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当真不妙啊……”,厚重的红木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洁白的a4纸上是普通的机打/黑字,而文字组合起来的内容足以使官方机构震惊。
短时间内的一团乱麻肯定是免不了的。
“总务省、防卫省、文部科学省、异能特务科、内阁府皆有重要人物被暗杀,并且是同一时刻由同一种手法杀死的。真是叫人惊叹,竟有如此人物,该说她真是厉害呢,还真是不怕死呢。”森鸥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透过整面透明的墙壁俯瞰横滨这座城市,深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旁人无法通过这双眼睛看到他心里的诸多算计。
“每当我站到这个位置,看着城市的安静平和时,总是欣喜万分,可是,总有那么几只见不得人的老鼠藏在城市的阴影里窥伺着,叫人心生不喜。”森鸥外的表情阴暗下来,“你说呢?太宰君。”
面部缠绕着绷带的少年将自己的身体整个缩在椅子里,但比起年幼时的轻易,现在他已经无法完全被椅子圈住了,只是曾经的习惯还保留着。
露出来的那只鸢色眼睛盯着手指,包住手指的绷带被他解开又缠起来,乐此不疲地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听到自己的名字,正在走神的少年“嗯?”了一声,而后才敷衍道:“森先生说的对。”
“太宰君真是”森鸥外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是纵容的微笑,“你已经是干部了,太宰君,最起码工作的时候要认真起来。”
“是……”依旧是不走心的回复。
森鸥外表情不变,继续吩咐道:“那么,为了避免港口黑手党因为此次暗杀事件受到影响,即刻宣布将石原尽夏打为叛徒,由太宰君率领我的直属游击队去追击敌人,把她抓回来,必要时可以不留性命。而这个时机由你判断。”
太宰治缠绕绷带的动作不变,将绷带完完整整掖好,不会因为他普通的跳跃奔跑而散开,他隔着绷带捏了捏手指,才从椅子上跳下来,语气活泼道:“森先生脾气真好,明明已经在生气了,却还是要为了避免员工罢工而忍住,当首领可真辛苦啊,幸亏我只是个干部。”
森鸥外捏紧背在身后的拳头,不动声色地哀叹一声:“谁说不是呢,可谁叫首领是组织的奴隶,一切都要以组织的利息为优先,所以为了我的头发不那么快掉光,太宰君可一定要好好工作啊……”。
“是~”,太宰治向门外走去,直到朱红色的木质门合上,将少年的身影隔绝在门外,森鸥外的表情才阴郁下来。“太宰君现在越来越不可控了。”
阴郁的表情很快被收敛起来,森鸥外扭头看向一边坐在地上玩儿积木的金发少女,语气婉转,“你说是不是呀,爱丽丝~酱~”。
眼神机械的穿着红色洛丽塔裙装的少女抬起头,短短一瞬,她的表情灵动起来,可爱的嘟起嘴巴,“那怎么办?”
“虽然有些遗憾,也只能这样做了吧?”森鸥外微笑着,用虚浮于表面的疑惑神情看着他的可爱金发女孩。
女孩生气的“哼”了一声,将头瞥到一边去,声音娇嗔:“真是的,人家最讨厌林太郎这副明知故问的样子,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你,还要问这种自己回答自己的过家家游戏,真幼稚!”
戴着红围巾的首领苦笑一声,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无奈的将从额头落下来的一缕黑发抚上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明明是我的人形异能,却还要一直顶撞我,我要生气了哦,爱丽丝酱~”。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设定成这样的,喜欢被幼女反抗的变态!哼,不理你了,大笨蛋!”爱丽丝说着,捡起一本散落在地上的童话书,转身向门外跑去。
只剩下一人的首领办公室,森鸥外坐着,忽然无声笑了一下,深紫色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没有丝毫温度。
距离政要人物同时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杀人,洗澡,吃饭,慢悠悠观看文件。
山崎雪落的行为忽然从血腥变得日常起来。
她从水野一雄手中拿到了当初暗藏的实验室资料,与人员名单,大部分资料在大火中已经损毁了,水野一雄之所以手中留存着资料,只因他早有异心。
坐落于欧洲的实验室集合了各国精英,手中执行多个研究项目,以「白」为项目代号的,是重心研究灵魂的实验。
曾在20世纪初,有一位名叫麦克杜格尔的美国外科医生做过与灵魂有关的实验,通过测量人死后一瞬间身体减轻的重量,证明灵魂确实存在。
而「白」正是基于这个前提条件,找到了部分与灵魂相关的异能力者。
有一位异能力者,他的能力是在满足一定条件下交换两人的身体,即从对方的身体里睁开眼睛,任意操纵新的身体,新的身体就是现在的身体,「白」认为,交换身体实际上交换的是灵魂。
灵魂是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常提到灵魂出没的多是一些民间传闻与志怪小说,而牵扯到这些东西,平常人大多数反应是“这是假的”,因为灵魂存在无法证实。
即使有过关联灵魂的实验,人们的第一反应也只会是质疑实验的结果,而不会相信灵魂。相信有灵魂存在的,不是孩子,就是疯子。
而有一个科学家,在证实科学存在之前,就是个疯子。
灵魂是没有颜色的,把几个灵魂放在一处便无法分清,于是,水野一雄想过一个好招式,把特定的灵魂涂抹上颜色,就不会认不出了。没有价值的灵魂,则不需要涂抹颜色。
山崎雪落的灵魂是比纸张苍白还要更刺目的颜色,白到极致,接近于无。
实验室被魏尔伦与兰波一同毁灭之后,这个“无”的灵魂很长一段时间被困在一具濒临崩溃的身体中,直到濒临崩溃的身体时间停滞,“无”消失了。
石原尽夏的颜色与“无”相仿,但更多的是“无”中斑驳的白,一捧清透的水里淋进了浑浊的雨水,两者却不能相融,因此,是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