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近正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射入,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点。
“嗯”低沉的轻吟声在屋中响起,带着微微沙哑的喉音,有一股说不明的性感。
“啊,你醒了。”
一道轻柔的嗓音如同羽毛一般划过,让人忍不住沉溺。
然而下一瞬间,封零猛然睁开眼,像是见鬼了一般望向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旁,一抹纤细的身影悠闲地背靠着沙发椅沐浴在阳光之下。
因为热,总是披着的黑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
这是虞织星?
她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更像是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小而翘的鼻子,娇嫩粉红的唇瓣,还有那双猫一样圆而微微上翘的眼睛。
他第一次在舞会上见到她时,她明艳夺目。而此时此刻没有化妆的虞织星则显得清纯却自然妩媚。
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弯,封零怔怔地望着她。
她怎么会在这儿?
紧接着,他感受到身上的不适,浑身黏糊糊地冒汗。
昏睡时做了个鬼压床的噩梦,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这时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为何盖了三层厚厚的棉被。
而做这件事的,似乎只有眼前这人。
虞织星从窗边起身。
她穿了条白色裙子,整理了下裙子的褶皱,她将耳机取下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为了守着封零,她无聊地坐在这边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的电视剧。
“要喝水吗?”虞织星端起一杯水递到封零面前,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比对了下自己的,感觉差不多。
应该是已经退烧了,眼睛看起来都清明了不少。
她刚进来的时候,封零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脑袋烧得滚烫。这才反应过来打的那通电话应该是让她买药之类的,她没听清,但想着不能两手空空地来,就只在楼下买了两份早餐和一束花。
没有办法,她连喂水都给他喂不下去,更不敢随便再买点药给他灌下去。
于是,就想了最传统的方式。
想着他发了汗,烧应该就能退了。
再不济,她还留了叫救护车的后招。
一杯水咕咚咕咚下肚,封零觉得干渴的嗓子缓解不少,也回忆起部分今早发生的事情。
早上起来,他发烧发的浑身没劲,头也疼得厉害。
强撑着给经纪人打电话报备。本来就是不太重要的两个通告,再加上他很少请假,他经纪人没说什么,还难得好心地说派个助理来看看。
结果他私心给了虞织星的电话。
他经纪人业界有名,手下火的艺人不止他一个。有两个都是当红影视巨星的,不可能只为了他忙前忙后。今天更是直接跟着他的一个艺人去大山里拍戏去了。
他原先的助理是公司派的,今天也因为人手不够被经纪人带走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谁火谁就是爸爸。即便他出道不久便成为当红流量,但仍比不上那些老牌常青树。
流量明星更替迭代地太快,他们都认为他不过是仗着年轻的皮囊如流星璀璨一时罢了。
公司又开始为明年的选秀培养新人,他们不过被当做是赚钱的消耗品。明面上对你好声好气,说后生可畏。背地里却不屑一顾。
虞织星见他杯子空了,接过又倒了一杯。
“还要吗?”
封零抬头看她。
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人在脆弱时,很容易将帮助他的人充满依赖。
虞织星没有听到回答,也静静地看着他。
封零发质软,在被窝里钻过一遭后,头发凌乱,看上去有些呆萌。
手不自觉地伸过去压他头顶的一簇不老实的呆毛,手感不错。
“饿了吗?我买了粥,热一下好不好。”
她摸得越发过分,封零将其拽下来捏在手里,点点头,看起来尤为乖顺。
“嗯。”
虞织星轻轻笑了笑,把水杯塞进他手里,
“那你先喝这个,我很快就回来。”
一直到虞织星走出房门再也看不见,封零才从她的背影收回视线。
手中温热的杯子似乎还残存着她手上的温度。
他侧目,床面她坐过的小茶几前不知什么时候用杯子装着一束小花,阳光照耀下显得娇嫩又美好,给这个什么都没有,一片纯白的房间添了一丝生气。
嘴角不经意地扬了扬。
封零突然想起来,他才搬来不久,东西还没收拾,厨具应该都还在箱子里,恐怕虞织星找不到。
掀开三层厚厚的被子,他下床向外走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虞织星此刻正站在一堆箱子前满脸困惑,似乎在纠结要在哪里找到厨具。
“姐姐,我记得锅应该在那边的箱子。”
封零走到她身边,因着大病初愈,他脚下有些浮。一个没注意脚下,绊到行李箱竟猛地向前扑去。
虞织星下意识去扶他,两人体型差异大,她一个没站稳便被压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等反应过来时,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放大在她眼前。
怀中的女人身体柔软,许是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瞪圆像只受惊的猫,可爱且娇俏。
封零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移,落在她花瓣般粉嫩的唇瓣和白皙的脖颈。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味从她身上传来,并不刺鼻,似乎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闻上去格外令人舒服。
对方貌似感受到他的视线,下意识舔了舔唇。
封零眯了眯眼睛,低头向下压去。
就当他要吻上她的一刻,一只手挡在他和她的唇瓣之间。
虞织星将他推开,浅浅一笑,“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就行。”
她语气自然,全然不把刚刚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的模样。
封零眼中划过一抹暗色,紧接着无所谓地笑了笑,
“好,那就麻烦姐姐了。”
转身翻回房间的一刻,不自觉抚上唇。
他第一次主动献吻,没想到被拒绝了。
虞织星热好粥去喊封零时,他正在房间的浴室冲澡。
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非要冲一下才行,虞织星怎么劝他都不听。只好交代他水温放高些不要再着凉才放心他去。
虞织星手机响了,是虞瑾年打的电话。
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虞织星疑惑接起电话:“怎么了,找我有事?”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道带着隐隐怒气的低沉的声音。
虞织星愣了两秒。
是傅寒川?
虞家。
虞瑾年穿着睡衣整个人半瘫半坐在沙发上,浑身写着一个大大的“困”字。
眼睛不带焦距地看着对面的傅寒川拿他的手机打电话。
要死哦,高中生难得的假期居然不让睡到中午。
今天上午十一点半,傅寒川冲到他房间掀开被子叫他起来说要找他姐,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叫他差点以为他姐出了什么事联系不上。
结果这不是用他的手机一打就打通了嘛。
虞织星想起来自己一直都把傅寒川拉黑着。
虽然他从来没给自己主动打过电话,但她就是不爽这么个名字在她的通讯录里。
谁知道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的事,今天居然要暴露了?
“我没听见。”虞织星冷静地说。
“没听见?”傅寒川有些咬牙切齿。
还在假期,他体恤她可能要睡懒觉一直等到上午九点才打第一个电话给她。
结果他连打了快两个小时她都没听见,换虞瑾年的一个就听见了?
这谁信?
他差点要报警她知不知道?!
“你有什么事?”虞织星转移话题。
对面顿了几秒,便听,
“你跟肖衍怎么回事?”
虞织星惊了下。
他看到了?
但很快她意识到应该是肖衍的骚操作奏效了,他们俩虽然不太对付但肯定有交叉的朋友,昨天的事情肯定被谁传出去了。
想起傅寒川前不久才警告过她,没两天她就又和肖衍混到一起,属实有些叛逆了。
正想着怎么回答,浴室那边传来声音——
“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虞织星余光撇到床上的换洗衣服,联想到应该说他忘记拿了,将手机听筒远离自己,应了声好。
傅寒川眉头紧皱,“你现在在哪儿?”
什么拿衣服?他好像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但虞织星拿着手机垂在身体一侧,并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
将封零的衣服拿到浴室门口后,才又回到原来的藤编椅上坐下。
前后不过三十秒。
等她将手机再拿回耳边,刚喂了一声。
“你现在跟肖衍在一起?”带着隐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虞织星沉默了。
这个脑补联想能力真让人害怕。
“别胡说,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需要在你旁边洗澡还要让你拿衣服。”
这手机收音能力有点强啊,这都那点淋浴水声都叫他听见了。
她不能说是封零,虞瑾年在他身边,之前才虚虚地答应过他不和封零往来,弟弟的面子不能不给。
“就是朋友,你不信管我什么事。”
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虞织星心里微微一跳,语速加快。
“我和肖衍就是上下级,我已经决定去他公司实习了。”
“就这样,挂了。”
电话按掉的一瞬间,封零拿着干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外面进来。
“姐姐在和朋友打电话?”
“嗯,是瑾年。”
虞织星起身,“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
封零笑着应好,露出单边酒窝。
虞家。
虞瑾年一直默默坐在沙发一头偷听吃瓜,他姐和肖衍好像有点事儿之后就一直震惊不已。
谁知后面又听到有男的在她身边洗澡???
傅寒川黑着脸将手机丢给他,拿着外套急匆匆出门时,他还在其中没能反应过来。
最后,默默打开手机给虞织星发了条消息。
虞瑾年:姐,你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