民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文盲,各个行业都急需人才,所以中央才提倡开办扫盲班。
后世华夏为何短短二三十年就飞跃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其中九年义务教育功不可没,因为它为华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掌握了基础知识的工人。
这时候的扫盲,脱盲要求是能认识一千五百个常用汉字以及能够阅读报纸,跟咱们比起来,南边阿三国那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和会写自己名字的脱盲要求就跟个笑话似的。
所以说他们天天叫嚣着替代华夏在世界的经济地位,还是先把九年义务教育普及了再说吧。到了大部队,张文文就看到赵吉福站在院子里,他看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公社说了,咱们农闲可不能在家里闲着啥事儿也不干,扫盲班得办起来了,大家伙都认真点,别学了好几年还一问三不知,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大队书记在上边说,也都是老生常谈了,下面的人也在开小会,张文文和王翠莲身边的人都在恭喜王翠莲供出来个大学生,说着以后有福了云云。
张牧山作为村子里的另一个大学生,自然也趁着假期赶回来了,支援自己父亲张国富举办的扫盲班。
其他的一些老师还有村子里的一些高中生,连带张文文,一共八个人,共同担当这次扫盲班的老师。
张牧山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张文文,没想到张文文竟然越发青春靓丽,看起来还比以前更精神更好看了,又听说张文文考了全县第一,马上就要去念大学的事情,张牧山看向张文文时,想起曾经他们一起捉蝉捉泥鳅的事情,对张文文不觉便有了一种另一种不异样的情愫。
张国富看着下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皱着眉头说道∶行了,都说啥呢,大字不识一个还好意思说话,快去上课吧。
张虎子蹭蹭挤到张文文身边来说道∶文文姐,你可真厉害,我听人说你物理和数学都考了满分,我上学的时候天天看见这两门课的书本都头大。
这时候张虎子的妈也过来了,听见儿子的话拿起没做完的鞋底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跟你爸省吃俭用供你去念书,就给我考个倒数。但凡你用点心念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吊儿郎当的。”
说罢她又对张文文讨好的笑笑道∶“文文,婶子求你件事,能不能给我们家虎子补补课啥的。多学点文化知识总没错。
以前她也没动过让自己儿子多学点知识的奢望,但是看到现在张文文这个例子,她心里也盼着自己儿子争气,念认识几个字,不要被人瞧不起。
张文文自然不会不答应,点点头道∶行啊,反正虎子现在经常跟我在一起呢,他要学知识来找我就行。
张虎子他妈还想再说什么,张虎子着急的拉了拉他妈的手道∶妈,咱们快走吧。
因为大队里人多,一个老师教不完,所以就分了好几个班。张文文和她娘笑笑,也准备进教室,就看见张牧山站在教室门口,似乎想对张文文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只是笑了笑,进了教室。
张文文已进教室,紧接着许多人也跟着进来了,下面有人在起哄:大学生进来了,大家给呱唧呱唧。看见张文文走进来,一个十岁的年轻男子起哄道。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这间教室里热闹非凡。
张文文示意她妈坐在最前面,然后白了那人一眼,道∶张熊张牛你倆给我等着,我一会儿就查你学会了没有。听到张文文的话,乡亲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张文文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文文笑过之后正色道∶各位大爷婶子,哥哥嫂子,我知道大家来这个扫盲班也不是真心学习,就是来找个地方拉呱干活。说着张文文看了看几个已经干起来的妇女,她们讪讪的笑笑,放下了手里的活计。
我也不是非得逼着大家当秀才读报纸啥的,但是咱们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吧,再说了多学几个字也没坏处不是,不说别的,要是不识字,进了城连个厕所都找不到,男女都不分,要是哪个大爷大哥的不小心进了女厕所,被人当流氓抓到公安局去,那这冤不冤啊,咱冤还没地说理去。张文文的话说的俏皮但也有理,大家笑过之后也都往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