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和郝东再次来到左兰家。
在客厅坐下后,田春达对左兰说:“我们想请你写几个字。”
“写什么字?”左兰有些奇怪地问。
郝东把一个纸条递给左兰,“就按这上面的字写吧。”
左兰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愿望是前进的动力。只要不懈努力,日久天长必有收获。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要写这些字呀?”
田春达说:“为了工作的需要。请你配合我们。”
左兰只好伏在桌上,在白纸上写出了这些字。
田春达拿起这张纸,说:“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麻烦你了。”然后和郝东告辞。
回到公安局,田春达和郝东又比对笔迹。其实让左兰写的那些字,暗含了“愿天长地久”五个字。经过比对,确定丘方成宿舍泥人偶像底座上的“愿天长地久”五个字为左兰所写。
田春达对郝东说:“我们还得找左兰谈。如果她否定那个泥人偶像是她送给丘方成的,否定泥人偶像底座上的字是她写的,那么,证明她肯定与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郝东点点头。
“又来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再次来到左兰家,田春达对左兰歉意地说。
“没关系,是为了工作嘛。”左兰客气地说。她心里明白,她和丘方成已经成了此案的重点嫌疑人。警察一定会对他们紧追不舍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已经感到力不从心,要坚持不住了。
“对不起,我们这次来,还想问你几个问题。”田春达说。
“请问吧。”左兰面无表情地说。
“你跟丘方成是什么关系?”田春达单刀直入了。
左兰一惊,终于问到这个方面了。警察已经接近问题的核心了。但她镇定住自己,回答:“我和他是师生关系,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田春达已经看出左兰内心的变化,他又追问:“没有别的关系么?”
“除了师生关系,没有别的。”左兰仍努力镇定回答。
“你送给过丘方成绍兴的泥人偶像做纪念品吧?”
“没有,我没有送给过他记念品。”左兰微皱着眉摇头。
田春达想,看来我的推断证实了,他们两个果然是有特殊关系。
“那泥人偶像底座的字不是你写的么?”
现在左兰才知道为什么警察要她写那些字,原来是为了取证做比对呀。但她还是机械地摇头。
“左兰,孙东园对你有变态行为么?他对你施行了家庭暴力么?”田春达严肃地问。
左兰愣了一下,这警察也知道么?但她还是机械地摇摇头。
“左兰,我看你还是个老实人,你就不要硬撑着了。你要我们派女警察对你进行身体检查么?”田春达声音严厉起来。
左兰低下头,眼中滚出了眼泪。
“你在送给丘方成的泥人偶像的底座上写了字:‘愿地久天长’,我们已经做了字迹比对鉴定,证实确实是你写的。你的否认恰恰证明了你和丘方成有特殊关系!”
左兰撑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待她哭了一气儿,稍稍平歇后,田春达放缓声音说:“你还是都说了吧,我们知道你心里也有委屈,你如实都说出来,警方会酌情处理的。能够谅解的地方也会谅解你的。”
左兰擦了眼泪,抬起头:“我说,我都说。”她把当年孙东园如何了她,她被迫嫁给孙东园。孙东园如何对她,她如何寻求丘方成的同情和安慰。两人如何又暗暗生情,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她说,孙东园出事的那晚,是他喝多了酒,百般污辱她,又拿铜台灯砸她,她忍无可忍,才拿起台灯还击,没想到把孙东园砸死了。之后她又把孙东园尸体扔进了后院的下水井。
田春达追问:“是你把孙东园的尸体扔进下水井的么?”
左兰点头:“是我。”
“没有人帮助你?”
“没有。”左兰坚定地说。
“可你这苗条的身躯怎么能背得动孙东园那二百多斤的尸体呢?”
“我当时也是情急发猛力,咬着牙就把他的尸体拖到下水井旁了。”
田春达想,她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解脱丘方成呀。
“可丘方成的纪念金笔掉在了下水井旁,是怎么回事?”
“那晚我是借他的笔写文章,然后揣在衣袋里,结果不小心掉在下水井旁边了。”
田春达想,现在再追究下去,左兰也会咬定这样说的。于是他说,“你收拾一下,然后跟我们到公安局去吧。”
左兰站了起来,说:“我先去趟卫生间,我这脸上还都是泪水,洗一洗。”
田春达点了一下头。
左兰走进卫生间,立刻给丘方成发了短信:我一切都承认了,你什么也不要承认。我保护你。
丘方成看了这条短信,感慨万千。左兰在最后时刻还在保护我。我怎么办?也许我还是不承认移尸的事比较好。这样我可以在外边给左兰送衣物,送食物,送她需要的东西。当然,我还要跟她说:我等你,等你出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