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一行黑衣人来到咖喱店门口，手里持木仓做警戒状，为首的带队队长推门进来。

织田作之助与咖喱店老板对视一眼，在老板颇为忧虑的眼神中，将孩子们推到老板那里，示意老板带孩子们藏到楼上去。零散几个客人也在变故开始的时候放下碗筷，匆匆离开这里。黑衣人没有阻拦。

“织田先生你好。”为首的黑衣人态度友好，“首领有请。”

以织田作底层的身份而言，这句首领有请就好比日本首相要面见一位清洁工，带入清洁工的视角感受，着实令人忐忑。织田作之助的处境要更糟糕一点，至少首相不会动不动打打杀杀。

像是看出了织田作之助的疑虑，黑衣人道：“织田先生不必担心孩子们的处境，我带来的人会保护这家店的安全。”是示好，更是威胁。如果织田作之助拒绝这个要求，那么黑衣人带来的保镖转头就会将保护的木仓口指向老板和孩子们。

织田作之助倒是不怕被木仓指着，可是老板和孩子们呢？他能从港口黑手党手下保护好他们吗？即使这次可以，那下次呢？他这时忽然明白了山崎雪落说的盯上他的人是谁，只是明白并不代表他有反抗的权利。

“走吧。”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老板把孩子们送上楼之后又下来了，此时面露担忧地看着织田作之助，织田冲老板点点头，旋即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又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在最低层的守卫门岗处，织田作之助见到了相识的同事，在同事惊讶的表情中颔首示意，而后跟在黑衣人身后进门。

楼梯坐到三十层之后便不能继续坐了，接下来的路需要走着前进，经过搜身环节，织田作之助挂在皮带上的两支手木仓被缴下，放到一处，之后每通过一条走廊，带领织田作之助的领路人会换一个——领路人的权限不同。

到最高层的位置，领路人也不能继续往前走了，示意织田自己进去。进门后，门的后面还有长长一节走廊，每间隔五步便有一对手持木仓械的护卫人员把守。织田作之助通过层层关卡，来到最后一扇门前。

门前的两个护卫目不斜视，于是织田作之助试探着敲了敲门，门后没有回应。于是织田作之助推门进去。“您好，织田作之助前来报到。”虽然名义上已经退出了黑手党，在首领有召的前提下，退出与否并不是重点，只有自愿和非自愿的选择。

“爱丽丝酱~再换一件嘛~”，看起来很糟糕的痴汉怀里抱着一件小裙子在追逐着一个裸身的幼女，状态非常投入，织田作之助进来了都没发现。

于是织田作之助咳嗽了两声，提醒道：“首领，织田作之助前来报道？”

抱着裙子的成年男人的终于发现织田这位不速之客，追逐的动作僵在原地，与幼女转头看向织田的频率一致，“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男人质问道。

“敲了。”织田语气平淡，似乎根本没发现前任上司的窘境。

“林太郎大笨蛋！”幼女傲娇地“哼”了一声，抱着裙子飞快地躲进了首领休息室。

首领大人清了清嗓子，将拿着裙子的手背在身后，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有气势的高位者用以敲打不听话下属的危险表情，“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如果忽略他脚边散落着的几条颜色各异的裙子的话。

织田作之助不在状态地眨了眨眼，回道：“都看到了。”声音古井无波。

森欧外：“……”。

森欧外：“大概明白为什么你之前一直只是个底层人员了。”他放弃抵抗，将裙子递给进来收衣服的下属，几个呼吸间，地面散乱的裙子被收走，随着下属们的退出，首领办公室转瞬又变成了那个暗红色调、死气沉沉的空间。

森欧外坐到那张高背椅上，翘起腿，将戴着一双只有医生才常戴的那种白色丝质手套将手放置于膝盖前，“织田作之助，加入港口黑手党八年，期间一直作为底层成员负责各类杂活。与五日前退出黑手党。”说到这里，森欧外的声音低了两个调子，“而在加入黑手党之前，一直作为少年杀手接取任务而存活。”

说出织田作之助的人生经历，意于敲打，表示“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意思，作为一个首领，森欧外善于利用人心漏洞这种手段。

织田作之助眼睛直勾勾看着森欧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森欧外提醒道：“你不说些什么吗？”织田得到提醒“啊”了一声，旋即道：“是。”

森欧外：“……”

森欧外：“好，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近期一个名为mimic的欧洲异能组织进入横滨作乱，这个组织的前身是军队，后作为叛徒叛出原本的国家，一直作为恐怖分子游荡在世界各地，而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横滨。我要求你解决他们的首领，作为交换，你退出黑手党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即使任务失败，我也会好好安置你收养的孤儿。”

这是森欧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已经不再杀人。”织田道。在他决定不再做杀手之后，手上便没有沾过第二个人的血。

“哦？”森欧外当然知道自己的组织有一个奇怪的不杀人的黑手党，只是一直不知道这个黑手党不杀人的原因。“洗耳恭听。”

“我读到一本喜欢的书，书分上、中、下三册，书的主角正好也是个杀手，我读完前两册之后始终没有找到第三册，只好将前两本反复的看，抓耳挠腮地猜测后面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后来某天，我又在某个角落看书，恰巧遇到一位戴着圆帽的绅士坐在我对面，那位绅士问我，‘有这么好看吗’。我正在剧情中投入，虽然已经反复看过好几遍，但是每一次再看都叫人有新的感悟，但是听到别人叫我，于是只好点头。

“那位绅士说，‘我正好有第三册，你要看吗？不过还没有结局。’我当然是答应，不过没有结局的书，只有作者本人才会有，我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下册的原因。那位绅士继续说，‘因为不是主角本人，所以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结局，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可以。’于是我得到了书的下册，作为交换，我要为这本书续上结局。

“在书的最后，身为杀手的主角已经不再杀人，如果我想为书续上结尾，那么我也不能再杀人了。我是这么想的。”

织田说完后，森欧外若有所思，顺应着织田的话问了一句：“那你续上结局了吗？”织田没有说话，难得升起了羞赧的情绪，于是森欧外也明白了答案。

森欧外：“……真是遗憾。”他真切的为此感到遗憾，并为这个有可能再也得不到结局的故事感到惋惜。

“实际上，在你之前，我曾派出黑手党另一位成员去这个组织卧底，前段时间，这位成员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生死不知，而这位成员你也认识，他的名字是——坂口安吾。”森欧外道：“看在你故事还算动听的份上，我可以将任务要求改为将mimic赶出横滨，但是附带的，你要将我们的情报员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任务，你接不接呢？”

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接。”无论森欧外为什么会将赌局的胜利压在织田作之助身上，得知安吾失踪，再加上孩子跟咖喱店老板的威胁，织田作之助绝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