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露奥娜在黑暗中将他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弹，以为他是没看清，朝着他张大嘴，叼起他就往外去。

她直起身，只听见又一声咔嚓轰隆的声音，天花板裂开了，天花板掉下来了。

哐啷一声，天花板的碎石掉在了房间的地板上，露奥娜并不在意，那些东西砸在她身上有点疼，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房间对于龙来说十分狭窄，她艰难地在里面转身，爪间用力，跳下了楼。

没回过神就被咬着衣服挂在龙嘴边的迪克：！！！

安稳落地后，露奥娜低下头，松开嘴，将迪克放在地上，外面的光线比房间内好多了，她问，“现在看清楚了吧？”

骄傲的语气终于让迪克回神，他愣愣的，“露奥娜？”

对面的巨型生物点点头，说，“嗯呐，是我。”

迪克难掩心中的惊讶，这可是龙！货真价实的龙！

明亮的光线比不上白天，但也能看清楚她黄金般的鳞片，以及金黄色的眼瞳，她一个头就有他这个大！

她的整个体型就差不多又三层楼高！

太神奇了！

迪克恍惚间伸出了手，试探着想要触摸面前的巨龙，却被她躲了过去。

她嫌弃道：“才不要被人类幼崽摸。”

好久没有变回原形了，露奥娜也不想这么快变回人形，她安详地趴在草坪上，一阵风吹来，她听到了几声打喷嚏的声音。

眨眨眼，她看到对面的迪克颤抖着抱着手臂搓了搓。

她刚想说人类幼崽就是脆弱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艰难又疑惑的声音，“露奥娜？”

露奥娜猛地扭过头，看到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

她再看向因为视角跟小不点似的迪克，再看向原本的房间，早已像个破败的废墟一般。

她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听到巨响，连忙从蝙蝠洞上来，生怕是两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头巨龙！

此刻的巨龙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了，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但她的体型根本没有地方藏，从她瑟缩的眼神中，可以知道，她很不安。

布鲁斯：……

他很无奈，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露奥娜，你先变回人吧。”他叹息一声，说道。

金色的魔法阵浮现，一阵金光闪过，巨龙消失，露奥娜局促不安地看着布鲁斯，她绞着手指，低声道，“对不起……”

布鲁斯看了看那被破坏很彻底的房间，再看了看露奥娜，走到她身边，蹲下与她平视，“可以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迪克焦急地回答：“很抱歉，是因为我。”

迪克条理清晰又快速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如果不是因为他难过了，露奥娜就不会安慰他，也就不会变成龙。

“对不起，布鲁斯，我把承诺给忘记了，我还把你的房子给弄坏了。”

露奥娜很愧疚，她认为自己给他们添了麻烦。

听着她带着哭腔委委屈屈的声音，布鲁斯叹口气，安慰道，“没事，露奥娜，房子坏了修就可以了，我并不缺这点钱，至于现在已经被他知道了这件事，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藏起来，这里也是你的家，你不能总是掩藏自己。”

露奥娜很好哄，她眨眨眼，半信半疑道，“可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你说这样会很危险。”

迪克闻言立刻喊道：“韦恩先生、潘尼沃斯先生，露奥娜！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阿尔弗雷德微微叹息一声，危险是有的，八岁的孩子或许会将这件事说出去，不管有没有人信，这件事总归是危险的。

“理查德少爷以后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或许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在某些时候能帮助露奥娜遮掩身份。”

迪克点头如捣蒜，“我会的！我会用时间证明我不会危害露奥娜！”

事已至此，也只能相信了，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会多关注的，露奥娜并非绝对的信任人类，也并非绝对的厌恶人类，她对人类世界的认知才刚刚开始。

她对他们是如此真诚，他们又怎么能让她对人类失望？

…

隔日一早，睡得毫无负担的露奥娜准时准点醒来，她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抱着自己的尾巴打了个哈欠，小胖手揉揉眼睛。

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闭着眼爬下床，脚丫子试探着找鞋子，好不容易穿上了，就听见敲门声。

“请进。”

阿尔弗雷德听见里面软糯糯的一副没睡醒的的声音，他打开门，就见露奥娜眯着眼往洗漱间走，鞋子还穿反了。

“露奥娜，天气越来越冷，不必起这么早，可以多睡会儿。”

阿尔弗雷德本来就觉得小孩子生活规律也需要良好的睡眠，但露奥娜自己却非常坚持，十分有毅力。

露奥娜刷好牙、洗过脸后清醒了很多，阿尔弗雷德已经整理好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床，走进来拿起梳子帮助她梳理头发。

细软的发丝从手心中滑过，阿尔弗雷德听见她说，“早上好，阿福。”

“早上好，露奥娜。”阿尔弗雷德慈祥道。

露奥娜甩了甩尾巴，被阿福牵着手往楼下走，这时她才感觉到脚上有些不舒服，低头一看自己左右的鞋子穿反了。

连忙停下，踩在地板上，蹲下将两只鞋子摆正，才起身重新穿好，然后牵住一旁阿尔弗雷德的手，仰头笑道，“好啦！”

正要下楼梯的时候，就听见门锁咔嚓的声音，露奥娜转过身，就看见自己房间左边的房门被打开了。

昨晚迪克的房间被毁掉了，自然是修复之前都不能住了，迪克便住在了露奥娜旁边的那一间房。

露奥娜和看样子刚起床的迪克大眼瞪小眼。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两个小家伙，说道，“理查德是被我们吵醒了吗？”

迪克摇摇头，“抱歉，我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想来也是，昨晚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事情，阿尔弗雷德自然明白，便说道，“既然起床了，那么来用早餐吧，放轻松，小伙子。”

露奥娜这才想起来，韦恩庄园里多了一个人类小孩，自己昨晚还在他面前变回了本体。

她打了个哈欠，“早上好，迪克。”

“早上好，露奥娜。”迪克热情的回复。

阿尔弗雷德带着两个小孩子来到了餐厅，为他们端上了早餐。

露奥娜和迪克排排坐着，吃东西的时候，迪克的眼神止不住的往露奥娜身上瞟。

那亮晶晶的惊奇眼神，让露奥娜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她咽下嘴里的煎蛋，问道，“有什么事吗？”

迪克猛地摇头，几秒后当露奥娜转过头继续和自己的早餐奋斗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露奥娜再次偏过头，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她只是疑惑这个人类幼崽想做什么，“真的没有什么事吗？”

这次迪克犹疑了一会儿，试探地开口，“我好像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露奥娜感兴趣的问：“梦？可以跟我说说吗？有多奇怪？”

迪克说：“我梦到你睡不着来到我房间，说自己会魔法，然后变成了一头巨龙，房间被毁掉了。”

露奥娜：……

露奥娜：“你觉得是梦？”

转瞬，她迅速说道，“对没错，人类幼崽，那就是一个梦！”

迪克：……

他又道：“醒来之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对吧？你其实是……”

“是吧是吧？我还答应过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真的会魔法吗？”

露奥娜点头，“会啊，我可以很厉害的！昨晚答应的事情我可是记着的，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做了。”

“哇。”迪克惊呼一声，这可是龙哎！真的龙！昨晚他还见过！只不过天太黑没有看的特别清楚罢了。

“龙长大了是什么时候？你会比昨晚的样子更大吗？”

人类幼崽的惊呼声让露奥娜十分骄傲，她得意道，“那当然了，我可以龙，我现在还小，以后会比现在更强壮更高大。”

“差不多还要两千年这样。”

迪克算了算，“……两千年？那我也不在了吧。”

露奥娜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那无所谓，我让魔法师把你的灵魂也带回来，否则龙就不放他走了。”

迪克：……

他转移话题，“那个……布鲁斯不来吃早餐吗？”

露奥娜：“他还没起床呢，他总是睡得很晚，等到午餐的时候他就起来了。”

阿尔弗雷德为露奥娜端上了另一份早餐，“闲聊该结束了，你们的早餐还没有解决，饭后还有牛奶，不算是成长了大人还是巨龙，都要好好吃饭。”

“好。”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迪克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慢吞吞的喝着热牛奶，他看着已经吃下了快几个成年人饭菜的露奥娜，“龙变成了人……也要吃这么多吗？”

想想龙的巨大个头，好像吃这么多也理所当然。

“当然。”露奥娜放下刀叉，一口气喝下热牛奶，见他杯子了还剩下一大半，她奇怪，“你不喜欢牛奶吗？”

迪克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阿尔弗雷德，点点头。

“那好，我帮你喝掉吧。”

露奥娜正要接过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挑挑眉，语气依旧温和，他说，“不可以呢，露奥娜。”

“理查德，牛奶可以为小孩子补充营养，相信你可以喝完的。”

迪克：……不，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