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和剑到底谁更愉悦的问题还没讨论出个结果, 陈拂衣订的豪华大包的大门被人慌慌张张的推开。
陈拂衣抬眼,剑灵们也向门口看去,眼神里写满了“哪里有乐子?”
李庭松急喘了两口:“执剑长老, 外面、外面打起来了!”小剑修嘴角还沾着不知是奶油还是奶泡的一圈白乎乎的奶胡子,眼神灵动中包含着一丢丢兴奋、一丝丝紧张。
再看剑灵们, 脸上干脆直接写上“乐子来了”四个大字。
夏礼大保健做了一半, 也顾不得身上还有油脂没擦干净, 倏地一下变成人形, 青丝散落,后背大敞, 衣衫堆在脚边, 面对着陈拂衣坐在明月桌上,他扭头看向小剑修:“为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
陈拂衣双手一张, 将夏礼圈在明月桌与自己中间,而后一手捉着他的腰, 一手抖落柔软的云织巾帕从头到尾将夏礼遮了个个严严实实。
夏礼挣扎一番, 露出了个头来, “你干嘛?”
陈拂衣搓搓包裹着他身躯的毛巾,不急不缓道:“不要擦干净吗?”
“哦。”夏礼乖乖张开手, 伸展身躯,方便陈拂衣的动作, 一边擦一边还要催李庭松快说外面什么情况。
诛仙四剑和青萍剑也从洗剑池里爬了出来, 长袍束腰,衣带飘飘, 不说话的时候个个都是仙人之姿, 杳然出尘, 一说话就拉胯一大截。
“打架吗?群架?”这是跃跃欲试的青萍剑。
“小剑修, 你瞧他们,有打上来的机会吗?”这是还有点端着的陷仙剑,其余三剑虽未开口,但表情多少有点“乐子快来”的意味。
李庭松还在组织语言,被问的急了,开口第一句直接打了个磕巴,“打完——”
“打完了?”夏礼瞬间失去兴趣。
“不,不是。”李庭松拍了一下自己秃噜的嘴,“打完了一层,还没完全打完,自助餐厅那层砸光了。怎么打起来的不知道,不过人还挺多,不不不,应该说越打越多。哦对,我还看见二师兄和三师兄啦。至于另一拨人,听他们喊着什么吞天不吞天的,不知道是人名还是什么。”
他急急说完,楼下的隔音结界大概是被打坏了,打杀声一下传了上来,紧接着,又一处支撑防御的结界损坏,洗灵台九层小楼立时如暴雨中的娇花一样被摧折得左摇右晃。
李庭松没站稳,差点滚下楼梯,青萍剑化作一道清光蹿出去将他一把提了起来,准确来说应该是提起了李庭松背着的剑匣背带,救剑匣是真的,救李庭松是顺带的。
青萍剑问:“那我们能下去?”
诛仙四剑齐声道:“我们等在这里。”
陈拂衣给夏礼穿上法衣,都整理妥帖了,夏礼才得以甩开那条碍事的大毛巾,不等他跳下明月桌,陈拂衣顺手一个夹带,就将他带到地面站定。
将夏礼的东西都收拾完了,陈拂衣才淡淡开口道:“是只在这里打起来了,还是整个坊市都打起来了?”
李庭松眨眨眼,满脸懵逼:“不知道耶,我没看外面。”
陈拂衣:“去把庭昱、庭圜叫过来。”
“哦。”李庭松挣扎了一下,没从青萍剑手上挣扎下来,“前辈,能不能放我下去啊?”他和青萍剑大眼瞪小眼道。
青萍剑一松手,小剑修哒哒哒跑了下去,他倒是机灵,专挑自己人多的地方窜,远远地看见二师兄就喊:“二师兄,执剑长老找,你把三师兄也叫上。”
二弟子庭昱一听,从三楼大厅的最东面径直窜到最西面,拉上三弟子便脱离战场往楼上窜去。
两个剑修一走,三楼剩下修士的战斗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喂,别走啊。”
“你们剑修没有心,至少留一个啊。”
“等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陈长老一剑不就完事儿了吗?”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打起来的,但我踏马好好一个灵器想雕个花纹显得酷炫一点,雕到一半给我工具都打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要揍他丫的。”
“说起来,吞天到底是什么?感觉有点耳熟,又不记得是哪里听到过。”
“又一个不仔细看灵镜消息的,是修真界新崛起的恐/怖/zu/织,看见了往死里打就对了。”
“报告,他们为什么好像打不死啊?我一直在观察,对面压根不减员啊。”
“所以才邪门嘛,那么容易让你做掉,灵镜就不需要发高亮置顶通知了。”
二弟子、三弟子和李庭松来到洗灵台顶层。剑修到底是剑修,对剑阵的敏锐程度都比别的修士要高一些,还没进门就顿住了脚步,在门口探头探脑。
二弟子捉着小弟子问:“你确定执剑长老是喊我们进去,不是喊我们去死?”杀气,这刻意收敛的杀气,却又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冲天而起,献祭所有踏入者的杀气,这是人能跨进去的地方?
三弟子缩缩肩膀,“我看,我们就在门外回话吧。”
只摆了个架势还没完全展开的诛仙四剑:“......”
青萍剑翻了个白眼,“看,都被吓跑了吧?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有傻缺硬着头皮也要来冲阵了。”
夏礼拍着大腿笑:“得,把自己人吓住了。”
陈拂衣沉下声,朝三个弟子道:“进来。”
三个弟子低着头小鹌鹑似的并排站了一列,陈拂衣问事情原委和战况大小,二弟子看向三弟子,毕竟是老三带着他冲的。
说起这个三弟子那个气啊,一摞一摞的话就往外蹦:“执剑长老请听弟子陈述,事情的开始源于一朵蘑菇。那不是普通蘑菇,根据医谷药宗的道友研究表明,那是一朵伪装成蘑菇的千年灵芝精。这灵芝精一直生活在地脉源流的汇集点,正是她报告了地脉异常,弟子等接灵镜任务,彻查吞天嫌疑目标就查到了这灵芝精的身上,她抵死不认,不光不认还使妖法吞噬了弟子们的随身武器!
弟子虽夺回佩剑,但逢春上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花却被那蘑菇吞走。吞天妖孽,其罪当诛,她还指认什么白骨精强占地脉,弟子们去查了,根本没有什么白骨精,这蘑菇就是罪魁祸首,她还吞走了弟子剑上的灵花。
弟子当即拉上师兄,欲与其他道友捉拿这蘑菇,以慰弟子佩剑灵花的在天之灵,谁知那蘑菇的帮手忽然蹿出来,慌乱之中,竟让蘑菇跑了!这些吞天势力似有预谋,冲击了天灵宗坊市,弟子当然不能放过他们,誓要为我灵花报仇!”
这里不得不插播一下,九霄山剑宗三弟子的佩剑名为逢春,是他偶然得来的一截九霄天雷雷击木枯枝所铸,剑柄处点缀一丝绿芽,故名逢春。三弟子宝贝得不行,不时还要给剑浇浇水,盼望芽芽开花,好端端一个剑修愣是养成了种花的爱好,并拥有不少医谷药宗和御兽宗弟子朋友。
他句句话不离灵花,夏礼嘴角微欠,“所以他其实是为了......一朵花?”
李庭松张张嘴:“白骨精?”
二弟子点头:“嗯,灵芝精是有说过白骨精,我们去查的时候现场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李庭松合上嘴,看看执剑长老和剑灵们,又看看二师兄、三师兄,最后抬起手,拍拍三师兄的肩膀道:“三师兄,有白骨精的,但是被执剑长老变成白骨粉了。”
三师兄:“......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朵蘑菇可能是......友军?我就算抓到也不能揍她?”
李庭松干巴巴道:“呃,医谷药宗的师兄师姐们不尖叫着扑过来阻止你的话,揍两下还是可以的吧。”
“砰——”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洗灵台的外墙,继而哗啦一声,豪华大包间的墙,就这么塌了一片。
夏礼和陈拂衣恰好就在坍塌的墙边,这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坊市风景。
从天灵宗坊市被入侵,才短短一盏茶时间就不复繁华,建筑毁坏,小摊掀翻,举目望去一团混乱。
修真界的修士们与吞天势力缠斗在一起,而这战场的中心,是一只魔。他将天灵宗坊市内养着的一棵三千年银杏连根拔起,砸在了坊市中心,巨大的银杏树根系绵长,牵扯出大片地基,树冠压下去就压塌一片店阁楼宇,洗灵台的外墙就是被这银杏树的某根树枝刮了一下。
尚不知什么品种的魔发出一阵猖狂大笑,声音刺耳难听直往人脑子里钻。
“什么修真界第一坊市,也不过如此。白骨精看个地脉都看不好,魔胎没长大就被人灭了,等什么伺机而动,还不如爷爷我今天带你们打进来。哈哈哈哈,瞧瞧这些修士,还忙着搬救兵,等救兵搬来,你们连魂都不,噗——嗬嗬”
紫红血液从魔的口中源源溢出,不明物种的魔当头倒下。
六道流光忽闪而过,向着某处飞去。
在场长眼睛的没眼睛的,但凡是个有灵的东西都朝那处望去,就见陈拂衣袖手而立,背后六柄长剑剑尖朝外,在洗灵台楼阁废墟一角露出半个身体。
【这就没了?】
其中一柄剑身刻日月星辰、山川大泽的青色长剑陡然下跌,陈拂衣抬手轻托了一下。
“嗯,就没了。”
语气平淡,姿态从容。
“大人,死了?”
吞天成员不敢相信,吊着嗓子嚎了一句。
另一派修真界修士先是“好家伙,哪位大佬出手了?”再是“哦,原来是陈拂衣啊。”最后“!!!他居然带了六柄剑!?”
于是,这场吞天入侵天灵宗坊市的架还没打完,灵镜上已经出现了【陈拂衣六柄剑!!!】这样的标题党帖子。
2楼就有不在现场不明真相的合欢宗修士留言:陈拂衣这么天赋异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