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众人,程子昂慢悠悠地走进院子里,推开最里面的门,洛尔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过却被飞来飞去的芙拉洁儿缠个不停。芙拉洁儿显然很满意刚刚的操作,所以一直在寻求洛尔的夸赞。
“干得漂亮,刚刚那一下吧外面的人全都镇住了。”程子昂竖起大拇指说道。
“也是多亏了芙拉,没有她提醒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把握时机。”洛尔摊开手说道。
“嘿嘿...”听到洛尔的夸赞,芙拉洁儿漂浮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人已经被镇住了,接下来就看怎么谈了。”程子昂说道。
“能搞得定吗?”洛尔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他们在武力上趋于劣势,不可能再想着乱来了。”程子昂摆手安慰道。
“那就好,”洛尔欣慰地点了点头,末了看向程子昂问道,“但话说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假装回来跟你请罪,让你宽恕他们的过失呗。”程子昂耸了耸肩,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
“子昂,注意你的身份,即使在这种地方,我们也要进入角色。你不是假装,而是需要恳求圣徒的宽恕。”一旁的唐默提醒道。
“嗯,知道了。”程子昂无言以对,于是耸着肩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他忽然对着洛尔单膝跪了下来。
其实像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想要让他向别人下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苟活。
但说起来很奇怪,就是这样铁骨铮铮的他,跪在洛尔面前竟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完全感觉不到内心的抵触。似乎对于他而言,给洛尔下跪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完全不需要顾及颜面。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洛尔都有一种强烈的人格魅力,深深地吸引着关注他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桃花运连连,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遇到对自己感兴趣的女孩子。
看到程子昂单膝跪下,洛尔不禁有些动容,尴尬地问道:“这,不至于吧。”
“请求圣徒宽恕。”程子昂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洛儿,注意身份。”一旁的唐默提醒道。
“好吧,”洛尔轻轻点了点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程子昂,面无表情地发出冷冷的声音,“去告诉那些人,再在这里捣乱,就格杀勿论。”
“遵命!”程子昂低着头抱拳回应道。
接着,他低着头站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屋外,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洛尔面露难色,于是看向唐默问道:“总感觉...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平时不用这样,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要保持自己的角色,这样才不至于在外人面前露馅。如果平时大家都对你有所僭越,就有可能出现在外人面露暴露的危险。”唐默认真地回答道。
“明白了。”洛尔点点头,唐默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那我呢,那我呢?”芙拉洁儿指着自己问道。
“你现在一直待在我身边,还不满足吗,偶尔进入一下角色嘛,你好歹也是女神。”洛尔苦笑着说道。
“嘿嘿,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芙拉洁儿发出了嘿嘿的傻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离开洛尔,程子昂快步来到室外,此时外面的人依然跪着,甚至连头都不敢抬。面对如此壮观的情况,程子昂笑了笑,然后稍微清清嗓子,大声说道:“你们都起来吧,圣徒勉强宽恕了你们,但是如果再有打斗喧哗,就一律格杀勿论。”
“多,多谢圣徒...”听到自己获得了赦免,所有人都感觉如释重负,纷纷发出了由衷的感激声音。
那些武云宗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番犹豫后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但却始终低垂着目光,不敢和程子昂等人视线接触。
“破军长老。”程子昂呼唤道。
“在,我在...”破军在弟子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同样也不敢和程子昂对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程子昂问道。
“可以,可以,府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一定办到。”破军忙不迭地说道。
“我不需要提要求,只是单纯地想和你谈谈,你在武云宗说得上话么?”程子昂问道。
“说得上。”破军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你说得上话,那我就跟你好好谈谈,”程子昂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说你们武云宗收三四成的税,只给朝廷一成,这是不对的。你们确实帮助朝廷征税,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你们留给自己的太多了。这里是凤虞的国土,朝廷却只能拿一成税,而你们能拿两三成,这是很有问题的,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呢。”
“府君召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破军显得很谨慎,既没有主动解释,也没有马上接受。
“是的,这件事我们要么不管,既然要管,就要管到底。如果我管不了,圣徒就会来管,如果你说不上话,那就让你们的宗主来说话。顺便提醒你一句,圣徒的脾气,可没有我这么好,相信你刚刚也已经看到了,别真等到宗门尸横遍野,才知道悔过,到那时说什么都太晚了。”程子昂抱着胸说道。
“在下明白。”破军低着头说道。
“那好,我刚刚也说了,既然是谈谈,那就好好谈谈,我就想问,收两成行不行,朝廷一成,你们代为征收,同样拿一成,这样两边都皆大欢喜。如果行的话,那就通过,如果不行,我们再好好谈谈。”程子昂说道。
“诸位没什么意见吧?”说着,程子昂看向镇长以及那些看热闹的人,语气轻松地问道。
“没,没意见...”镇长迟疑地说着,显然有些言不由衷。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愿意,但这是不可避免的,”程子昂微笑着说道,“有句话说得好,唯有死亡和纳税不可避免。你们既为凤虞臣民,向朝廷纳税是理所当然的事。朝廷昏乱无能无法征收,这不是你们逃税的理由。虽然你们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是很抱歉,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站在你们的立场,替你们说话。”
“呃...”听到他的话,镇长和几个人对视了几眼,纷纷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一边是一毛都不想拔,另一边却是想多征,你们的矛盾就这么起来了。无论是除掉任何一方,都对整体事态没有任何帮助,你们终归还是会回到对立面。所以不妨各退一步,让事态趋于中庸平衡,如此不敢说皆大欢喜,但最起码不至于激化矛盾,引起更深的仇恨,你们觉得呢?”程子昂问道。
“但凭府君吩咐。”镇长拱手颤声说道。
“那你们呢?”程子昂看向破军问道。
“此事需要得到宗主的同意方可执行。”破军犹豫片刻,如实地回答道。
“你不是说你能自己做主吗?”程子昂问道。
“在下只是一介长老,如此大事,若无宗主首肯,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还望府君明鉴。”破军拱着手,一脸愧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