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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下世界比他们所想的要安全得多,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托丽尔告诉他们这里到处都是机关,但那些机关上全部都有提示,准确来说那是直接将答案告诉给了他们,而他们只要按照上面所说的做就可以通过。
托丽尔看到他们的行为夸赞他们做得很棒,她为他们感到骄傲,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他们当做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这让桃乐茜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太适应别人的夸奖,尤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
巴恩斯倒是没什么感觉,或者该说他的心思就根本没有放在这个上面,他在想关于美国队长的事情,还有眼前这个孩子。
她说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是美国队长的挚友,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参军一起对抗九头蛇。
那些事情他没有任何印象,却又莫名的感觉熟悉。
在摆脱掉这个孩子后他也到美国队长的纪念馆去看了的,除了那些所展示的物品,还有二战时期的录像。
他看着屏幕里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他站在史蒂夫的身边笑着跟他说些什么,史蒂夫有些无奈地对着他喊了声“巴基”,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
“巴恩斯中士?”桃乐茜突然喊道,她看着他,脸上带着掩盖不住地担心,托丽尔也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孩子?”她问道。
巴恩斯听到他们的话摇摇头,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样,因为魔法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头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精力去思考之后的事情。
“你,能不能帮我解除洗脑?”他突然说道,眼神中带着迷茫。
现在九头蛇肯定已经开始通缉他了,他知道他们对待背叛者的下场,他不可能回去,更何况他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
“洗脑?”托丽尔重复了一遍,她看上去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抱歉孩子,我只能试试……”她最终这么回答,语气中带着抱歉。
她带着他们去到了她的小屋,那是一个很温馨的房子,不管是装修风格还是色彩搭配,让人一踏进去就会有种安心的感觉。
不过桃乐茜还是警惕地看着四周,巴恩斯也是。
任谁在经历了突然出现人生似乎很艰难的青蛙,因为害羞假装睡觉的幽灵,还有因为没有接受农业管制变得很奇怪的蔬菜后都会变成这样。
更离谱的是他们还遇到了一块会调情的石头,在第一次碰到那块石头的时候桃乐茜还有些惊讶,要知道以前都是她和别人调情,还没有人,不,还没有石头这么对待过她。
抱着一种莫名的胜负欲她当时和那块石头互相调情了好久。
托丽尔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催她,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巴恩斯还在思考,从他被托丽尔治疗好后他就一直这样。
系统则是对她翻了个白眼,让她稍微提起一些警惕,不过到了后半段它简直比她还要激动。
“放心,这里并没有怪物。”托丽尔笑着说道。
在路上的时候她告诉他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类出现过了,在这里生活的都是怪物,他们大多都很友好,不过因为他们是人类,所以那些怪物可能会攻击他们。在这个世界怪物和人类的关系并不算好。
“那你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呢?”桃乐茜问,此时她已经完全对这位羊头人放下警惕,她身上的那种感觉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接近。
“不,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孩子。”托丽尔沉默了半天,最后只是回答了这一句,神情中带着悲伤。
桃乐茜看着她这幅样子很识相地将后面的问题给咽了下去。
她带着他们去到了房间,一个很温馨的儿童房,里面放着很多酷炫的玩具,柜子上还有一个相框,是一只小羊和一个人类的合照。
托丽尔让巴恩斯先休息,她让他躺在床上,然后对他说了些她听不懂的东西,那似乎是魔法的咒语。
银白色的光亮起,那光亮很淡,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看不清楚,但莫名地让人觉得平静。
等巴恩斯睡着之后她们从房间里退出来,托丽尔让她先自由活动一下,她打算去厨房里准备晚餐。
为了迎接他们她晚上并不准备做蜗牛派,而是奶油糖果肉桂派,说是要让他们有个快乐的回忆。
桃乐茜听到她的话点点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时间可以阅读史密斯博士的手记,她一直都将它带在身上,系统也在催促她快一点,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翻开第一页,那是和之前那几张纸上一样的字体。
[xx月01日
研究所新来了一个孩子,很小,据其他的研究员说她才只有两岁左右,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参加实验的孩子大多都是七八岁的,最小的也有六岁,只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才能既可以承受得了药剂的副作用又还算听话可控。
我问他们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一般来说这么小的孩子都会被送去洗脑训练成杀手。
其中一位同事说不知道,大概是那群人搞错了,不过也没关系,正好实验也需要新的实验体,他们需要更多的尝试。
于是那个孩子也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留了下来,还获得属于她的编号——0219。
xx月02日
因为我是新人的原因,那个孩子暂时交给我来照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实验室严重缺人,上面根本分不出人来照顾一个只知道吃喝拉撒还有哭泣的幼儿,只能将这个事情分配给我们这些新人。
和我一起照顾的是一个叫做乔的男人,他比我幸运,导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佬,因此他经常跟在导师的身边。
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他,对于这个实验他有些过于狂热,他经常跟我说这将是一个改变世界的研究,他们的名字将会永世流传。
照顾0219在他看来只是浪费时间,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就只能我自己来了。
xx月26日
照顾0219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比我想得要听话多了,这让我不自觉地开始和亲戚家的孩子开始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0219真是乖德不可思议,除了肚子饿得受不了她几乎不会来找我。
这让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得无痛当妈了呢。
xx月15日
0219开始接受实验了,因为她的年龄原因,我们并没有进行太过刺激的实验,只是一些基础来确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否能够承受。
在同事向我核对实验步骤的时候我有些担心,身为研究员我当然清楚它们的危险性,那并不会造成她的死亡,我们还不至于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但那会让人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就算是成年人都不一定可以承受。
但0219都一一撑过来了,就算她疼得几乎哭脱了水,在看到我的时候却还是习惯性的对我微笑,“mama。”我似乎看到她这么喊我,她在向我求助,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xx月16日
在第一次实验之后0219生了一场大病,她发了高烧,嘴里一直嘟囔着“好痛”“mama”之类的话,医生给她打了点滴,我在她身边陪着她。
乔来了,看到她这幅样子笑着对我说看来她把你当成她妈妈了啊。他的手上还拿着0219的报告,对这个数据他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我从他手里接过报告放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xx月17日
今天0219退烧了,她醒来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些迷茫,在看到我的时候再次习惯性地想要微笑。
我不知道她这习惯是怎么产生的,但我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她对于我的行为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她的手拍了拍我的背,很轻的那种。
在那一刻,我想我得给她取个名字,她应该需要一个名字,而不仅仅是一个编号。
她是一个孩子,一个会哭,会笑,会安慰我喊我“妈妈”的孩子,她不应该仅仅是作为一个实验品活下去。
xx月19日
距离我打算给0219取名字已经过去好几天,但是我依旧没有决定好。
好的名字太多但那似乎都不适合那个孩子,既然她注定成长在实验室那么那些希望她开心快乐健康的名字就根本不可能实现,从她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这些词就注定和她无缘。
对于那些成为实验品的孩子来说这里和地狱没有任何区别。
xx月23日
第二次实验很快就安排好了,因为上次的原因这次的实验很明显就升级了。
在药剂注入的那一刻0219就一直在哭,她哭的声音很小,是那种抽泣,汗水和眼泪浸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她视线一直看着玻璃这边,明明知道这面玻璃是单向的,0219根本就看不到我,但是我依旧感觉难过。
实验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冲进去就将她抱了起来,此时她已经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状态,在感受到是我后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那就好像是在让我不要难过一样。
我想我突然知道我要叫这个孩子什么了,我要叫她桃乐茜,她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
……
xx月02日
就算我已经和那群疯子说了无数次那只是个意外他们依旧不肯放弃,他们给她注射了过量的药剂,那种程度就算是成年人也没有扛过,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果不其然,桃乐茜死了,我的礼物被上帝收回了……
xx月01日
乔再次找到我,他说他给桃乐茜找了个墓地,他想要让桃乐茜不用在死后还要被解剖研究,那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她毕竟也是他带过的孩子。
我看着他虚伪的表情,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全部都知道,当初提出加大剂量的就是这个男人。
但我还是答应了他,就像他说的,那对于桃乐茜来说太残忍,她不应该接受这些。
xx月14日
我带着桃乐茜逃到了哥谭,那里鱼龙混杂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女人和一具尸体的出现。
我用自己最后的一点钱租了个地下室,这里以前住着的似乎是个□□徒,他留下了很多书,里面就有一本关于如何让死人复活的。
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但想想近些年频繁出现的超人类,我还是抱着一些不应该的期望将那本书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
我想要最后决定试一试,我的礼物不应该就这么离开,她还没有见过海。
她曾告诉我说她想要看海,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我选择了哥谭的其中一个原因。
……
xx月28日
……在花费了大力气我终于极其了材料,桃乐茜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美人,在做好准备后我轻吻了她的额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对着孩子做的事情。
我希望她能活过来,她的人生不应该拘束在一个小小的实验室里,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更好的生活,我希望她可以去看海,希望她以后可以自由自在,全然按照她所希望的去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
桃乐茜,我的礼物,如果你真的活过来了的话,那么就去找布鲁斯·韦恩吧,他是你的亲身父亲,他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我想要告诉你,我很爱你。]
桃乐茜将那本手记翻完之后呆愣了很久,她坐在沙发上,壁炉里因为木头的燃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香味,那个味道来自于厨房。
“桃乐茜。”系统喊道,它的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和哽咽,在他们看到一半的时候它就开始哭泣,它在为那本手记里的桃乐茜而哭泣,没有一个孩子应该遭遇这种事情。
桃乐茜只是沉默,手记里所写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过于陌生,与其说是寻找到她的过去倒不如说是以第三视角经历了另一个人的故事。
“你没有事吧?”托丽尔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从厨房里出来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关心,桃乐茜抬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幅场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就好像在某一时刻也有一个女人这么担心地看着她,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听不清她的声音,但那份担心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了。
她突然很想哭,眼泪充满她的眼眶,她将书放在一旁,抬手想要将那些眼泪给擦去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眼泪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它们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滑进衣服里,她低下头不想让托丽尔看到。
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更何况她就算哭泣也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关心她,他们只会嘲笑她,薇拉或许会递给她张纸让她擦擦眼泪,但也仅限于此。
托丽尔看到她这幅样子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抱住她,温暖的体温顺着那个拥抱传来,那让桃乐茜开始止不住抽泣。
她也曾是在哭泣后会有人抱着她关心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