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后,田春达和郝东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带来的两年前那次连续杀人事件的材料。
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共有三名年轻姑娘被害。一名是女大学生,另外两名是女职员。
这三个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一开始从动机上查找凶手非常困难。
后来警方认为是变态杀人,并罗列了几名犯罪嫌疑人,但都因证据不足,案件调查陷入了迷宫。
“死去的司马民刑警从开始到最后都否认凶手是变态杀人。”郝东说道。
“他有没有具体的目标?在他写的调查报告里没有看到。”
“这件事我也没有问过。但他对我讲过一次。因为我没有负责那个案件,所以是他偷偷对我讲的。”
“什么内容?”田春达问道。
“他没有说具体的名字,只是说是个男人,从外表看也很普通、正常,看上去绝不像杀人凶手;另一点他认为是熟人、朋友作案。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无法逮捕。而且当时他也没有向上司报告。”郝东说道。
“这次他乘坐大巴车,一定是发现了那个男人才决定跟踪他的。”
“是啊。他一直追到红叶谷镇,但反过来却让凶手害了。”
“可是凶手在安放了炸药之后是不是从车上下来了?如果这样,在这些死者中就没有他!”
“司马民追踪的那个人一定也在大巴车上。他意识到警察在追踪他后便打算将车辆爆炸、杀害司马民。大概把炸药放在了座位下或行李架上。而且中途他下了车。”
“司马民应当也监视着这名凶手。但为什么凶手下了车而司马民没有下车呢?”田春达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打伤或迷晕了司马民,他因为昏迷什么的无法下车呢?”
“明天调查一下看看吧。”田春达说道。
第二天,田春达吃过早饭后给解剖尸体的医院打了电话,询问了司马民的情况。
执刀解剖的医生回答说:“他的死因是头部受到了外力打击,头骨骨折。”
“还有别的外伤吗?”
“没有发现。”这位医生回答道。
看来凶手是打死或迷晕了司马民后下车逃走的。
司马民为什么没能及时制服凶手?
田春达想了半天也解不开心中的这道难题。
“郝东,你也分析一下,凶手为什么要用炸弹;司马民为什么没有车而留在了车厢里。我想找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田春达紧锁眉头说道。
两个人边喝茶边讨论着。
“只有一个答案。”田春达咽下一口茶水后说道。
“对,我也想到了一个,不过有些勉强……”郝东犹豫了一下说。
“好,我先听你说,说不定咱俩想到一块儿了呢!”田春达说道。
“按司马民的性格他是不会离开被追踪的人的。
因此我认为凶手没有下车,而是留在了车厢里。”郝东说道。
“后来呢?”
“后来大巴车爆炸了,应当是另一个人安装的炸弹。我不认为是司马民追踪的人干的。因为作为一名被严密监视的凶手,司马民不会忽视他的一举一动的。所以我认为放置定时炸弹的是另一个人。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勉强?”
“不,我不这样认为。”田春达笑了笑。
“这么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是啊,我也有同样的看法。虽然有些勉强,但也不可能再有别的答案了。因此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司马民追踪的凶手在死了的乘客当中!”
伊东分局长对田春达说道:“司马民的女儿来了。”
司马民的女儿司马云光今年二十二岁。她长得和死去的父亲十分相似。她是来向父亲的遗体告别的。
“因为田春达队长说要看一看父亲生前的笔记本什么的东西,所以我带来了。”
司马云光说完递给田春达一本日记本。这不是警方的专用笔记本,而是市场出售的普通笔记本。也许是为了记录与职业没有关系的事情才买的吧。
田春达和郝东仔细地翻阅起来。
田春达首先注意到日记本中常常出现一个“s·p”的大写字母。
似乎司马民正在以这个人为目标进行着凋查。
同时还记有对这个人的跟踪记录。
关于s·p的经历也有记载。司马民这样写道:
目前是一家银行信贷科的付科长,他毕业于商业高校后进入了这家银行。
他工作认真,埋头苦千。但也因为过于“较真儿”,导致夫妻不和,两年前离婚,没有孩子。
相当神经质,加之工作压力大,曾经于一天的深夜袭击了一名下班回家的女员工。逮捕后他自称是喝醉了酒。因其初犯,便被释放,也未向就职单位银行通报。
中学、高校时代是一普通学生。由于平日话少,朋友也不多。
与离婚的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结婚的。由于媒人是银行的上司,他便认为这是他人生失败的开始。与他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相反,其妻生性活泼、好动,因此成为了典型的“妻管严”家庭。九年中他一直处于从属地位,之所以没有离婚可能与是上司介绍的有关。
“和‘s·p’对得上号的是单平,今年四十岁。”田春达说道。
“是的,是他。”
“难道司马民是跟踪单平来到这的?”
田春达说完,立即给南山市刑侦支队的孟晓春打了电话。
“全部人员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哪!”孟晓春答道。
“不,这次重点调查一下单平。他的情况有吗?”
“大体调查完了。”孟晓春答道。
“那你说一说吧。”
“他在南山农商银行的郊区分行工作。是信贷科副科长。”
“果然是他。”
“他于商业高校毕业后马上进了银行。工作二十年了。虽然科长是大学科班出身,但单平对业务非常精通,因此科内的业务工作实际由单平说了算。”
“有可能成为科长吗?”
“有,好像是去年定的。但不知为什么只让他当了副科长。”
“什么理由?”
“正在调查,好像是什么不正当融资吧。”
“这样的话一定要详细地调查一下。”田春达叮嘱道。
这时郝东又接过了话筒,“两年前发生连续杀人事件时,这个单平是不是曾作过犯罪嫌疑人?”郝东问道。
“只有司马民一个人这样认为。不过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后来就把他从犯罪嫌疑人的名单中剔除了。”
“单平为什么出来旅行?”田春达又问道。
“银行方面说他请了四天假。请假的理由只写了去探亲。他的老家在北进市,也许他才走这条线路的吧。”
“是北进市内吗?”
“是在市内。不过他的双亲早就去世了,而且那里也没有他的亲戚。”
田春达认为,司马民刑警是跟踪单平才来到这里的。
他也把这些情况全部对伊东分局长讲了。
伊东认真地听了之后问田春达:“这么说,这次的事件是有人要谋害司马民刑警和单平放置的炸弹?”
“对,我也这么认为。”
“那就调查一下单平在北进市内居住时的情况吧。”伊东说道。
北进市方面的调查很快就有结果了。
“有了重要线索。”
第二天,伊东一见到田春达就兴冲冲地说道。
“什么线索?”田春达急切地问道。
“单平在北进市投资建房了。”
田春达和郝东请求伊东带他们去看一下这处建筑。
单平出资建造的房屋是二层建筑,外部已经完工。
而且是那种外国童话故事里出现的白色小洋楼的样式。
他们向当地的建筑审批部门打听了一下,当时单平支付了一千万元,而且包括了土地购置费,还是一次付清的呢!
“单平的家是‘大款’?”田春达向伊东问道。
“不,听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因为他在银行工作,所以会不会是融资一千万元干的呢?”
“可一千万元不是一笔小数目呀!”田春达歪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道。
夜里,孟晓春刑警打来了电话。
“我认为也许是他从某个不正当融资者手中拿的回扣吧?”孟晓春对田春达解释道。
“这可是一千万元啊!”
“是啊,可不是说他办了那起不正当融资超过了六亿元吗?”
“就是一个人?”
“对,就办给了一个人。”
“可这么大额的融资得分行长批准嘛。”
“是的。可他在的那家分行,分行长很年轻,单平干了二十来年的业务,分行长平时总是对平山言听计从,听说出了这事儿他吓坏了。”
“不正当融资者是什么人?”
“银行方面借口商业机密不讲,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知道是一家叫兴业的公司。说是专干进口商品的公司,但实际上经营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倒闭了,总经理也下落不明了。”
“倒闭了?!”
“对,公司在西新大街的一幢大楼里。从业人员有二十五六名。听同一个大楼里其它公司的人讲,那是一家神秘兮兮的公司。”
“那为什么单平要给那家公司融资?作为银行方面,他应当知道他们可能会倒闭的呀!”田春达问道。
“是啊,但兴业公司第一次融资时是两年前。”
“也就是说是发生连续杀人的时候?”
“对。开始是五千万、一亿,后来才是六亿。”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单平是连续杀人的凶手,对他进行了敲诈?”
“我想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公司倒闭,公司的头又逃之夭夭?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吗?”
“我已经把公司总经理和从业人员的照片搜集齐了,要不要送过去?”
“不用了,明天我和郝东就回南山市了。”田春达说道。
很明显,事件的根源在南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