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在得知西陆的情况后,洛尔无论如何已经待不下去了,迫切想要回到梨伯。
即将登机离开之际,花雨庭忽然散走了周围的府兵,并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洛尔面前。
被接回家的绯玉面色红润,身材也略微发福。她的隆起的肚子意味着,她又为花雨庭孕育了新的生命。
几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围绕着父母来回嬉戏打闹,显得好不热闹。
而花雨庭更是少有地露出慈爱的表情,温柔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
先遣队其他人已经先行登机回到了穆伽利亚号上,只有洛尔留下来等待花雨庭的到来。在看到他们一家到来后,洛尔微笑着迎了上去。
“早安,几位。”洛尔招呼道。
“让您久等了,洛尔队长。”
洛尔面前,花雨庭的姿态似乎很低,完全看不到一个高阶修真者应有的姿态。
“啊,漂亮的大哥哥!”
花雨蝶指着洛尔,发出稚嫩而惊叹的声音。
“小蝶,不可如此无礼。”花雨庭微微皱眉,训斥着说道。
“呵呵,”洛尔没有生气,而是露出淡淡的微笑,主动屈膝蹲下来,歪头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像哥哥呢?”
“诶,难道不是吗?”
花雨蝶忽闪着大眼睛,看看父亲,又看看洛尔,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多数第一次见到洛尔的人,都会本能地把他当成女孩子,而且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这是大概是因为精灵混血偏阴性,且外表衰老的过程普遍很漫长的缘故。
花雨蝶能一眼认出洛尔是大哥哥,说明她比起其他人,就洞察力这方面来看,是相当出色的,最起码猜对了一半。
事实上,洛尔现在的年纪,可能比花雨庭都要年长,叫声叔叔都可能显得不合适。
“让洛尔队长见笑了。”花雨庭略带歉意地说道。
“不必放在心上,小孩子就应该释放天性才是。”洛尔摆摆手,微笑着站起来。
顿了顿,他收起笑容,看着花雨庭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么,我们废话少说,府君是打算让哪位公子跟我们回去呢。之前也做过魔法检测,我相信府君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嗯...”
花雨庭神情严肃,低头沉默了好久,但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深吸一口气后,他蹲下来,招来三个孩子,抿着嘴唇沉默许久后,缓缓开了口:“父亲无能,不能照顾你们所有人,所以只能选出其中一两个,跟随洛尔队长前往西陆学习新技术,谁愿意去呢?”
“去西陆?”
花雨扬歪着头。
“学技术?”
花雨蝶也歪着头。
“你们是妖族人,没办法修炼。父亲如今正当壮年,尚且能护佑全家,倘若父亲他日有失,又有谁能庇护你们呢...”
花雨庭说着,连连叹气。
“所以,”他接着说道,“虽然父亲也很不愿意,但,你们也必须要承担起保护这个家庭的责任来。既然有了希望,就要争取,哪怕是因此与家人分开。”
“要,要分开...”
花雨扬瞪大眼睛,露出惶恐的神色。
“孩子,”花雨庭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只要你们能学成归来,父亲也算安心了。因为就算父亲没法保护你们,你们也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还有你们的妈妈...”
说完以后,他站起身来,向洛尔走去,然后祈求似地询问道:“洛尔队长,能接受两个孩子吗?”
“当然可以,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区别呢。”洛尔耸了耸肩,微笑着回答道。
“如此,请带走扬儿和小蝶吧。”
花雨庭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的神情。
“爸爸!”
两个孩子闻言,纷纷瞪大眼睛看着花雨庭,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唉...”
花雨庭闭上眼睛,不敢直视他们。
于是两个孩子又扭头看向绯玉,眼圈开始红起来,眼中泪光晶莹。
绯玉抿着嘴唇,扭头不敢看他们,却早已泣不成声。
洛尔看着这一家人的情况,不免无奈地摇头,开口说道:“虽然要分隔千里,但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未来两地的联系只会越来越紧密,孩子还是可以找到机会回家的。”
“说是这么说,但让孩子与父母分离,终归...”
花雨庭情难自已。
“选择权在你们手上,如果不走,那也没问题。”洛尔说道。
花雨庭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绯玉。对方红着眼,露出哀求的神色,似乎并不愿意让孩子与自己分离。
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孩子们必须得有人学会魔法,才能在花州立足。否则一旦自己遭遇什么不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他再次蹲下来,深情地凝视着两个孩子,脸上浮现出与他身份完全不匹配的悲伤表情。
“扬儿,小蝶,你们是爸爸的骄傲。跟洛尔队长去学习魔法吧,学成以后,回来保护妈妈,保护弟弟妹妹,保护我。爸爸很舍不得你们,但爸爸更不愿意看到你们未来受苦,所以...”
他喉咙一阵难受,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不由地低下头,瞬间潸然泪下。
“对不起,爸爸没能力保护好你们,有些事,我们没有选择。未来的路上照顾好妹妹,学成以后一定要回家,懂吗?”花雨庭哽咽地问道。
“哦...”
花雨扬瞪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爸爸,我们要去哪?”花雨蝶惴惴不安地问道。
“我们要去学本领。”
到底是兄长,花雨扬难得表现出了男子汉应有的气概,开口安慰妹妹。
“学本领?”
花雨蝶困惑地歪着头。
“洛尔队长,”花雨庭起身看向洛尔,憔悴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但说无妨。”
“我希望,我希望让这两个孩子认您做义父...”花雨庭诚恳地说道。
“我还没成家呢...”洛尔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
“抱歉,有些唐突了。”
花雨庭深深地低下头。
“府君是担心,我没法照顾好两个孩子么?”洛尔试探性地问道。
花雨庭低着头,虽然没有吭声,但态度似乎说明了问题。
“放心吧,别看我还未成家,但我也抚养过不少孩子,这方面的经验我还是有的,是不会亏待两位少主的。”洛尔安慰道。
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如果府君实在不放心的话,这个请求倒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
花雨庭惊喜地抬起头来。
“只是,我不希望在外人面前提及,”洛尔沉吟道,“但无论如何,我对待他们,会尽力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的。”
“太好了,”花雨庭喜出望外,回头对两个孩子说道,“快,快给你们的义父磕头。”
“不必如此,叫我一声叔叔就可以了,”洛尔说着,不禁露出笑容,“其实,我的年纪和你差不多,甚至可能比你年长一些...”
“快说见过叔父。”花雨庭接着吩咐道。
“见过叔父...”两个孩子怯生生地招呼道。
“行吧,最起码没那么直白...”
洛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是一番寒暄,孩子和父母都痛哭流涕,依依不舍,好不容易才分开。洛尔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他们三步一回头地走上了运输机。
随着舱门关闭,两个孩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放声大哭起来,洛尔紧紧拽着他们的手,无奈地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