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晴听完似接受了叶寻端的说法,没有再问。
倏忽,内丹中的那抹盘绕着的熟悉滔天之势骤然有了动静,炽热火烤之感排山倒海扑上来,叶寻端差点闷哼出声。
魔蛊发作了。
还好想到苏雅晴和锦衣缎绸少年还在这,不能让他们知道。
叶寻端强迫着运气压制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他尽力扯出一个笑,“苏师姐,这么晚了,你们去休息吧。”
苏雅晴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看起来还想说两句。
叶寻端打断,快速催促,“我真的没事,活蹦乱跳的,实在不信咱明日去演练场约一个。”
演练场可供天流宗弟子们切磋武艺。
叶寻端装得太好,苏雅晴没看出来听到笑了,“叶师弟你很狂啊。”
“行,那我走了,明日演练场不见不散。”
“要不要我来照顾叶师叔…”锦衣缎绸少年霍的出口道。
叶寻端压制魔蛊已经要到极限,很轻的吸了一口气,“你就好好跟着苏师姐准备练气入门吧,我好的很。”
苏雅晴看叶寻端恢复的完全不像刚受了雷鞭欠欠的样子,手痒想扁他,最后按耐住了。
没再停留转身离去。
叶寻端那口气还没松出来,压制魔蛊的内力即将消散。
就看锦衣缎绸少年没有动,叶寻端几乎想要把他丢出去了。
然后听到他似思虑良久道,“叶师叔,我叫沈诩之。”
叶寻端身为主持收徒仪式的弟子,对进入次筛弟子的名字有点印象,只是见过花名册对不上号。
可他现在意识接近恍惚,不容多想,哪管他是什么之,随便的应了两声,费力的抬手挥挥。
驱逐意味明显。
前面叶寻端还为他过错开脱,沈诩之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脸僵了半瞬,没再讨无趣的待在这,离开了。
在他掩上门的那一刻,叶寻端再也撑不住,坐在床边的身子失去力量,直直的往地面栽去。
两片唇没有一点血色,双颊却绯红的吓人。
被种下魔蛊的人,越去压制,魔蛊越强。
而且,叶寻端这次是第二次发作了,魔蛊会随着发作次数,往上叠加疼痛。
雷鞭是皮开肉绽,身体仿若爆裂的痛,魔蛊却是从内丹开始,一层一层的往内入骨钻心,经脉百骨宛若在岩浆中炙烤融化。
身上还穿着那套血污的衣物,汗如雨下,干了的血又被汗水打湿,血腥气充斥了整个厢房。
好痛,痛得叶寻端想一头撞死。
全程没有哼一句,他怕苏雅晴和沈诩之没走远听到又进来,痛呼尽数闷咽入胸腔。
如走投无路的困兽。
想象中撞击地面的钝痛感并没有传来,叶寻端迷迷糊糊的好像感觉到有人将他轻柔揽入怀中,似生怕弄痛他。
痛意包裹的叶寻端完全没有心思去想。
血腥味夹杂了道略熟悉却说不出名气息,躁动的魔蛊疯狂跳动,有什么试探着贴上他的唇瓣。
叶寻端魂魄像是被抽出来,意识痛得飘渺,疼痛之意席卷全身,他挣扎痛哼,艰难着对抗魔蛊,难受推着身前的人。
那人没给他机会,强有力的手将叶寻端桎梏住,另一只手掌覆盖在他的后脑勺处,把他往前一带,叶寻端被迫仰头接受。
四片唇相贴,不留一丝缝隙,那人强迫着扼住他的呼吸,侵略性十足,冰凉猩甜液体渡入叶寻端的口中,猛烈的炙烤筋脉揉碎的痛意被那股绵延千里柔和之势包围。
叶寻端痛意迷糊间,知道那股猩甜能缓解,手下意识往上搭环住对方脖颈,主动地吸取。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旋即加深了这个吻。
猩甜的气息慢慢的淡了下去,唯一有的就是有个滑滑的东西在他嘴里肆意侵占。
终于,魔蛊发作的排山倒海之痛逐渐趋于平静,叶寻端的手臂跟着松了几分力道。
“想跑?”
那人发觉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宛如能摄人心魄。
他强劲有力的手托着叶寻端的身子,将叶寻端抱得更紧在怀中。
那人汲取着他胸膛中的空气,叶寻端有些缺氧的身子发软,在二人紧贴的唇边溢出细细的呻吟。
“嗯……”
那人察觉到好像笑了一下,轻轻的移开唇,让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没过多久,指腹摩擦着叶寻端发红的唇瓣,眸光微闪,又倾身吻了上去。
“唔……”
燃着的烛火到了末尾,最后跳跃几下,灭了。
偌大的厢房骤然陷入昏暗。
白宣纸煳的窗户掩着室内旖旎,清冷的月光在合拢的娇丽粉嫩的荷花中流淌,静匿美好。
远远处,有个朦胧人影闪过,看起来有些慌乱。
室内的人无心搭理。
翌日。
伴随着耀阳升起,夜间合起的粉白荷花已经重新绽开,恰好有只红蜻蜓,扇着两对薄薄的翅膀,落到还未盛开的小荷尖尖,夏风吹过,送了几分清香进厢房。
叶寻端醒了,爬起来坐在床上。
不知是什么缘故,总感觉被狗啃了。
还是一只很大,能把他压得死死的狗!
没想通,叶寻端想到昨天雷鞭加魔蛊的折磨现在还心惊肉跳,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脑海中对昨夜苏雅晴他们走后的记忆一片空白。
想着身体内的那道魔蛊,又想到魔蛊发作一次比一次痛苦,第二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叶寻端突的畏惧下个月了。
忽的,叶寻端看到自己那套满身血污的衣服被换了。
谁换的?
自己换的?
还没想明白,系统机械音骤然响起。
“宿主阁下,任务目标进度又降了百分之六~”
叶寻端莫名其妙。
怎么又降了,榭宴最近是遇到了什么能令他放下执念的好事吗?
以前死活不降,现在三天两头降一次。
不过这也是好事,降到百分之零后,中二的任务完成,叶寻端就能和大boss说拜拜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只是,为何心头隐隐泛起不一样的情绪…
就像,以后的生活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心中还是难免会有些失落的吧。
那个人是谁,他心中有答案。
可,这是为什么呢?
叶寻端不解。
他昨夜为了让苏雅晴离开,放了话演武场约架,没想到苏师姐真的来了。
结果是叶寻端惨败。
叶寻端:“……”得出个苏雅晴大大咧咧处事风格对伤患并不友好的结论。
风平浪静了大半个月。
期间没什么事,沈诩之修仙天赋好像不错,这个时候已经能引气入体。
算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修仙天才。
然而,叶寻端发现沈诩之貌似有些躲着他,倒不是他多想。
而是因为有次叶寻端见沈诩之老远看到他掉头就走。
“沈诩之?”叶寻端觉着怪,叫住他。
沈诩之快步想走的背影僵了僵,半晌才回头,喊了句:“叶师叔。”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吗?”
沈诩之面上闪过复杂情绪。
其实如果只是那夜叶寻端对他前面还为他讲话,没多久露出便不耐驱逐态度,沈诩之虽受到打击,心里承受能力也没那么弱,不至于躲着叶寻端走。
可是,沈诩之转身离开时,叶寻端痛苦的表情一时露了些。
沈诩之觉着奇怪,但他催促赶人走的意味明显,自己不好停留。
可越走,越放心不下,沈诩之刚走出叶寻端的院子,就倒回去想确定一下他的状况。
还没敲门而入,房内传出来的暧昧的呜咽声,让沈诩之整个人都呆杵了。
和叶寻端的那个人好像是个男人。
沈诩之还记得秘境之地叶寻端一袭素衣宛如画中走出来,长发由银冠束起,风采翩然,因为担忧新弟子而显得的焦急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人烟气。
叶寻端手执青剑挡在他的身前,还有在无玄锋揽过所有责任的大义。
没有仙人般的高高在上姿态,恰到好处的能融入世间一切。
似乎谁都能配得上他,但又谁都配不上。
在无玄锋叶寻端夸自己不错的时候,沈诩之欣喜的以为他想收自己为徒。
他无法想象叶寻端这样的人,和另一个男人缠绵的样子。
“没有。”沈诩之心紧了紧,口是心非道。
叶寻端狐疑的看着他,“那你躲着我做甚?”
沈诩之站在那,强行拉出个笑,“没有,就是我忙着修炼。”
叶寻端眯着眼眸,还说没有,小师侄躲闪神情尽数落在他的眼底,突的就想笑,十五岁的少年撒谎都不会。
既然他不愿讲,叶寻端也不勉强,作为师叔,本来想着尽尽长辈的义务好好关怀一下晚辈师侄。
“行,有什么不懂的苏师姐不在可以来问我。”叶寻端道。
“好…”
沈诩之怔了一下,极快接话。
叶寻端最后朝他笑笑,道别回了住处。
他这几天没什么事,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裘修竹最近都不在天流宗,似乎找到魔族人入侵又不会损害天流宗的借口,和仙门百家的其它掌门商讨对策去了。
可当裘修竹说出青姬重新现世之时,其他门派掌门都直接当场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