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雀剑正面对上夏姬和夏礼, 不见畏缩,倒是让不少剑修更加看好这柄剑。
剑嘛,就该这样锋芒毕露。
不过他说的神剑、凡剑什么意思?
桑虞适时开口, 解开了在场许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疑惑。
“夏姬为黄帝陛下佩剑,小夏君亦曾为陛下所有, 二者都非凡剑,诞生于上古之时, 而鸩雀生在六百年前, 虽比今日, 天地灵气尚有余裕, 可与两柄神剑相比,鸩雀还是个孩童。假以时日, 二位安知鸩雀不能成长起来?”
听他说什么成长不成长的,话里话外不就是在说别占着生得早的便宜欺负后起之秀的剑。
在场围观的群众几乎都是封神后的修士,大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啊, 轩辕剑和山河同礼剑耶,对他们来说都是传说级的剑灵, 和一把才六百年的剑比,没什么好比的呀。
“和同年代的剑比起来, 鸩雀确实很优秀啊。”
“但那可是轩辕剑和山河同礼剑啊,我要有这个级别的剑, 我还看别的剑干嘛?”
“那剑修又不是只能有一柄剑, 山河同礼不是本命剑吧。”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器灵局说夏礼凶了, 山河同礼,听说是血祭十万黎民剑灵才睁眼的, 果然这种凶器只可远观。”
“我觉得很酷啊。”
“快醒醒, 你有那个命吗?”
“陈拂衣不是好好的吗?”
“你和陈拂衣比?”
“不过陈长老反应很奇怪啊, 你一直看夏礼做什么?嘶,难道他买把剑还要看夏礼的脸色?”
“阿这,做上古神剑的剑修这么惨的吗?”
“你们这些人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就不能是剑修和剑感情好想要好好商量一下?”
“看着不像啊......陈长老根本连眼神都没给鸩雀一个,桑虞和鸩雀好尴尬。”
桑虞见陈拂衣无动于衷,再次开口:“陈长老不想试试鸩雀?在下曾见陈长老一剑洞穿天魔,剑势凌厉,一往无前,与鸩雀极为相合。”
夏姬方才还睨着眼瞧那鸩雀,此时听到桑虞说话,又将隐含愤怒的目光扫向陈拂衣。而陈拂衣依旧看着夏礼,不声不响。
夏礼被气笑了,看向陈拂衣,刚要说话,却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落点有些奇怪。仔细一看,陈拂衣关注的点竟然在夏姬牵着他的手上。他紧抿着唇,冷着脸,看上去心情比夏礼还要糟糕的样子。
夏礼怔住了,陈拂衣该不会......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介意他被夏姬拉走了这件事吧?不能吧?有铸剑师在给他介绍别的剑啊,难道看新剑这种事情还比不上他和夏姬牵个手?
这么想着,夏礼回握住夏姬,甚至往夏姬靠近一步。夏姬剑陈拂衣毫无表示,以为夏礼受了委屈,一道剑光落在陈拂衣面前,“要试剑?不如也试试我?”
姬轩辕眼皮一跳,姜黎没忍住笑场了,突兀的笑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姜黎轻咳一声,示意阿笃让开,庞大的食铁兽移开身体,将姬轩辕一众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九黎鼓看到夏姬牵着夏礼,就像被抢了棒棒糖一样,像小炮弹一样弹射过去,撞开挡在路径上的桑虞和鸩雀,扑倒夏姬怀里,“姐姐放开他,他们剑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夏礼刚想和夏姬解释陈拂衣应该没有要试剑的意思,被九黎鼓这么一打岔,开口的解释变成了和九黎鼓呛声,“可是你的姐姐好像也是一把剑呢?你一个拨浪鼓上旁边自己玩儿去吧。”
九黎鼓鼓着脸颊,瞪一眼夏礼:“你骂谁拨浪
鼓呢?”
夏礼干脆靠到了夏姬的身上,他比夏姬高一些,从背后刚好将头放在夏姬的肩膀,“谁急了呀?这咚咚咚的可不就是拨浪鼓的声音。”
鸩雀被个小孩子毫无防备地推到一旁,整把剑都惊呆了。桑虞反应更快,听到拨浪鼓,又见她是从蚩尤坐骑身上跳下来的,当即猜到小女孩的身份,“九黎鼓,食铁兽,想来这便是兵主大人了,那另一位,当是黄帝陛下。”说着,桑虞向姬轩辕和姜黎长揖行了个大礼。
这一下认出来的,没认出来的修士们找到机会一并向皇帝与蚩尤齐齐行礼。
姬轩辕摆手免了其他修士的礼,而后在众修士惊讶的目光下,携蚩尤与轩辕、九黎二族臣属向陈拂衣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陈拂衣瞥他一眼,“你的剑?”
姬轩辕看着夏姬轻咳一声。
夏姬不情不愿地松开夏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轮不到桑虞他们什么事儿了,没见黄帝陛下还要向陈拂衣行礼吗?人家连礼都没回,如果陈拂衣不是个普通的、修为高一点的剑修,那你桑虞给他介绍普通灵剑多少就有点过分了哦。
桑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趁着大部分围观群众都在看陈拂衣、姬轩辕等大佬,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
但他的算盘终究是没有打成。
好不容易挤开了人群,挤到了前面的洪荒集团浩浩荡荡,黑压压一片如乌云盖顶一般压过来。一个发色赤红的中年人挤到最前面,先是盯着夏礼看了半天,而后一把揪住桑虞的衣领,堂堂洞虚期修士,被他拎着衣领就和拽着个稻草人似的,连挣扎都做不到。
“就是你给山河同礼找不痛快?”面容刚毅的赤发中年人沉声喝道。他话音刚落,边上有一人紧接着道:“什么山河同礼,剑尊曾说,他将来必持一柄名为戾仙的剑。想来,这便是戾仙君了吧?”
“果然好剑,瞧这剑神光,不输诛仙四剑。”
“杀伐之剑,该当如此。”
“呜呜呜,我没有其他想法,求求戾仙君善待每一块试剑的夫褚皮,或者剑尊可以试试九色鹿的皮,我觉得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这群来历不明,气势非凡的家伙,没有太多关注姬轩辕和蚩尤,而是对着陈拂衣和夏礼大献殷勤,嘴里说的每一个字修士们都能听明白,但是组合在一起又好像没听明白。
“你说话!”赤发中年人还在摇桑虞,苏有幸过去拍拍他的胳膊,“你这么掐着他,他没办法说话啊。我们是来维护剑尊和他的剑的绝美爱情——哦不,感人情谊的,不是来找这些炮灰甲和炮灰乙的麻烦的。没必要真的,人间不值得。”
心好累,这个出场和发展同苏有幸想的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华丽震撼,反而像是山里来的土鳖仗着蛮力把城里人吓住了。
鸾鸟嘻嘻笑道:“剑尊大人一直盯着戾仙君看呢。这还不明显吗?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凡夫俗剑算什么?我磕到了,我磕到了。”鸾鸟清脆的嗓音穿透力极强,她说完,不管其他被这番言论震撼到的群众或当事人,同别的禽鸟一起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夏姬显然从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问题,转头问夏礼:“他不说话,真的不是默认要试新剑的意思?”
夏礼耳尖泛着不易察觉的微红,强制镇定道:“嗯,在看我。”
夏姬又回头看看陈拂衣,见他目光确实一直落在夏礼这里,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向陈拂衣告罪道:“夏姬失礼了。”
陈拂衣沉着的脸不见好转,九黎鼓有些害怕地躲到了夏姬背后,小声道:“好可怕。”
姬轩辕见状,硬
着头皮上前,苏有幸看到隔壁集团上前,也踏前一步。
姬轩辕疑惑地看了苏有幸一眼,苏有幸沉默几秒,问他:“人皇陛下想说什么?”
这个问题让黄帝愣了一下,“夏姬不明情况——”
“嗐。”苏有幸一摆手,“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想法呢,按照我的经验,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姜黎换了个兴味的表情继续看戏,顺便把杵在前面的黄帝又拉到了后面的看戏位置,“你闭嘴吧,没你的事。”
苏有幸很大胆地推了一把夏礼,将他往陈拂衣胸口推。夏礼顺势贴到了陈拂衣面前,“你生气了啊?”
“我的那个天道啊!”涂山夭夭扶额,“要不然来我这里上个培训班?保证你俩感情迅速升温,起码说不出这种冰冷的寒潭水一样的话来。”
鸾鸟连连摇头,“救命,姐妹们回头组团偷月老红线吧。这把剑是什么钢铸的,铁直。”
“铸剑材料里有我们钟山之石!”赤发男人,也就是烛龙立刻道,“我钟山的矿石铸的剑,对了,朱厌你给我看看那把鸩雀是什么材料?他怎么敢和我们小礼,不,小戾比。”
边上朱厌“啧”了一声,朝鸩雀一伸手,鸩雀化作剑体被他握在手中,他随意甩了两下,评价道:“好像就是普通的山石?挺轻的,平砍的话,可能连夔牛都砍不破皮。”
“喂,干嘛提我?”因为看到黄帝蚩尤心里老大不愉快的夔牛瓮声瓮气道:“怎么不说砍砍玄龟看会不会断啊?不行,我一看到黄帝就想到那八十面战鼓,玄女当年没给钱。”
莫名膝盖中了一箭的姬轩辕:“......我付?”
乱哄哄的背景下,陈拂衣低头看着仰头赔笑的夏礼,垂下的睫毛在他眼下落成一片阴影。
“说好的,今天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