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儿挣扎了一下,伸手拍了两下他老父亲的胸口,一副要哭的样子。
李临安抚了一下崽,然后对宋湛道:“他不同意。”
宋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只才四个月的崽子,哼了一声:“不肯就不肯了,还说是你家的崽不同意,他哪里知道这个?”
李临笑了:“天意,天意,你看他早出声晚不出声,就你说这话他就不乐意了,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李临心想,他爱娶不娶,不娶一个人过好了,养大他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要给他养小媳妇?
他怎么不上天呢?
宋湛拉着一张脸看他。
李临又劝他打消这个主意:“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是不是,咱们做父亲的,养大他们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去。”
“给他们定了,若是长大了不喜欢,又是一桩事情,伤感情,而且别的不说,你家这个指不定又是一个儿子呢!”
李临心里念叨,小子小子,宋家夫人一定生个小子,他都没有姑娘,宋清湛你也别有了吧。
宋湛道:“话不能这么说,你和郡主的亲事,不也是你父亲定的?如今不也是好好的。”
李临道:“这你就不懂了。”
李临不好说其中的弯弯道道,昔日这桩亲事定得精明啊,而且没有确定是哪个人,有多个供选择。
等他年纪差不多了,就走一趟,若是真的有看中的就娶了,若是看不中,人家当时已经是侯府了,府上的贵女估计也不愿配你这个穷小子,巴不得你自己退了。
不过他不好说这些话,怕传到苏莞耳中,他不知道要睡多久的书房。
宋湛见他不明说,也不追问了,毕竟人总有些不想说的事情,再问就不好做友人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然后在袖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香囊来,然后递给李临:“这是我们夫妻给阿识的见面礼,你收着吧。”
香囊里装着一对小小的银手镯,上头缀着三颗莲花含珠,珠子用的是上好的珍珠,颗颗圆润,看起来挺好看的。
先前孩子满月的时候,宋湛和曲令竹虽然人没到,礼却到了,这份见面礼称不上很贵重,却也不差了,而且见面礼这种东西,也无需太贵重。
李临替孩子收了:“多谢多谢。”
他摸了摸镯子,笑道:“继续给他攒聘礼了。”
宋湛不明白:“攒聘礼?”
李临哦了一声:“我夫人说的,若是姑娘需得从出生就开始给她攒嫁妆,等她日后出嫁风风光光的,可既然是个小子,那就给他攒聘礼,免得他日后连媳妇都娶不上。”
宋湛:“”
他无语了好一会,良久之后才道:“你们、你们夫妻俩这一天天到底在做什么?不无聊吗?”
还攒聘礼。
亏他们想得出来。
李临无奈:“也就这点乐子了,天天带着孩子,脱不开手,少不得要留一个人带着他,若不然他醒了久不见人就哭。”
宋湛道:“他这是习惯了,若是自小就让婢女奶娘她们多带带,他熟悉了,就不认生了,就算是认父母,可熟悉的人带他,他也乐意的。”
李临道:“总舍不得将他交给别人了,等他大一些能到处跑了,也就没事了。”
其实他也细想过了,若是他实在是太忙了,没办法,只能让人帮忙带,可既然他们夫妻可以带着,那就带着吧。
现在最辛苦的也就是一年的时间了,大一些婢女护卫也能看着他了,就能松口气了。
宋湛想想也叹了口气:“你说的是,舍不得,还是自己带着吧。”
过了一会儿,孩子安睡了,李临抱了他去寝室歇着,让小桑帮忙看着,然后就和宋湛提着酒去了外院,不久之后菜送上来了,二人便坐着喝酒。
喝着喝着,宋湛感慨一声:“真的是时间走得快啊,转眼几年都过去了,昔日你我来帝城的时候,都不过是来赶考的年轻学子,如今都各自娶妻做了父亲了,来,喝一杯。”
李临遂与他碰杯:“指不定等以后咱们都做了祖父了,还能坐下来一起喝酒。”
宋湛笑道:“那是肯定,总是要活得长久一些,拼死拼活的,早死了多亏啊!”
“不过有些羡慕你,也有些不羡慕。”
宋湛夫妻恩爱,如今二胎都怀上了,但有一点不是很圆满。
宋湛的母亲自宋湛升了官之后,开始摆起了婆婆的款儿,与曲令竹不是很和睦,先前曲令竹怀孕的时候她就来过一次,闹了起来,后来被宋湛当机立断送了回去。
苏莞在村里的时候还听说了宋母指责曲令竹如何不孝的话。
后来宋湛就没有让父母来过帝城,一来家里是非多了,不得安宁不说,他也没法子安心当差,二来,闹得他夫妻不和,还得罪岳家,三来,他在村里还有个弟弟,可以照顾父母。
他给钱,弟弟夫妻俩出力,并且许诺了若是他们那房有孩子科举入仕,他这个做大伯的会尽力相助。
如此,虽然说事情安排妥当了,家里的矛盾也没有了,可是父母不在身边,实在是有些遗憾。
不过李临父母都不在了,他也不好诉这个苦。
“来,喝酒喝酒。”
宋湛走的时候天都黑了,喝得醉醺醺的,李临让人扶着他上了马车,然后叮嘱一下宋湛的随从,让路上小心一些,宋湛家里还有个孕妇呢,也不好留宿他。
待他回来洗簌完了,苏莞便凑了过去,闻着那些酒味,她又有些嫌弃:“晚上不许上床了,别熏着我崽了。”
李临不吭声,认了。
没办法,喝酒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说宋湛知晓了九皇子的事情,他就没点想法?”
“要什么想法?他现在好好的,规规矩矩地为朝廷办事,日后不管谁上位,他的将来都是不差的,靠过去,才不是明智之选。”
“我以前与他同窗,他说他要做官,我就问他了,做官,到底是要做朝廷的官才是皇帝的官?”
“这些年我冷眼看着,他大约还是想做朝廷的官,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