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汇合

此时距离空艇坠毁，洛尔失踪已经过去十五天了。十五天里，先遣队的所有人都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着洛尔的安危。尤其是唐默，她不仅担心着洛尔的安危，同时心里也在深深地愧疚着。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的任性，洛尔也就不会去救伊拉母女，这样他也就不会失踪了。虽然所有人都觉得洛尔只是失踪了，但一天天煎熬的日子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们，洛尔已经死了。

十五天来，唐默一直都抬不起头来，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惹恼了队员们。她知道自己的过错无法挽回，但除了忏悔，她根本想不到任何的方法。

自从洛尔失踪后，白月就变得越发孤僻了起来，整整十五天她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独自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沉默着，就连她原本的亲密战友胡道可都没能在她那里讨到便宜。

看着队伍分崩离析的现状，程子昂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虽然他在一开始就假设洛尔已经阵亡了，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让队伍凝聚起来，并树立以他为领导的团体。

他习惯了在洛尔身边当他的副手参谋，原本他以为以自己的能力是完全可以领导队伍的。但当洛尔不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小队成立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整个小队已经树立起了以洛尔为核心的团队集体。队员们习惯了洛尔为他们打点一切，习惯了洛尔替他们调解缓和矛盾，习惯了行动时有人出谋划策。

程子昂的领导能力并不比洛尔差，甚至在有些地方他要比洛尔更优秀。但是他始终缺乏一种东西，一种洛尔拥有的，而他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大概就是魅力吧。

如果明天向上级汇报洛尔阵亡的情况，程子昂觉得王旭百分百会让他来当队长。唐默之所以是队长，那是因为队伍的指挥权本来一直都在洛尔手中，所以王旭才会懒得管这些事。一旦洛尔不在了，唐默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担任队长了，即使是挂名的也一样。

程子昂苦恼的是，一旦他成为了队长，他该如何团结这个已经接近解散边缘的队伍。唐默和胡道可还能面前搞定，但白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

他记得在队伍刚刚成立的时候，白月就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那就是她只会听命与洛尔的指挥。显然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她的这个信条自始至终都没改变过。

四个人在旅馆外的空地上各自等着，程子昂倚在墙壁上，看着手中的机械表，再看看天上的太阳。只要时间来到正午十二点，那唐默就会向指挥部发送洛尔已经阵亡的消息，并等待着指挥部的人事任命。

白月已经穿戴好了装备，她背着背包，肩上背着步枪，就等着十二点到来，然后就出发寻找洛尔。对于她，程子昂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地放任她离开，然后向指挥部一次性汇报她和洛尔同时阵亡的消息了。

唐默坐在一个木桶上，她的手上紧紧拽着写着报告的信纸，上面写着洛尔已经阵亡的消息。她不敢看向天空，拿信的手微微颤抖着，多么希望时间永远都不会来到十二点。

一旁的胡道可静静地站着，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虽然感到心疼，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十二点了！”程子昂把机械表塞进兜里，冷冷地说道。

仿佛是一句魔咒一样，当他说出这几个字后。唐默眼圈忽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手里死死地揪着信纸，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

白月则是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坚决地离开了。看到她离去的背影，程子昂伸出手捂住了脸，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当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突然正在离开的白月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让所有人激动而欣喜的一幕出现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头发，墨绿色的眼睛。虽然表情看上去略显憔悴，但却安然无恙。

“洛尔！！！”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白月更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冲动。她卸下背包，扔掉自己最心爱的狙击步枪，义无反顾地朝洛尔跑去，并在靠近他的时候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白月忍耐了十多天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紧紧抱着洛尔，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应该是白月第一次表现出激烈的情绪来，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早已把洛尔当成了她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洛尔微笑着抱着她，没有开口制止她，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白月需要的正是发泄。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月才渐渐停歇下来。洛尔的胸口早已被泪水给浸湿了，白月也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安慰好白月后，洛尔才慢慢向众人走来。白月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会再一次消失，无奈的洛尔只能边走边替她捡起她的背包和步枪。

二人来到了唐默面前，只见她怔怔地看着二人，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来。洛尔放下东西，并从白月手里抽出了胳膊，然后立正对她说道：“先遣队员洛尔，归队！”

“欢迎归队！”

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欢呼，唐默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冷静。在说出这句话后，她用颤抖的双手将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然后从木桶上跳下来，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就连胡道可都觉得有些怅然。他回过头来，和洛尔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张开双臂，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家，头！”胡道可呜咽地说着。

“没事了，我回来了！”洛尔拍着他的后背说道。

安慰好了胡道可，洛尔松开他走向程子昂，白月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小手拽着他的衣服，仿佛一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我就不抱了！”看到洛尔来到面前，程子昂伸出手拒绝了他的拥抱，主要是他受不了洛尔胸口那一团泪渍。

洛尔看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程子昂咳嗽，冷冷地问道：“好玩吗？”

“我错了！”洛尔一脸诚恳地说道。

程子昂瞪了他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原谅你了！”

虽然语气很冷，但程子昂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本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弥补洛尔离开后的空缺，现在这家伙终于完好无损地赶回来了，那自然也用不到他多担心了。

一想到自己能安安稳稳地继续当队员，程子昂肩上扛着的压力总算是放了下来，顿时感觉如释重负，原本压抑的心情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洛尔回归后，先遣队自然是不用向上级汇报阵亡消息了，他们将最近发生的事写成了报告汇报上去。得到了指挥部的明示，按照备用计划行事。

于是他们在村庄的马市里雇了一辆马车，沿着莱宁河向上游走去，最终穿过莱宁河峡谷，抵达罗尼斯卡。

不过归队的洛尔却感觉到了有什么的地方，胡道可和程子昂还是老样子，一凑在一块就斗嘴闹矛盾，但两个女孩的性格似乎却发生了改变。

他记得如果是以往的话，唐默应该是最热情最主动的，特别喜欢缠着他，甚至在魔法学院的时候一直在吃醋。而白月则安静被动许多，从来都不在别人面前轻易地表露自己的情感。

但现在看来，两个女孩子的性格似乎发生了逆转。白月变得热情粘人起来，倒是平日里开朗的唐默倒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这让洛尔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月儿，你抱得有点紧了。”洛尔讪讪地笑着，用力从她的怀里把手给抽了出来。看着她不安的样子，洛尔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唐默。

原本特别爱吃醋的唐默现在竟对此无动于衷起来，洛尔记得虽然唐默特许白月接触自己，但如此亲密的接触，也难保她不会生气。但现在的唐默却低着头沉默着，对眼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

看来洛尔差点送命对她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大家都不敢在她面前问起洛尔的经历来。

不过唐默变得自闭了却到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那就是她开始认真履行起作为队长的职责起来。虽然还很陌生，但她依然在坚持着。

这个改变倒洛尔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原本队伍的事物一直都是由他来操办的，现在唐默主动要求做这些事，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在旁边帮着一起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洛尔的愧疚，唐默自始至终都没敢看他的眼睛。

这所有的一切，胡道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他觉得经过这次生死离别，大家都应该有所成长。但唐默的成长方式显然有些不对劲，她对洛尔似乎产生了过多的愧疚感，以至于她都无法正常地跟他交流。不管怎么样，胡道可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目前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