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内部会议

“我已经退役了，合适吗？”洛奇山问道。

“您可是海崖学院的校长，当然合适了，毕竟事关您的学生。”

洛奇山没再说话，他瞪着林威面带笑容的脸，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向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一排排桌椅以矩形的方式围绕在一起，此时已经坐满了一个个身穿常服的军人。看到林威和洛奇山走进来，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并向二人敬礼。

洛奇山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林威的引导下来到了主席台，坐在了林威的旁边。

林威并没有坐下，他站着环视众人，稍微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家都坐下吧，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会吧！”

他摆了摆手手，所有的军官都坐了下来。林威转过头看了洛奇山一眼，接着说道：“这是总部的内部会议，我们就没必要来观场上的那套了，就直接进入主题吧，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关于派往异世界的先遣部队的人选问题。”

林威一番话下，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一名参谋举手问道：“学院的选拔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既然那支叫作猎户小队的队伍赢了，那么就理所应当将他们任命为先遣部队。”

林威笑了笑，挥手示意他放下手，解释道：“各位应该知道，目前在没有先遣部队的情况下，我们获得异世界情报的唯一途径是收买那些四处经商的布莱其人。然而很显然，这些人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人，他们能为了钱投靠我们，也能被更大的利润收买。因此对于他们提供的情报，我们也只能相信七分。所以在情报方面，我们仍然十分的匮乏，以至于国防部对于第三次异界战争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更可靠，更有效的情报来源，对吗？”另一名参谋问道。

“完全正确，”林威环视众人，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我们需要完全忠于国家，完全忠于军队的眼线。正是因为无法相信这些布莱其人，因此我们才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情报获取工作，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我们需要一支完全能够被信赖的侦察部队，以执行我们接下来的更深入的任务，帮助我们判断是否需要向异世界出兵。”林威说出了他们此时最大的困境。

“所以，这样的一支部队，必须由我们的人组成，而不是异界人，这样才能保证其完全忠于国家。”一名参谋分析道。

“没错！”林威点了点头。

“以亚种人现在的实力，应该能够胜任侦察部队的位置吧？”另一名参谋问道。

“就目前来看，使用亚种人，作为先遣部队的人选是最好的选择！”

林威说着，点开了会议室中心的3D投影仪，上面出现了两个个立体的三维人体模型。

“诸位请看，这分别是地球人与异界人的的身体构造。”林威指着模型说道。

大家可以看到的是，在被标记为异界人的身体模型里，出现了一条条流动着的经脉，正在流动着红色的不明物。

“这是？”

“这是异界人的血管，那些红色的液体并不是血液，而是异界大气中普遍存在的魔力。而这个，则是地球人的身体构造。”林威指着另一个人体模型说道。

可以看到，被标记为地球人的身体并没有红色的经脉，红色的液体在地球人身体外流淌着。林威打开一张剖面分析图，大家发现，红色的液体正在缓慢地从身体皮肤往里进行渗透。

“魔力侵蚀，第二次异界战争时，超过二十万地球军人死于该症状！”林威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侵蚀是不可逆的，一旦魔力侵入器官，等待他们的将是器官衰竭。”

洛奇山看着魔力侵蚀，不由得眉头一跳，心里莫名地感到难受起来。他的儿子，曾经被派往异界作战的洛川正是死于魔力侵蚀。

“这是亚种人的身体！”林威说着将两具人体模型合二为一，众人惊奇地看到，合二为一的身体依然出现了流动着的红色经脉，不禁惊叹起来。

“亚种人能够完美地适应地球的无魔力环境，同样也能适应异世界的魔力环境，可以说是最适合成为先遣部队的人选。这也就是，为什么要在海崖学院进修比赛选拔的原因。”

“洛老，您怎么看？”林威转过头看着洛奇山问道。

“亚种人由地球人和异界人的基因组合而成，基本上都为试管婴儿。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真相，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感到愤慨，从而选择与我们为敌。”洛奇山抱着拳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威抬起头，看着大家说道，“亚种人的资料想必你们都看过了。他们都是用地球人和异界人的基因融合而成的混血儿。不管在地球还是异世界，都没有根基，坦白的说，他们可以背叛任何一方，这也就是我所担心的原因。现在将亚种人投入异世界作战还为时过早，不管是他们的作战能力还是忠诚性都有待商榷。”

林威的一番话引来了众人一阵阵的议论声，一名参谋举起手来，试探性地问：“您的意思是，那支猎户小队靠不住，对吗？”

“没错！”林威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提问，他的回答引来了更激烈的议论声。

“那么，谁有资格成为先遣队的候选呢？”参谋接着问道。

“我认为，”林威再次看向洛奇山，对方低着头，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但他还是开了口，“我认为，落败的第二名，零号小队更有资格成为先遣部队！”

林威的一句话令洛奇山心头咯噔一声，他抬起头带着疑惑看向林威。

“诸位！”林威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着说道，“先遣部队的前提，是必须要对国家忠诚。而异世界这种地方，我们很难布置眼线，作为先遣部队是否能完成国家赋予的任务，而不是瞒报军情，全看他们自身的觉悟，毕竟政治审查也不是万能的。”

林威的一番话引来众军官连连点头，纷纷讨论起来。洛奇山没有参与讨论，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则上来说，他虽然是起源计划的最高负责人，但却没有资格决定先遣队的去留。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够留下洛尔，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孙子，把他派到异界那样危险的地方，无论如何他都不敢保证洛尔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但和他的想法矛盾的是，洛尔是铁了心要去异界，为此他们不惜冷战那么多年。

“洛老，你怎么看？”林威问道。

洛奇山深吸口气，压抑住心绪，心平气和地说道：“洛尔虽然是我的孙子，但是否将他派往异世界，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而我们强制派遣，那么即使他是我孙子，也难免产生叛逆性，做出一些对国家不利的事情。”

林威认得洛尔，洛奇山是知道的。第二次异界战争的时候，林威就是洛川的战友。在那场战争中，如果没有洛川所在的连队的掩护断后，林威也没有机会能够跟着俄军一块撤回了异界之门。

“那就麻烦您帮忙劝劝他了，其实高层早就已经内定他为先遣部队的人选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成绩会这么好。”林威笑着说道。

洛奇山闻言浑身轻轻一震，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既然已经内定了，那再搞一个所谓的比赛又有什么意思呢！”

“掩人耳目罢了，即便洛尔初赛就落选，我们也会想方设法将他安插到第一名的队伍中。无论如何，洛尔必须成为我们在队伍中的耳目。毕竟他的爷爷可是洛奇山，无论如何他都.....”

林威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奇山就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一脸怒容地看着他，质问道：“在利用我吗？”

“别生气，”林威心平气和地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是军委的意思，目前我们对亚种人对研究依旧处于起步阶段，有很多事不得不小心翼翼，尽可能做到最保险。”

“我理解你，洛老。您辛辛苦苦为国家服务这么多年，就连自己儿子也为国捐躯了，而洛尔又是你唯一的孙子。但是抱歉，国家依然需要您...站在我的立场的，我只能向您说一句，对不起。”

会议接下来在讨论什么，洛奇山都已经没心思再听下去了，他所猜到的最坏结果还是到来了。

总部是不可能会放过洛尔的，一直以来他就将洛尔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着，没将他交给任何人。但总部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打他的主意，即便是起源计划启动至今，他们已经拥有了几千人的亚种人。

会议的最终结果经决定，慕容所在的猎户小队进入陆军军官学院进行深造，以执行另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而作为第二名的洛尔所在的零号小队则作为先遣部队，被派往异世界执行侦查任务。

离开会议室，洛奇山脑子里一团乱。失神的他没再选择乘坐直升机返回，而是叫来了自己的专车。

洛奇山忘不了儿子临终前对自己的委托，忘不了洛尔叫他的那第一声爷爷，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违背国家对他的期待，无法违背总部的任命。

更令他感到伤心的是洛尔的异世界的向往，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去异世界寻找自己的母亲，为此洛奇山不惜将他囚禁在海崖学院这个小地方二十多年，将他置于自己的监控之下，哪怕他对自己的怨恨不断加深。

坐在开往学院的车上，洛奇山这位八十多岁老将军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后座哭了起来。原本还想安慰他两句的司机默契地闭上了嘴，默默地开着车。

洛奇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他都会劝说洛尔打消去异界的念头，哪怕将他关进监狱，也要将他置于自己眼皮子底下，无论如何他都输不起了，他已经失去了儿子，不想再弥留之际，再失去自己最后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