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冯书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闪过一丝担忧:“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可大了!她当时这么说,就是为了阻止百里溪来家里,结果现在可好,所有人都被她这个理由拦住了,只有百里溪一个人留了下来,她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傅知宁有苦难言,却也只能勉强笑笑:“没什么问题,我觉得舅舅和舅母……考量得很对。”
冯书缓和了神情:“别担心,他住在前院,不会到后院打扰,我和你舅舅也会多派些下人拦在前后院之间,绝不会影响到你跟如意。”
傅知宁想说他身手那么好,哪是几个下人能拦得住的,可惜就连他的身手似乎也是秘密,为了舅舅一家的安危她半点不敢泄露。
冯书看着她长大,自然也看出她有话想说不敢说,思索一番后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东厂虽然刑罚严苛不得民心,可说到底百里溪也并非全然不讲道理之人,只要咱们不招惹他,他便不会对咱们如何。”
“那要是招惹了呢?”傅知宁眼巴巴地问。
冯书顿了顿:“你招惹了?”
“……没有没有。”傅知宁赶紧否认。
冯书以为她要闹小孩脾气,不叫她做什么偏要做什么,也怕她真去招惹百里溪,于是吓唬道:“那恐怕留个全尸都难,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你若落他手里,脸都要被割花的。”
傅知宁:“……”
“所以这几日乖乖的,跟如意都不要闯祸知道吗?”冯书吓唬完,又温声安抚。
傅知宁一言难尽地答应了,转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别院走,打算在百里溪没离开之前,她就不出门了。
说做就做,她果真回到屋里闭门不出,就连丫鬟叫她出去晒太阳也没理。
徐如意回来时,听说她在屋里躺着,连忙跑过来找她:“知宁!我给你带了炸藕合,你快趁热吃!”
傅知宁无奈起身:“我已经饱了。”
“那也再吃一口,我辛辛苦苦给你买的。”徐如意说着,用竹签插一块递到她嘴边。
傅知宁只好接过去慢慢吃,一边吃一边问她突然去找阿欢做什么。
“我去问问她和离书写得怎么样了嘛,”徐如意想起她要自己别催阿欢的事,一时间有点心虚,不等傅知宁开口就先道,“我也不想打扰她的,但实在担心……也幸好我去了,否则她一个人肯定赶不走何生。”
“何生找到她了?”傅知宁蹙眉。
徐如意耸耸肩:“安州城总共就这么大,他想找人也不难,不过你放心吧,阿欢这次心意已决,还拿起扫把要抽他,看样子绝不会心软了。”
“和离书呢?阿欢写了没有。”傅知宁问。安州和离与休妻不同于京都,只需双方交换文书各自移走户籍便可,得先交文书于官府,由官府批准了才算结束关系,所以要想真的和离,就必须写和离书交给官府。
徐如意叹了声气:“写了,但才写了几行,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多年没动笔,每个字都写得极为艰难。”
“她若需要,我可以帮她。”傅知宁还是这句话。
徐如意摇了摇头:“我说了,但她说这最后一步,她想自己走,就是不知何生还会不会骚扰她。”
“这样也好,”傅知宁斟酌片刻,“何生此人胆小怕事,即便知晓了阿欢的住处,也不敢轻易进门,不必太担心他,还是尽早将和离书写完才是。”
“我觉得也是,他今日只敢在门外求饶,被阿欢用扫帚打了也不敢还手,哪有当初颐指气使的得意劲儿。”徐如意想起刚才的事就忍不住笑。
傅知宁却还因为百里溪要住下的事笑不出来,只是待徐如意安静下来后,将此事告知了她,再三叮嘱这几日不要总往前院跑。
徐如意连连答应,又问:“那你呢?”
“我自然也不往前院去了啊。”傅知宁不懂她为何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徐如意蹙眉:“那一日三餐怎么办?”
她们在家用膳,可都是跟长辈一起吃的。
傅知宁:“……”
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徐如意拍板决定:“叫人将小厨房打扫一番,咱们俩就在后院吃吧。”
傅知宁刚才没想到这件事,一听当即举双手赞同。
说做就做,徐如意直接叫来几个下人打扫厨房,等到晌午用膳时,便没有往前院去了。
连续在后院吃了两日,傅知宁渐渐摸出百里溪在家的规律了——
他白日要查询案典、巡查民间,只有早膳和晚膳在家吃,其余时候都不回来。
这无疑让她松了口气,于是每日晌午便和徐如意一起陪着冯书用膳,只有早上和晚上才在自己屋里吃。连续几日后,冯书看出她们在躲百里溪,干脆每日叫人将饭菜给她们送去,也省得小厨房再开火了。
虽然白日不会碰见百里溪,可傅知宁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个夜晚都担心他会突然出现,偏偏也不敢锁门关窗,只是默默一个人担心。
这样一来,晚上是睡不好了,于是她白日里越醒越晚,没几日便睡颠倒了。
“你近来是越来越能睡了,这还没夏天呢,就开始夏乏?”短短半个时辰,傅知宁已经打了三个哈欠,徐如意终于忍不住道,“可你睡得这么多,怎么看着越来越累了,连黑眼圈都有了,别不是生病了吧?”
傅知宁睡眼朦胧,偏偏不能说自己到天亮才敢睡,只能随意找个理由敷衍过去:“没有生病,只是最近无事可做,便总想着睡觉。”
“我也无聊得厉害,不知阿欢的和离书写好了没有。”徐如意托着脸叹了声气。
傅知宁看她一眼:“若是写好了,必然会来告知我们,既然这么久都没来,可见还未想清楚,你不要催她。”
“我知道,所以我就没偷偷去找她了嘛,”徐如意哼唧,“你说这么多遍,我肯定记住了。”
“如意最聪明了。”傅知宁说着,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
徐如意连连摇头:“你还是回屋睡去吧,我真怕你一头栽在这儿了。”
傅知宁确实困极,闻言也没有推拒,直接打着哈欠回屋了,一倒在床上便彻底人事不知。
她夜间强熬一夜,这会儿一睡便是昏天暗地,等再次醒来时,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傅知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屋里有道人影后精神一绷,随即认出是徐如意,这才松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也太能睡了,竟然从晌午睡到现在,错过午膳也就罢了,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晚膳也不吃了?”徐如意一边抱怨,一边将蜡烛点着,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
她扭头看去,只见傅知宁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坐在床上微张着红唇,像一只不知今夕何夕的小兔子……而这只小兔子眼下泛着淡淡黑青,眼神也很累,纵然睡了一天也没有缓解。
“你晚上做贼去了么?每次都是白日里补觉,”徐如意恨恨开口,“我今晚就在屋里守着,你若再敢熬夜,我定要告诉我娘。”
“不要,我要自己睡。”开玩笑,万一百里溪来了,到时候再撞上,那真是不死也要死了。
徐如意还要坚持,傅知宁赶紧起身:“好饿啊,今晚吃什么?”
徐如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前些日子不是想喝牛尾汤?今日我娘做了,还放了枸杞花雕给你养身,对了对了,莲儿来信了,你瞧瞧。”
徐如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傅知宁坐在灯下打开,一字一句认真。
“怎么回事?”徐如意好奇。
傅知宁抿了抿唇:“她家大伯重病,只怕暂时不能来安州了。”
“那还挺可惜的,她先前一听说要来安州那么高兴,”徐如意摇了摇头,随即不解,“不过她不是没有家人么,哪里冒出来的大伯?”
“是前两年找来傅家的,我给看过了,身份是真的,她无父无母,难得有了亲戚,便从那以后联系上了。”傅知宁说着,将信装回信封。
后院大厨房里,冯书亲自熬了牛尾汤,装了两个汤盆,一份送去了后院,一份让丫鬟端着跟自己去了正厅。
百里溪正与徐正闲聊,看见冯书来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裴大人不必客气,”冯书笑道,“我炖了牛尾,大人尝尝可还合胃口。”
“多谢徐夫人。”
一行人客气几句,这才依次入座,丫鬟上前为三人盛汤,清亮的汤水里,软烂的牛骨上挂满了肉,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搭配鲜艳欲滴的小葱碎,叫人食指大开。
百里溪浅尝两口,不同于这几日饭菜的浓油重酱,有种说不出的咸鲜,是口味清淡的人喜欢的味道。
“似乎有些淡了。”徐正评价。
“不会吧?”冯书赶紧尝一口,忍不住笑了,“知宁喜欢清淡,我便少放了盐,这一份该多加些的,结果也忘了。”
“裴大人可觉得淡?”徐正问。
百里溪唇角微扬:“倒是正好。”
“既然正好就不必加了,我配上咸菜吃就是。”徐正哈哈一笑。
冯书也笑:“晚上清淡些也好,知宁那丫头这两日估计就是吃咸了,夜间总是睡不好,我今日特意在汤里加了安神的药材,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药材怎么能乱放呢。”徐正不认同。
冯书扫了他一眼:“只放了一点。”
“那也不行。”
两夫妻竟就当着外人的面吵了起来,百里溪若有所思地看着牛尾汤,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便是深夜。
傅知宁不知自己是吃多了还是怎么了,这会儿实在困得厉害,可惜闭上眼睛也睡不踏实,半点响动都能让她惊醒,以为是百里溪来了。
就这样困了醒醒了困,不知不觉也熬到了子时,困意渐渐消退。眼看着又是一个不眠夜,傅知宁深深叹了声气。
夜深人静中有打更的声音传来,悠悠扬扬惊起几声犬吠,却衬得黑夜愈发安静。傅知宁直愣愣地躺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去透气了。
三月底的安州城天气暖和,夜间的风也不沾身,她只披了一件外衣也不觉得冷,只觉微风拂面很是舒适。这个时候,莫说是徐家众人,就是整个安州城都睡了,傅知宁独自一人清醒着,心情久违地放松,仿佛只要不在屋里,就不怕百里溪找过来。
在院中坐了片刻后,她渐渐又觉得无聊了,犹豫再三后还是没忍住,偷偷溜去了园子里。
舅舅安州的宅子没有京都的气派,可三进三出也十分不错,尤其是不大的园子里,不像寻常人家一样种花种草,而是种了许多菜,他们平时吃的青菜便是从这里摘的。
傅知宁也实在没事干,干脆蹲在菜园子里拔杂草。
她做得认真,整洁的指甲很快染上了草汁,看上去脏兮兮的。她却乐此不疲,清理了大半杂草后,又去拎锄头,想把土顺便松了。
下人用的锄头又大又沉,她拿起来时摇摇晃晃,随时有砸到脚的危险。
暗处瞧着这一切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在她扛着锄头准备开始干活的时候握住了木柄。
傅知宁一用力,清晰地感觉到高出肩膀的那截木柄在她背后被拽住了,顿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僵硬得原地变成一桩木头。
只要她不回头,就什么人都没有,只要她不回头,就……
“傅小姐好兴致,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黛玉葬花?”
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傅知宁顿时绝望,心道人倒霉时果然喝凉水都塞牙,她都老实安分多久了,就今天出来走走,还碰上这位杀神。
“傅小姐?”百里溪垂着眼眸,安静看着连耳朵仿佛都在表达紧张的她。
叫完这一声,紧张的小耳朵动了动。
百里溪倏然笑了。
听着他的轻笑,仿佛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傅知宁不能硬着头皮装眼瞎了,只能往前一步拉开距离,这才转过身来干笑着行礼:“裴大人。”
“傅小姐。”百里溪今晚第三次唤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好久不见。”
……也没有好久吧,大前天不是才见过。傅知宁讪讪:“这个时辰了,大人怎么还不休息?”
“你不也没休息。”百里溪神色淡淡,视线却一直停在她脸上。
才不过几日,就消瘦了些,眼下还有淡青,不知担惊受怕多久了。他正要开口,一只蛾子突然飞到她的头发上,百里溪微微蹙眉,抬手去赶。
傅知宁虽然低着头,可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看到他抬手,当即吓得后退一步。
饶是如此,蛾子也没飞走,百里溪警告地看她一眼:“别动。”
傅知宁:“……”
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伸过来,傅知宁却一动不敢动,只是最后忍不住闭上眼睛,安静等着死亡到来……他似乎没带兵器,所以是准备掐死她吗?
百里溪挥走蛾子,一低头便看到她轻颤的睫毛。
他沉默一瞬,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傅知宁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预想中的痛意,于是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却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这就……完了?
傅知宁来不及困惑,便听到已经走远的人淡淡道:“我来安州,是为正事,傅小姐不必多心。”
说罢,便离开了。
傅知宁一脸恍惚地回房,反复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终于在蜡烛燃尽之前拍了一下桌子——
他那话的意思,是她暂时安全了?那他办完正事之后呢?
傅知宁复盘刚才的见面,思量许久确定自己想的没错。虽然不知以后会怎么样,但至少这几天是没事的,她也不用担心他夜里突然到访了。
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突然卸下,傅知宁只觉浑身轻松,往床上一倒便彻底睡着了。
这一晚不用再提心吊胆,傅知宁睡得很熟,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
不得不说晚上休息和白天休息的效果全然不同,夜晚熟睡两个时辰,都比她白天睡一天醒来精神要好,傅知宁难得的神清气爽,洗漱之后便去找徐如意。
“知宁小姐,如意小姐还没起呢。”守在徐如意门口的丫鬟忙道。
傅知宁闻言停下脚步:“那我等她醒了再来。”
说罢,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走到一半时突然遇到徐正。
“舅舅。”她唤了他一声。
“这么早就起来了?那一起用膳吧。”徐正笑道。
跟舅舅一起用膳,岂不是还有百里溪?傅知宁表情一僵:“不用了,我等如意……”
“她还不知要睡到何时,你等她作甚,仔细等太久会头晕。”徐正说着,便强行将人带走了。
傅知宁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出来溜达一圈,也能被绑到百里溪面前,当和那双清俊眼眸对上时,她只剩下生无可恋:“裴大人。”
“傅小姐。”两人疏离地打招呼,仿佛昨晚没见过。
“你今日醒得真早,”冯书一见她便笑,“精神头也不错,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话音未落,某道淡漠的视线便落在了她身上,傅知宁干笑一声回答:“睡得很好。”
百里溪视线移开。
“我就说药材有用。”冯书嗔怪地看向徐正。
徐正不服气,可昨晚显然被妻子教训过了,这会儿也不敢顶嘴。
众人说着话落座,傅知宁好巧不巧再次坐在百里溪旁边,开始了如坐针毡的早膳。
“裴大人,这几日排查户籍可有什么收获?”徐正只要一见到百里溪,便忍不住聊正事。
傅知宁拿了块糍粑。
百里溪面色平静:“目录繁多,此次巡查的人又少,多日来才查了一部分,实在有心无力。”
“安州往来商客诸多,每年定居、迁移的都不在少数,裴大人觉得头疼也属正常,若裴大人需要,倒是可以向衙门借些人手,想来还能快点。”徐正建议。
傅知宁吃完糍粑,又剥了个鸡蛋。
百里溪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圣上派我巡查,不好假手于人。”
徐正闻言,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不妥,虽然不知道百里溪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他能多嘴的。
“是我多话了裴大人,还请不要见怪。”徐正忙致歉。
百里溪也不介意:“徐大人也是好意。”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方才的对话没发生过。倒是傅知宁被鸡蛋噎了一下,着急忙慌地想喝口水,结果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茶壶。
噎得正厉害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将她的杯子拿走,倒了杯清茶后又放回来,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徐正和冯书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傅知宁愣了愣,紧张地看一眼舅舅和舅母,见他们没注意自己,这才默默松口气,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水。
一杯水喝了大半,冯书才蹙眉看过来:“别只喝这个,喝点粥,你这丫头平日看着懂事,挑起食来简直叫人头疼。”
这才相处几天,舅母已经跟百里溪这么熟了吗?竟然当着他的面训孩子,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傅知宁莫名窘迫,脸颊也跟着泛热,低着头不敢看百里溪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过早膳,傅知宁等舅舅和百里溪一走便溜回了后院,结果一进门就瞧见徐如意一脸苦相坐在石凳上。
“这是怎么了?”傅知宁失笑。
徐如意眼巴巴地看向她:“脚扭了。”
傅知宁愣了愣,果然看到她一只脚没穿鞋,上面一片红肿。她无言一瞬走过去:“怎么肿的?”
“小姐方才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一下。”找了药油回来的丫鬟主动解释。
傅知宁哭笑不得:“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哪知道,肯定是犯太岁了。”徐如意叹息。
傅知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看起来没伤到骨头,休息两三日就好了。”
“可我刚准备出门,给阿欢送两件轻薄衣裳,”徐如意一脸愁容,“天儿愈发热了,她出来时只带了几件厚衣,恐怕现在都没得换。”
“我近来……心不在焉的,倒是疏忽了,你给她准备好了吗?”傅知宁问。
徐如意点了点头。
“那你把东西给我,我去送,顺便去看看她。”傅知宁笑道。
徐如意连忙答应,叫丫鬟从屋里拿了包袱给她。
傅知宁接过来便去了后门,等待车夫套好马车来找她。
正等得认真时,冯书突然匆匆赶来:“知宁,你要出门?”
“是呀,”傅知宁说罢,见冯书也是穿戴整齐,“您也要外出?”
“这似乎是你舅舅的腰牌,我也没见过,怕是什么重要物件,刚才掉在厅内了,我想亲自给他送去,你既然要出去,不如你顺便送一下吧。”冯书说着,将腰牌递给她。
家里人少,徐正平日又骑马出行,所以家里只有一辆马车,两人同时办不同的事确实麻烦。傅知宁接过腰牌,答应后便离开了。
“先给你舅舅送去。”冯书叮嘱。
“知道啦!”
马车出发,傅知宁独自坐在里头,拿着腰牌反复观看,越看越觉得上头的花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正想得认真时,马车也渐渐到了城门楼。傅知宁下马车找到舅舅,将腰牌交给他。
“这不是我的。”徐正皱眉。
傅知宁一愣:“不是你的?”
“不是。”徐正非常肯定。
“不是你的会是谁……”想起来了,这腰牌上的花纹,跟司礼监内的承重柱雕花很是相似。
徐正似乎也想到了,于是叮嘱:“裴大人在府衙排查户籍,你去给他送去吧。”
傅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