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山实在没有耐性等着下次新闻时间了。他忽然想起来要给学校学生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因为是与自己同一个大学,所以问问他的情况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接电话的正好是浦山认识的学生科科长杜河。浦山对他说看完电视后吓了一跳,这个叫穆明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果然,杜河科长根本没对浦山的询问感到奇怪,马上答道:“刚才警察也来问过,据我向该系的学生打听,他平时并没有什么不良行为。”
“是哪个系的?”
“法学系的。成绩不错。看来他没有选您的课吧?是与您有什么关系的学生吗?”
“不不,我想如果万一是选修我的课的学生的话,怕警察来问我什么,所以事先打听一下。”
“他好像选了石泽教授的课。啊,另外据与他同系的学生讲,穆明说要结婚,目前正积极地找房子。”
“他的未婚妻是谁?”
“这我不知道。”
“谢谢了。”
浦山挂上了电话,站在窗前。龙丽亲手种的,她自己喜欢的攻瑰开满了院子。
浦山想:穆明为了结婚四处找房子。他难道是要和龙丽结婚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龙丽与穆明关系特别亲近的传说。我又没有教过穆明,他与浦山家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果说是为了结婚看房子,应当是和他的未婚妻一起去看才对呀!为什么和龙丽一起去呢?
突然,大门的门铃响了进来。在这种日子里,浦山谁也不想见,但又不能装没听见,所以他极不情愿地、慢腾腾地走到了大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人,年龄稍大一点的人浦山认识,是田春达警官。
“又见面了。”田春达说。
“是的……”
“我们进去谈谈好不好?”
没办法,浦山只好把两人让进来。
他们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后,田春达随后便连珠炮般地开始了提问。
“您知道有个叫穆明的学生在昨天死了吗?”
“是的,我看了电视。”
“您也是南山大学的教授,认识这个学生吗?”
“不认识。虽说是同一所大学,可学生太多了,又因为他没有选我的课,所以我不认识。”
“刚才我们刑警去学校时,您正在给学生科打电话,您问了许多情况,那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觉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猛然想起要问一下。”浦山极力遮掩道。
“就这些吗?”
“是的,就这些。”
“那么,在这之前,只要是南山大学的学生出了事,您都要亲自过问吗?”
“像不久前发生的南山大学的学生夜闯独居的女职员宿舍,尔后杀人灭口的事件,以及在高速公路上,南山大学生撞伤人潜逃的事,您都一一过问吗?”
“没有。”
“那就奇怪了,撞人逃跑的学生还是您指导的研究生呢?您对此都不感兴趣,怎么忽然对穆明事件这么关心呢?您对他感兴趣,是不是因为他与您妻子一起去看过出租公寓?”
突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那一位刑警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浦山一下子火了:“你们既然都知道了干嘛兜圈子?!从一开始挑明就行了。我又没有去封住咖啡馆服务员的嘴!我早知道你们迟早要去调查的!”
“会不会是你知道了你妻子与穆明关系之后,一气之下对他动了手?”刑警郝东问。
“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穆明这个学生!”
“可你昨天对穆明的长相、特征等等打听得特别详细啊!咖啡馆的女服务员向你提供了新情况之后,店老板对她讲也许你本人就是杀人犯,才慌忙报案的。”
“在女服务员告诉我之前,我连和我妻子在一起的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昨夭夜里您去过什么地方了吗?”
“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家。”
“是一个人吗?”
“我妻子死了,我只能一个人!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凶手!凶手是杀死我妻子的那个人!”
“你妻子死的时候,您在干什么?”
“我在出席朋友的欢送会!具体细节你们可以去向与会人员打听!”浦山强压怒火地对这两名刑警说道。
田春在说道:“浦教授,你不要再自己去调查了,这会很危险的,搞不好也会干扰我们的侦查工作。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吧。我们继续调查,这是我们的职责。”
浦山没有马上回答。
田春达又说:“请你相信我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浦山只好把他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刑警。
田春达和郝东找到了穆明的未婚妻,她叫夏圆。她说她马上要与穆明结婚,并对媒体上所传的,穆明看与大学教授的夫人有不正当关系的报道,予以坚决的否定。
当田春达问她为什么穆明要和教的夫人一起去看房子时,她答道:“在决定去看房子时,他要我和他一块儿去。可我有工作,就让他一个人去了,他是学生,时间上比我自由多了。我告诉他如果他认为合适,我就下班也去看看。他还说那个女人是他在公寓偶然相遇的。”
“可管理员说他俩是一块儿来的……”
“他事后对我讲过,他正在看管理员室门上的纸条,有一个女人进来了,问他管理员在不在?他对那个女人说在五○一室,并指给她看门上的纸条,于是两人便一齐上楼了。”
也许是事实,田春达这样想。
田春达又问:“那也就是说两人是偶然相遇的了,但这之后两人又在旁边的房间里交谈,又一起去了咖啡馆,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因为他以前见过那个女人。”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我与穆明一块儿驾车旅行时看见过那个女人。”
“看见过……?”
“是的。当时,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从旅馆里出来时被我们看见了。穆明吃惊地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说,那个男的是他们南山大学的教授。在看房子那天,他到另一间房子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对那女人说了。”
“原来如此。”
夏圆继续说:“他对那个女人说,‘前不久我在某旅馆看见您和南山大学的一个教授一起出来了。’听完之后,那个女人十分震惊,做了许多解释,说那是她丈夫,她们去那儿是为了换换心情,之后那女人又约穆明一块儿去喝了咖啡。”
“这些事你是什么时候从穆明那儿听来的?”田春达问。
“那天傍晚我们见面时。他告诉我租房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只是在那儿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当时他微笑着对我说的。”
“那个女人在那不久就死了,穆明没有说起什么有关的事吗?”
“没有。”
“你知道你们在旅馆碰到的那个南山大学的教授是谁吗?”
“不知道。”
“穆明没有说起他的名字吗?”
“好像当时他说了,但我没有记住。”
“你看到那个教授的脸了吗?”
“因为和我们是擦身而过。他们过去之后,穆明一个劲儿地回头看,等我问了原因之后才注意地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背影,我只记得个子很高,还记得他的车子样子。”
“车是什么种类?”
“不知道,只记得是一辆绿色的车。”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在南山大学的教授中,开一辆绿车的人是那个女人的同伴儿?”
“可也说不定像那女人说的那样,是和丈夫一起外出散心呢!”
夏圆停了一下又说道:“我也这么说,穆明笑了笑,说根本不可能,他去过那教授家,那个教授还没有结婚。”
“那么这件事归纳起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田春达毫不放松地问道,“那女人与南山大学的某教授有不正当的关系,这种关系被你们发现了,于是那个教授从女人那知道后,认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妙了,便杀死了那女人,然后又将穆明杀死了。”
田春达看了一下笔记本,又继续说道:“另外,还可以这样推断:那个女人与穆明在公寓、咖啡馆或在路上,两人共同目击到了什么,于是他们一齐被灭口了。我还想问您一下,关于这一点,穆明没有说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吗?”
“没有。”夏圆摇了摇头。
离开夏圆后田春达想:那个叫夏圆的姑娘到底有几分实话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就目前自己的感觉来讲,龙丽与穆明似乎并不是恋人关系。
那姑娘提到一个个子高高的,开着一辆绿色汽车的南山大学的教授……想着想着,田春达忽然想起来浦山曾向他说到的一件事,案发那天晚上,一枚袖口上的装饰扣掉在了尸体旁。
这枚钮扣是不是凶手掉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