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花间客

“好久不见。”

宁易笑着打了声招呼。

再见宁易，墨垒显得有些兴奋，兴冲冲地奔过来，在宁易胸膛上锤了一下，说道：“这一年来也见不到的面，去稷下学宫寻了你几次，都在闭关。啧啧，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这般努力。”

“你以为别人都给你一样吗？”

公输听闻此言，黑着一张面，看着墨垒怎么看都不顺眼。

“我又怎么了。”

墨垒叫屈道：“我这一年也很努力好吧，不说傀儡术有的质的提升，单说修为，也是筑基境巅峰，如此天资卓绝又努力的徒弟，你那儿找去。”

“这小子结丹了。”

公输阴着脸，声音平淡地回了一句。

墨垒瞬间闭嘴息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易。当初大家都是筑基境，他的修为可以高出宁易不少的。现在，宁易竟然结丹了，论速度简直把他甩了好几条街道。

一时间，墨垒脸有些燥得慌。

想想刚刚说的话，虽然他脸皮厚，但是也有些尴尬。在看宁易，目光不免有些幽怨。

“怎么，没话说吧。”

公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让你好好修习傀儡术，你耐不住性子，三天两头往外跑，留恋烟花酒巷，瞧瞧人家，道心似铁，一闭关便是一年有余。”

榜样在前，墨垒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却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言，心中郁闷憋屈，无以复加。

难得墨垒无言，公输教训得畅快。

半晌方歇，瞥了一眼宁易，眼中露出邻家父母看到别人家乖孩子的表情，言语温和了许多，笑着问道：“宁小子，这才来有什么事。若是想要血藤灵甲，只怕让你失望了，此傀儡还没炼成，你还需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此物不急。”

宁易摆了摆手，瞥了一眼垂头丧气得墨垒，觉得甚是好笑，眼睛一转，说道：“公输前辈，我这次来是想请墨兄帮个忙，还请你准许他外出几日。”

“准了。”

公输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跟你在一起，老夫放心，总比他那些狐朋狗友强。对了，你们准备做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

宁易语气平淡，若无其事地说道：“听说长安城有不少私密的青楼，便想让墨兄带来见识一下。”

“嗯，年轻人，是该好好长长见识……”

话出口一半，公输回过味了，眼睛瞪的溜圆，愣愣地盯着宁易，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墨垒也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易，也不垂头丧气了，眼睛渐渐放起。

“我没听错。”

“应该没错。”

宁易摸了摸鼻子，自己是诚实的小郎君，岂能欺负长辈。

“哈哈……”

墨垒发出一阵畅快地大笑，看着老师抽搐眼角，心中郁闷一扫而空。本想着趁机找回来点面子，就见到宁易冲他使了个眼色。墨垒立刻警醒，真把老师搞得恼羞成怒，少不了就是一顿打，何苦来哉。不等老师有所动作，墨垒拉起宁易，扬长而去。

“两个小混蛋。”

公输低声咒骂一声，望着两人飞奔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穿到院中藤蔓林，回到小院深处。

“宁兄这是闭关久了，想出来放松放松。”

金石阁门外，墨垒揽住宁易肩膀，递来一个兄弟我懂的眼神，拍了拍胸膛说道：“秘密青楼，兄弟我门清，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玩到爽。”

说话时，眼底露出一丝奸诈之色。

“墨兄误会了。”

宁易神色一正，说道：“我说我是想找人，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

墨垒愣了一下，疯狂点头，说道：“没想到，宁易还是同道中人，我也是在找人啊，总觉得下一个姑娘更漂亮，就一直找下去，也没找到能够让人死心塌地的姑娘。”

“我真是寻人。”

宁易又强调了一句，只是看墨垒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干脆解释了。

“宁兄喜欢什么类型的。”

说起烟花枊巷，墨垒精神大振，低声介绍道：“长安城的秘密青楼，远非明面上的青楼可比，其中特色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比如有些官员，喜欢相互交换小妾，便有一家青楼，提供这等服务，叫共妾馆。还有一些喜欢异族，甚至花妖……”

墨垒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着实令宁易大开眼界。

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暗叹一声修仙者真会玩，有些项目，简单颠覆他的想象。难怪这些东西不对外开放，原因很简单，有些项目太变态，一是怕引起公愤，二是怕招来朝廷目光，引火烧身。

“先从共妾馆开始找吧。”

宁易思索一下，所有的都不能放过。

此时十五具分身已经查了两百多家青楼，他这边也要加快速度了。至于为何从共妾馆开始，因为此店名称是三个字，与卦算里看到的场景相符，才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嘿嘿，宁易高手啊。”

墨垒发生一阵怪笑，低声说道：“不过，咱们这般年轻，一看就没结婚。如果换成旁人，还真进不去。不过我墨垒是什么人，自然不在此例之中。走，哥哥带你去见识一二。”

…………

墨垒挥手放出傀儡兽，变成一头高大骏马，浑身上火炭一般通红。闪身跳了上去，在前方开路。宁易跳上袋驴，跟着与墨垒并肩而行。

“宁兄，不是兄弟说你。”

墨垒瞥了一眼宁易坐下袋驴，说道：“你这坐骑有点丢份，要不要兄弟给你打造一个拉风的傀儡坐骑，只收你成本价，两块灵石。”

“不用。”

宁易摸了摸袋驴的耳朵，袋驴眼中涌出的凶光随之收敛，说道：“我这只袋驴非同寻常，而且习惯了，不想轻易换掉。”

“那真是太可惜了。”

墨垒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袋驴，一脸嫌弃之色。

宁易笑而不语，若不是自己安抚了一下，袋驴一旦发飙，只怕墨垒都不够给你家填牙缝的。

一年过去了，宁易的实力突飞猛进，袋驴同样如此。

前两日宁易出关后，一人一兽斗了一场。

洞天之中，驴袋接连使出了八种天赋神通，让宁易大开眼界。这头神兽的实力，已堪比拥有两千年法力的元婴境强者。然而，在宁易面前，两千年法力，则显得有些不够看。

半日时间，袋驴被宁易谑得死去活来，最终在龙肉、猴儿酒以及众人灵物的诱惑下，很识趣地选择了屈服。

当然，这个过程中，黑蛟起了很大作用。一头元婴境的黑蛟，在宁易面前，像条摇尾巴的狗一般，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着实刷新了袋驴的三观。一直坚持的高傲心理防线，不知不觉间有出现的裂缝。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共妾馆。

漓江之畔，三层小楼掩盖在几株巨大树木下。宁易眼眨神光，望向小楼，一层阵法结界，浮现在眼前，挡住了视线。墨垒跳下坐骑，挥手收入储物法器，领着宁易走向大门。

一名身材丰腴，长相端庄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冲着二人福了一福，无论礼仪还是姿态，都像是一名知书达礼的贵妇人，着实难把此妇人与老鸨这个称呼联系在一起。

“怎么样？”

墨垒冲宁易挤了挤眼，传音道：“是不是很得劲，越是端庄，越能激起人的欲望。风月之中，流传着一句话，窃以为道尽了我等心声，宁易可知道是那一句话吗？”

“不知。”

宁易摇了摇头，打量妇人几眼。

只见她端庄中透着几分内媚，再加上身材丰腴无比，着实让人有种把她抱在怀里，好生怜爱一番的冲动。

“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墨垒眉头一挑，传音道：“高啊，说出此话的仁兄，真我辈高人啊。”

宁易愣了愣，一时无语。

这两句话，确实倒尽了男人心中那点小恶魔。

“墨公子，多日不见，今日那阵风把你吹来了。”

妇人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宁易一眼，瞥见跟在宁易身后的袋驴，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月娘，这是我兄弟宁易，天子门生，稷下学宫的天才。”

墨垒拍了拍宁易的肩膀，把他介绍给月娘。

“月娘，见到宁公子。”

月娘笑着冲宁易点了点头，不等墨垒说话，便抢先说道：“二位公子来得不巧，今日楼中已满，已无位置留给二位公子。”

“月娘莫要诓我。”

墨垒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当我是第一次来，同妾馆不是一直都延续着留几间空房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吗？”

“真满了。”

月娘摇了摇头，说道：“墨公子，莫要难为月娘了。”

墨垒脸色微变，一咬牙，掏出一沓银票。宁易瞥了一眼，足有一万两之巨，递给月娘，低声说道：“好姐姐，你个面子。下次来，我送你一件傀儡兽，你可如何。”

月娘笑着摇了摇头，把银票推了回来，动作很是坚决。

墨垒脸色渐渐沉下，神色变得极为难看。毕竟，来时路上，他可是夸下海口，如今连门都不让进，着实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

宁易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之色，月娘的表情变化，可逃不过宁易的神目。深知这位月娘，是嫌弃自己，当然，也嫌弃墨垒给的银子少。这对师徒，把大多积蓄都花费在炼化傀儡上，想来墨垒的身上的钱财也不多。

“有位置吗？”

宁易手上灵光一闪，多出一枚灵石。

月娘眼神闪烁一下，有些意外，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此时收回，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嘴角动了动，强忍着心痛刚想回拒。话还不曾说出口，便见到宁易身上，像变魔术一般，灵石一颗接一颗的出现。

一颗，两颗，三颗……五颗！

每出现一颗，月娘身体颤抖便厉害一分，待数量达到五颗时，月娘身体打了个冷颤，面颊潮红，神色端庄中透着三分娇媚，笑着说道：“公子第一次来，便是没有位置，奴家也分给你挤出一个来。”

说话间，从宁易心中抓过灵石，笑颜如花，微微侧身，说道：“二位公子，里面请。”

“浪费啊，浪费！”

墨垒连连摇头，传音道：“只需两颗灵石，就能让这个假正经的娘们屈服。宁兄虽然不缺这些，也不能让他宰啊。”

“无妨！”

宁易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看她一副钻进钱眼里的丑陋嘴脸，我就想用灵石砸她几下。嗯，体验很爽！”

墨垒闻言不知想到什么，一脸诡异，犹豫一下，劝说道：“兄弟，吃软饭没有什么不好的。放宽心，别有什么负担，别人想吃也吃不着呢。”

“啥意思？”

宁易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墨垒，不知他想表达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月娘把人领进同妾馆。

宁易目光如刀，在馆内一一扫过。

眼前所见场景，与他卦算时看到的画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两位公子，好戏马上开始。”

月娘把二人领进一间包厢，知道宁易是第一次来，小声介绍道：“过一会各位贵客会带来的女伴会轮番登场，宁公子瞧见中意的，可告知月娘，定然让你如意。”

“哈哈，有劳月娘了。”

不等宁易答话，墨垒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不用了。”

宁易在屋里转了一圈，抬腿便往外走。

墨垒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连忙追了出来，问道：“宁兄这是何意，都花钱进来了，此时出去岂不是亏大了。”

“没有我要找的人。”

宁易也不多解释，疾步走也同妾馆，跳上袋驴，回头看了一眼怏怏不快的墨垒，说道：“我说过，我是找人的。”

墨垒回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一幅我信你才有鬼的神色。

“下一家，去哪？”

…………

大半日时间，二人转了三十余家私密青楼。

如此频率，足抵得上墨垒数年的量。只是进得去，玩不着，着实让墨垒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渐渐地，墨垒是真的相信了，宁易就是在找人。而且，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找人。

金钱开道，二人进到花间客。

刚进大厅，宁易眼睛一亮，这里的场景，与他卦算时看到了，已有八成相似。记忆中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与眼前景象重叠在一起。

“总算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