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大人!”
“……”
随着国师大人出现在主街道路,现场的骚动就不断。
叶寻端感叹了番这就是古代的爱豆粉丝见面会?
远远看过去,奢华至极的一条马车车队从尽头缓缓驶过来,马车轱辘在青石砖地面滚动,发出轮轮的声音。
马车四周帷幔是红色绸缎,随着他们前行的方向,尽数向后处荡去,毫无遮掩效果。
一眼便能看到马车上端坐的人,众人的视线聚集在第一辆马车上,神情激动而狂热。
不知为何,在刚入秋的天气里,太阳还能感受到炽热,那人身穿的长袄厚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仿佛和旁人不在同一个世界。
叶寻端还以为国师大人会是个老头,没想到这么年轻,约莫二十五,目如朗星,就是脸色透露着病态的惨白。
国师大人神情淡漠地看着众人对他的拥狂,宛如和他不相关。
国师大人的马车后,紧紧跟着一辆马车,里面的人让叶寻端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真的是他。
少年也是端坐在马车里,穿的比旁人华丽得多,一袭白底锦衣,缀有红色祥云花纹,浓墨长发束起一半,另一半柔顺的披下来,头顶带着镶嵌着叫不出名青蓝透亮的宝石,质地不俗。
极致奢华的装束让少年看起来不似凡人。
少年低垂眉眼,不知想着什么。
榭宴自从被那群人打入桎梏后,浑身修为滞怠凝住一直没有半点松动。
而且,榭宴这副身子并不是他的本尊,元神切了一半化形而来,所以肯定没有本尊强的,分身死了对榭宴影响是不小,但实力衰减境界大跌也避免不了。
不过,不倒是正好说明了,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吗?全在掌控中有什么意思。
榭宴唇边忽的绽开笑容。
万千目光之中,有一缕不太一样,他好像来了,榭宴敛了神色。
少年稍微往那抹炽热的目光来源偏了偏头,真的看到师父,他的瞳孔震惊放大,很想大喊一声,但又想起自己的处境,目光迅速耷拉下来,少年收回视线不在看,二人对视不过一瞬。
少年的挣扎落入他的眼里,叶寻端心口堵得慌,不能冲动,他知道这样冲出去就少年等于白搭。
“你是谁?”
门口倏然传来响动,叶寻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对方不带半点温度,假如答不好下一刻就要至你于死地的疑问。
对方气质慵懒,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让叶寻端下意识提起警惕。
若是前几日叶寻端从老翁那离开的时候转身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那人倚靠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见其回答,问得更详细了些,“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厢房中?”
问到这个地步了,叶寻端还能不明白店小二一房两卖?
叶寻端就要开口解释,此时,恰好看到开着的门不远处昨日在柜台处收他两把碎银的店小二。
店小二抱着一大堆东西在貌似在数数量,抽空一抬头看到倚门盯着叶寻端的人,本要路过前进的步子硬生生一转,人就要跑。
“诶!小二你别走…”叶寻端冲住去拽住店小二,拉到那人面前。
店小二哭丧个脸。
“店小二我问你,你这厢房有人住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住?”叶寻端先兴师问罪。
倚靠在门口的人看不出情绪的笑了声,走到厢房内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
“公子我错了……”店小二抱在怀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差点要给那人跪下了。
他怎么知道他家公子今天回来啊,完了要掉一层皮了。
叶寻端心系少年,马车队伍耽搁一下等下都不知道会去哪,没多少功夫和他们耗,快速道,“兄台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真不知道这无良店小二会干出这种事,我也是受害者,他还坑了我两把碎银,兄台你让店小二把钱吐出来就归你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立马就走。
店小二看着叶寻端走得没有一点负担:“……”
转而又看到自家公子笑得让人心底发毛,完了,早知道不贪那两把碎银十年俸禄了。
“下去领罚。”
店小二听到犹如天籁,忙送不迭应下立即遁走,整个燃谷的人都知道,跟墨诀公子的惩罚来比,刑阁的罚简直是好的不能在好。
燃谷,是云时国一个极其重要强大的秘密机构,甚至圣子后面要跳的祭祀舞,就是由燃谷派人来教的。
话说叶寻端出了客栈,就一直远远的跟着少年的马车而去,还好众人都想一拥跟随国师大人,他的动作并不显眼。
就是有点艰难。
时不时这被推一下,那被踩一脚。
脑中充斥着身旁人不断喊着的国师大人,叶寻端一个头两个大,追星的狂热粉好恐怖啊。
不知被推搡着走了多久,街道的道路越来越宽,逐渐走到了广阔的大地,中央搭建有高台,众人只能仰望。
国师大人车队的马车轱辘声停下了。
嘈杂的场面迅速安静,乌泱泱的一片人整整齐齐刷的跪下,叶寻端心思一转,跟着跪下。
曦楼内围云时国中央城,叶寻端还是很不明白里面有什么玄机。
国师大人发布悬赏令,包庇十八岁化神期不到者杀无赦。
而国师大人抓到少年后,对少年盛装打扮,待遇看起来还不低。
国师他到底想干什么?
下了马车的国师大人和少年已经上高台,国师大人脸上的神色从始至终没有起过半点波澜。
国师大人点了六柱香,递给少年三柱,少年推脱不得,只得拿着。
二人举起三柱冒着星火袅袅的香,国师嘴里喃喃,叶寻端的位置听不清。
不怪叶寻端听不清,就是站在国师身后的榭宴听得清,但听不懂,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语言。
国师喃喃完,忽生异像,本是万里无云的朗朗晴天,大片的乌云从四周涌过来,风起飞沙走石。
“怎么回事?”
叶寻端听到旁人见到异像在问。
“不知道啊…”
“以前…祭天也没这样啊。”
安静得高台下又开始骚动。
“是不是因为这个圣子找太久了,天神发怒了。”此人言语的猜测带着害怕。
“……”
开了个头,各人各自议论纷纷,风向变成怪罪是谁包藏圣子,导致天神发怒。
叶寻端跪着想挑出他们说有用信息,分析国师大人的目的。
异像来的快,去的也快。
见此,国师脸上处变不惊的神色有了丝丝裂缝,难掩喜色。
祭天之礼不需要多长时间,上香拜天完后,国师带着少年行了最后一礼,便带着他下了高台,回到马车里,应是要回到皇宫。
少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叶寻端,很轻很轻的摇摇头,发冠的珠帘也跟着角度极小的摆动。
“师父,不要来。”
叶寻端看到少年眼中想表达的意思,心中骤的一紧。
少年遇到的情况可能比自己想的还糟糕。
国师大人好像察觉到什么,偏头瞥了一眼少年,好在少年在他侧头之前将目光收回。
恢复了空白不带感情的神色。
少年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仿佛天生为祭祀而生,国师大人很满意。
回想刚刚的异像,国师大人微不可查的笑了,神明大人也很满意。
不同于来的时候众人推搡拥挤,国师大人的马车离开没一人敢站起来,全都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目送马车远去。
等到看不到马车的身影和车轱辘的转动声,众人才从地上起来,好似静音键啪一声打开,又开始沸沸扬扬讨论着方才的异常,严重的,已经出口在骂少年。
对他们而言,少年就是个废物,都怪他迟迟不肯出现,才惹怒神明大人。
什么谬论,荒唐至极!
叶寻端听得拳头硬了。
肩膀突的一重,被人一拍,他表情不善的回头。
客栈的那个说自己抢他厢房的人?
“公子为何这个表情?”那人熟络问道。
“店小二没把那两把碎银给你?”叶寻端以为他来找茬。
“哈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开怀,“你觉得我是因为这点钱才来找你?”
叶寻端没说话,眼神很明显。
难道不是?
那人笑得好片刻才缓过来,等笑意消了一点,才凑到叶寻端耳边,用仅仅两人听得到的声调道,“你也是圣子。”
如果十八岁化神期不到的人是圣子的话,那他这番话确实不错。
叶寻端僵了半秒,他下山之前吃了隐丹,若失效的话,周围那么多人他不可能还能稳稳当当的站在这。
这人怎么发现的?
那人看到叶寻端的反应好不容易隐下去的笑意又上来。
“跟我来。”
叶寻端脑中思虑万分,要是这人想举报他的话现在一扯嗓子的事,反正也没有营救少年的计划,说不定这是送上来峰回路转的机会呢?
“好。”他应下了。
那人把他暂且带回客栈。
刚到,叶寻端问,“渴了吗?”
“有点。”
“我去沏茶。”
没待那人拒绝,叶寻端端着装有冷掉了的茶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