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同根本防不住这近在咫尺的攻击,直接就被花雨庭一掌拍在腹部,整个人吐了一口鲜血,身体朝灵位方向飞去,重重地砸在供品桌上。
花雨庭攻击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修炼者腹部气田的位置。
这里是一切修炼者的命脉,一旦被攻击,轻则丧失多年积攒的实力,重则当场暴毙身亡,就像当年那只被击落的翻天兽一样。
花雨庭攻击的手势也非常诡异,五指蜷缩着,既不是拳头,也不是掌。
这个攻击手势,只要在江湖混迹几年,都可以轻易认出来。
“碎,碎星,你居然会碎星这般歹毒的手段……”花雨同在地上滚了几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想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但比内伤更让他痛苦的,则是花雨庭的做法和手段。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个看似温顺的儿子打废,而且是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
修炼者的气田,其实和东陆野兽的魔核是差不多的。都是有形的实体,可以被外力损害。
所以,也由此衍生出了专门击碎气田的卑鄙手段。
当然,卑不卑鄙要看立场。对于修炼者而言,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最下作,最卑鄙的手段。
击碎气田就意味着,直接从根源抹杀了这个人的人生。气田几乎是不可修复的,也罕有重新修炼凝聚的例子。
可以说,丹田被击碎,等于这个人一辈子都完了,再无可能修炼。
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比死还难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气田是实体,一旦破碎,就会导致内伤,大量的碎片布满腹部。
这些气田碎片都是边角锋利的晶体,很容易就可以割裂柔弱的人体,导致二次伤害。
修炼者与修炼者之间交手,除了王霸功法以外,也会用一些九流的手段。
不过碎星因为过于歹毒,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修炼者敢用的。所谓身死事小,失节事大,没有修炼者敢拿自己的名声乱搞。
修炼者之间用的最多的九流手段,主要就是截流,暂时切断对方魔力流通的渠道。
这种手段伤害是可逆的,所以被奉为上三流,得到众多修炼者认可。
所以,当看到花雨庭对自己用出碎星的时候,花雨同心头的疼痛,竟然要大于身体上的剧痛。
“很惊讶吧,父亲,在江湖,这是很好用的伎俩,我很喜欢,呵呵”花雨庭冷冷地说着,慢慢地把手收回,最后竟咧嘴冷笑了起来。
笑过后,他目光扫过惨死的花雨云,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从心底涌起,就像被搅动的泥沙一般。
他的喉咙哽咽着,难受得厉害。眼圈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尽管咬紧牙关,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落泪。
于是,花雨同惊讶地看到,那个从小到大都没有落过泪的坚强儿子。居然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失声发出呜呜的哭声。
他瘫倒在地上,狼狈地爬行,一步一步地挪到花雨云身边。
不是因为他要故意这样做,而是因为面对儿子的死,花雨庭已经脚软得走不动了。
他挪到花雨云身边,试图抱起他那小小的身躯。刚抱起来,花雨云的四肢随即耷拉下来,殷红的血沿着肢体的血路慢慢滑落滴在地上。
他看到了花雨云手脚那可怖的扭曲感,他一边尝试着归位,一边忍着钻心的疼痛。
最终,他实在无法忍耐,将花雨云紧紧抱在怀里,弯着腰恸哭起来。
一时间,大厅里回荡着花雨庭绝望而懊悔的哭声。即使是感觉不到他痛苦的人,也会因为他的哭声而落泪。
一旁的花雨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捂着腹部艰难地爬起来。看到儿子的举动,他一脸震惊和不理解。
“儿啊,你在做什么,那可是妖族孽障。”花雨同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是我儿子,也是你的孙子。父亲,你好狠的心啊。”
花雨庭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含泪的眼睛,杀气腾腾地看向花雨同。
“你,你”花雨同吃了一惊,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花雨庭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事事顺从的好儿子了。
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人撕开绞碎的眼神。
花雨同无法承受这样的眼神,那目光哪怕只是落在自己身上,也如刀戳一般疼痛。
“你当着我的面把他慢慢折磨死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也是一名父亲啊!”花雨庭说着,无法掩饰自己的怒火。
他放下花雨云的尸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花雨同面前,堵住了他想要外逃的路。
紧接着,花雨庭一把掐住父亲的脖子,将他给提起来。然后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父亲,你想去哪里,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吗!”
花雨同被自己的儿子掐着脖子提起来,老脸涨得通红,额头暴起青筋。他徒劳地挣扎着,但他本身实力就不如花雨庭,更别提他的气田已经被花雨庭给击碎了。
“我真的很想像你对待云儿一样,把你慢慢折磨死,但是你是家主,我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花雨庭咬着后牙槽,恨恨地说道,“你死了,我就会成为新的家主。放心吧父亲,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家的。”
花雨同双眼圆瞪,不知道因为是听到了花雨庭的话,还是因为被掐着脖子喘不上气来。
花雨庭小心翼翼地控制者力道,虽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自己就这样杀死了父亲,自己无论无何也别想继承花雨氏家主的位置了。
这样以来,他们一家人就会陷入花雨氏永无休止的追杀,在九州根本无法立足。
所以,虽然愤怒到脑袋近乎空白,但他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没有直接掐死花雨同。
只要花雨同身上没有明显的外力损伤,那么花雨庭就可以以父亲羞愧自尽为理由,宣布父亲的去世,同时接任花雨氏家主的位置。
至于花雨同的气田受损,这属于内伤,外表一般看不出来。
而就算能看出来,家族的长老也不愿意相信,花雨庭这样的天之骄子,会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理清思路,花雨庭将父亲扔到一旁,然后扯下大厅垂下的帷幔,绕过花雨同的脖子,并抛过房梁。
此时的花雨同别说抵抗,甚至连最基本的呼救都难以做到。
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私下解决这件事,所以调走了半山腰的守卫和下人。所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做好这一切,花雨庭用力拉动帷幔,花雨同毫无意外地被直接吊了起来,在半空中徒劳地挣扎着。
做完这一切的花雨庭,不紧不慢地走到花雨同面前,皱着眉头冷笑地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挣扎。
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因为仇恨已经将他的内心完全遮盖住了。
“父亲,是不是很痛苦,你伤害云儿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会如此痛苦”
“你知道吗,那是我的绯玉的第一个孩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那是我们同生共死走到一起的见证,您看看您都做了什么”
“父亲,你这么不说话了,你怎么把眼睛瞪得那么圆,您快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