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叶寻端突然脑子跳出榭宴笑得让人发慌的脸,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皮的样子,不禁一股寒意爬上尾椎骨,啊啊啊就是面前的王八蛋他才会陷入这个局面,好想现在掐死裘修竹!
说了半天,在裘修竹说到最后类似于打鸡血感情升华的时候,叶寻端装作动容,一抹泪水起身抱住了他,低头小心翼翼翁声喊了句:“爹。”
两只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动作之用力是真的想对掐死他的想法付诸行动。
裘修竹只当他是情绪失常,多用了点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空间戒里拿出瓶药给他。
不能再用力了,再用就该引起怀疑了。
叶寻端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接过药瓶激动点点头,似乎把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裘修竹点了点头,突然脸上挂上悲痛之色,“我门下弟子温淼在外出历练之时,竟被大魔修榭宴杀害。此仇,不共戴天。我势要为我徒报仇雪恨,血洗魔门!”
叶寻端:???
裘修竹说完,手一松,手中的玉符亮起又暗了下去,他看向叶寻端,“我已将消息通传给各门派掌门,此事就交给你来主持。”
啥事?讨伐魔门?对付谢宴?
谢宴就是萧渊啊!他现在在榭宴面前的仇恨值都拉满了啊!
淦!
系统你出来,这个世界毁灭吧我阻止不了!
系统别的不说装死能力一流。
没过多久,温淼被新崛起的大魔修所杀,一身修为被吸食殆尽的消息在仙门百家扩散开来。
一场浩浩荡荡的围剿计划就开始了,各门派弟子汇集于天流派,蓄势待发。
出发前,叶寻端站在高处,满心惆怅地念着炮灰的台词道:“今有我派师兄不幸丧命,明天就有其他人被魔头残害,魔头不除,天下不平!”
各门派不同服装的各色弟子立于下方,高声齐喊:
“魔头不除,天下不平!”
“魔头不除,天下不平!“
“魔头不除,天下不平!”
连喊三声,人声鼎沸,震耳欲聋,所有人的情绪被即刻点燃,战斗一触即发。
“你们杀谁呀?”一道轻佻的声音从高空轻轻飘过,清晰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一个弟子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愤然道:“杀大魔头!”
“大魔头谁呀?”那道声音装作疑惑道,听着很欠打。
还没等着他们的回答,他紧接着又不急不缓追问,“杀温淼的大魔头叫什么呀?”
“榭宴啊!”弟子下意识答道,却突然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环顾四周寻找声音主人。
其他弟子也是左顾右盼,未果,底下的众弟子一时间全都抬头看向叶寻端。
秋风卷起叶寻端蓝色的衣袍在空中翻滚,他站的笔直,拔声道:“这位兄台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的。”
身为炮灰的自我修养,点赞。
“哦?”
来人现出身形,他一袭黑衣,吊儿郎当躺在天流派巨大门匾顶部,墨色缎发被红色发带松松垮垮束着,斜眼看着地上的一群人。
毫不掩饰的魔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每飘着的一股魔息都在彰显他的身份。
魔修,还是个大魔修。
小啰啰们察觉到来者令人窒息的强者压迫,心生恐惧,偌大的广场你一言我一语分外聒噪。
看清来人的叶寻端:“……”
要死了啊!他绞尽脑汁弄了搞砸围剿的好几个方案,千算万算愣是没想到榭宴这个罗刹鬼会自己找上门啊!
而且刚刚那声音实在是太贱了,他真的没听出来是谁,不然就不嘴贱了。
他都想抱大腿求饶了。
但再想想裘修竹连同各派掌门正隐在一旁,叶寻端无法,只能避开眼神,装腔作势厉声呵斥底下弟子,“安静。”
底下兀然嘘若寒蝉。
榭宴看着叶寻端,呵,又是这个熟悉的人,又是这个熟悉的场景。
他眼中有抹暗红血色现出,魔气如滔滔海水在体内翻滚,但很快被榭宴压制下去。
“我就是榭宴。”
榭宴笑得桀骜不驯,轻巧的翻个身,一只手随意支起脑袋,如绸缎未束紧的墨发在肩头伴着他的动作滑落,睨眼看着底下,故作头疼,“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弱。”
他的话简直是挑衅,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众弟子气急,只身前来!当面挑衅!这明摆着不把仙门百家放在眼里!岂有此理!
但气归气,对方散发出来的魔修气息太过强烈,在广场的众弟子都是缩着脖子红着脸对榭宴怒目而视,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打探清楚对方实力和目的。”
叶寻端脑中骤然响起一道裘修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密音。
叶寻端:???你脑壳有包?你都搞围剿人家计划了他来这还能是啥?砸场子呗!
迫于淫威,叶寻端只敢在心里哔哔,尽量把语气放得不想挑起是非的平缓,明知故问道:“阁下既然来此,想必也知道我们的目的。我派师兄温淼是你杀的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榭宴笑意盈盈,直勾勾盯着叶寻端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分明就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中的嗤笑更是藏不住,“就一个弟子的那点修为,还没捕一只魔兽来得痛快。”
叶寻端被榭宴看得后背发毛,榭宴又逗猫似的道:“但我知道是谁。”
好巧我也知道呢,就是我杀的。叶寻端害怕他再说出什么,加上裘修竹发话让他刺探榭宴的实力。
心念电转间,怒意如滔天海水漫上他眉梢,气急败坏大喊一声:“放肆!温师兄岂能由你诋毁!”
铮——
利剑顷刻间出鞘的声音。
不过瞬间,叶寻端将全身修为凝于剑中,冲上前朝对方所在位置拼尽全力破空刺去,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周身衣摆被内力涌动得猎猎作响。
榭宴瞅着那快的只剩剑影的招式,眼都没眨,笑着不动,在叶寻端刺到离他还有几毫米的极限瞬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叶寻端一惊,收势已经来不及,最后以雷霆之势刺向天流派的巨大门匾上,轰隆一声巨响,门匾承受不住,伴随石头纷纷砸地的动静,天流二字开裂碎了一地,尘土飞扬。
底下的弟子看得咋舌,叶寻端修为不逊,他们明明眼看着榭宴即将被刺中,却压根儿没看清他是怎么躲开的。
再一次认识到实力差距,本就不强的弟子心里面开始打退堂鼓。
隐在一旁的裘修竹也开始谋退路,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和那群弟子一样,丝毫看不出榭宴是怎么躲开的。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裘修竹现出身形,义正言辞地说,“既然你说我派弟子不是你杀的,那我派自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叶寻端在一旁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他刚刚急于调动全部修为攻击,现在周身主要筋脉断的七七八八,这次垃圾系统没有给他屏蔽痛觉,浑身都是筋骨断裂的痛,连呕好几口血,只能勉强用剑撑着地板站立。
结果呢?
污蔑人家的是你!让我搞围剿计划的是你!现在见势不妙就甩锅的还是你!狗得可以啊!
实在气不过,又呕出几口血,身形虚晃几下,差点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