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使卢龙16

沧州，古今兵家必争之地，明末清初顾祖禹评价说：“沧州控水陆之冲，绾海王之利。江淮贡赋，由此达焉。燕赵鱼盐，由此给焉。论者谓南北之成败，关于沧州者十之五。夫地有所必争，争地而不得其人，犹之以地与敌而已。”。沧州之地，襟带雄远，又土地平旷，便于驰逐。燕国得之，其形势可以削弱齐国，而国占据沧州，其形势足以威胁燕国，牵制赵国。所以自春秋战国以来，沧州战略地位可见一斑。

李烨回到幽州后，回想起自己来到幽州后的种种遭遇，心里却是胆战心惊：先是李全忠欺上瞒下，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强抢民女不成后血洗布衣坊，屠杀布衣坊老板陈元，虽然后来在自己强力的介入下，他才被陈元的女儿陈薇儿诛杀。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陈薇儿一家会是什么结局。他的八个老婆会不会都是这样抢来的，整个幽州乃至大唐还有好多李全忠这样的官员呢？也不知道李全忠的作为怎么对得起当初给他起名的父母。而后，巡视蓟州，刺史刘通居然染指青楼，不仅干着逼良为娼的勾当，还纵容他的兄弟刘义隆，凭借刘通的官位升官发财，胡作非为，案发后居然在他面前刺杀人证，然后仓皇逃窜古北口，意欲越过燕山山脉，投奔契丹，卖国求荣。虽然被郭子仪后人郭崇韬兄妹毙杀。但长期以往，如果不被自己发现，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刘通也可能会成长为幽州一带的节度使之类的官僚，倘若这种人得到重用，不仅会民不聊生，还会祸国殃民。不敢说整个幽州的官僚机构都已经腐化堕落，但是如此作为的官员把持政权，黄巢叛军打过来，不用抵抗，老百姓恐怕也会一股气烧了官府，投奔叛军去了。想到此处，李烨再也坐不住了。

就在李烨为了自己治所下的吏治发愁的时候，坐镇沧州的横海节度使郑汉卿却是怡然自得的左拥右抱，玩的不亦乐乎。他的姑姑是宪宗时的孝明皇后。他以外戚身份做官至鸿胪少卿、统领义昌军，当上了横海节度使。然而就在此时，自虢地（河南灵宝）到沿海地带，庄稼歉收。夏天的粮食只收了一半，而秋粮几乎颗粒无收，冬季没吃的，老百姓的日子非常难捱。沿线的百姓只能挖野菜吃槐树叶子为生。恰巧就在这一年，在沧州黄骅县却生出了野生稻谷两千多顷，引得来自莫州和魏州的饥民争相来这里充饥。本来沧州灾情就严重，现在还来了莫州、魏州的饥民来争食。于是一场规模巨大的械斗爆发了。

杨全枚和李进分别来自于莫州和魏洲。听闻沧州黄骅县生出了野生稻谷两千多顷，急急忙忙带领饥民赶来抢吃的。沧州指挥右使李义全闻之，给郑汉卿汇报后，率领义昌军前来镇压因为抢食物引起的暴乱。然而饥民千里迢迢赶来，早已经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此，一番打斗之下，双方死伤遍野。李义全居然也被饥民乱军杀死。郑汉卿听闻这个消息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然而他所在的沧州也被民变武装团团包围，无奈破天荒向李烨所在的卢龙军求援。然而沧州民变的消息很快也传递到了朝廷。唐僖宗李儇因为李烨是自己亲弟弟，便下旨卢龙节度使李烨处置此事。

李烨接到圣旨后连忙让李可举召集军队高级将领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如何平定沧州民变。

一众人等按照职位高低排成两列，分列大堂两边，李烨正坐当中。李可举按照李烨的安排，先做事态的说明。诸军将领大多对沧州民变多有耳闻。今日听到李可举的介绍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据沧州黄骅豪强地主传过来的消息，黄巢叛军方面也得到沧州民变暴乱的消息，已经派遣心腹朱温前去和杨全枚、李进汇合，一旦他们汇合，黄巢势力就将进逼幽州。一旦黄巢打垮河朔三镇，唐朝北方门户大开，如果再借助契丹骑兵，那大唐王朝铁定要国破家亡。李烨听到此处，却是五味杂粮，本来河朔三镇也是处于藩镇割据的阶段，藐视朝廷是经常的事情，内心深处李烨也希望他们被削弱，但是毕竟他们的公开身份还是大唐官军。如果黄巢军消灭河朔三镇，大唐的藩镇割据情势必将瓦解，但是黄巢也不是善类，决计不会留下李唐王朝，恐怕李氏皇族都会被屠杀精光。而且黄巢本身性格暴虐。他五岁时侍奉祖父，便可对诗；少时了了，足可称道；如此聪明伶俐的人物，长大了必然前程似锦。和当时很多文人武士一样，黄巢也有一个考取功名，投效朝廷，建功立业的梦想，凭借聪明才干和卓越武功，黄巢中了状元，而且是武状元。独一无二的武状元被黄巢拿到手里，再加上一身诗词才华，可以说，此时的黄巢是春风满面，仕途无忧。然而命运此时却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在面见唐僖宗李儇时，却出现了意外。原因为何？因为黄巢长相太丑。到底有多丑，演义有具体描写。出生时：“形容怪异，身长二尺，眉横一字，牙排二齿，鼻生三窍，左臂生肉滕蛇一条，右臂生肉隋球一个，背上有八卦，胸前有七星。”其父惊疑，丢在沟渠。可见长得多丑，丑到让其父都嫌弃。当被点名武状元后，面见皇帝，把唐僖宗吓了一跳：僖宗一见黄巢，身长一丈，膀阔三停，面如金纸，眉横一字，牙排二齿，鼻生三窍，唬得魂不护体，半晌方定。僖宗大怒，将黄巢革退不用。不仅把皇帝吓住，还吓呆了。实在太丑，即便是状元，文武全才，也革退不用。这也是黄巢心生怨愤，张扬野望，最后领袖起义的缘由。

乾符六年(879年)九月，黄巢翻越五岭，攻陷桂管，兵围广州，却并没有立即攻城。反而托被俘虏了的越州观察使崔璆写信给困守在广州城内的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让李迢向朝廷上书，求表为天平军节度使。试图将自己的叛乱行为合法化。宰相郑畋与枢密使杨复恭上奏朝堂，欲请授黄巢同正员将军。宰相卢携、宦官田令孜因为政见和郑畋、杨复恭不和，执意不允。

黄巢又请求任安南都护、广州节度使。朝廷亦不允。一怒之下，黄巢下令叛军攻城，仅仅一天时间，广州城破，生擒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自称义军百万都统，并发布檄文，斥责朝廷宦官柄朝，污垢败坏纲纪，指他们和宫中人贿赂勾结情况，选贡不当。

此时广州内却存在着大量外国商人，被称之为胡商。这些胡商一般是来自于西域、中东、东南亚、欧洲的一部分商人。这些人将海外的一些珊瑚，珍珠香料等东西卖到中国，然后从中国再将瓷器丝绸等东西搬到欧洲，从而从中间获取大量的利润。唐朝政府曾为了更好的管理胡商，给他们划定一个区域实行自治的政策，这有点像晚清时期的租界形式。

很显然，这些胡商手中的权力非常高，他们不仅可以享受所有唐朝公民可以享受的权利，甚至还可以自己推选官员进行自我管理，当然了同时他们也要按照中国商人的规矩向唐朝纳税。

胡商在后来为了保障自己的权利，养了一批由东南亚土著人所组成的雇佣兵，历史上称之为昆仑奴。

但等到黄巢的军队打到广州的时候，由于触动了胡商的利益，于是他们利用手中的昆仑奴来阻止黄巢进入广州。由于这些人一个个体型都比较庞大，而且十分强壮，所以战斗力比较高，给黄巢造成的损失特别惨重。

等到黄巢攻下广州之后自然将这笔账记到了胡商的头上。黄巢在攻下广州城之后首先就是针对昆仑奴进行了清剿，将昆仑奴清缴的差不多的时候发现广州城内竟有十万的胡商。为了报仇，黄巢便下令到广州胡商聚集区“屠城”。

虽然胡商有十万之众，但毕竟都是来自于各个国家，平日里交往甚少，因此在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凝聚成一个统一对抗的整体，所以黄巢在屠城的过程中基本上没有遭遇到任何反抗。

这其实也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次有关于大面积屠杀外国人的一个案例。

为了防止这些胡商卷土重来，报复自己，于是顺便烧毁了胡商在广州所经营的农桑庄园，破坏了其稳定的产业系统，从而导致胡商后来放弃了广州，将更多的重点放在了泉州地区。

至于普通民众，命运就更加悲惨了，黄巢叛军缺吃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把人用磨子碾成肉酱吃的惨剧。

思虑片刻后，李烨下定了决心，比起削平藩镇，目前消灭黄巢叛军更为重要。而破局的前提就是截获朱温，隔绝黄巢叛军和民变武装的联系。

“诸位将军，大唐形势不容乐观！”李烨朗声说道“如果黄巢叛军和民变武装汇合，沧州就成了黄巢进逼幽州，乃至河朔三镇的桥头堡，一旦河朔三镇被攻破，长安将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诸位将军，有何妙策？”李烨开始把问题抛给眼前的下属们。

郭崇韬自跟随李烨去了契丹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卢龙军队中担任右军指挥使。此时听到李烨问询，他大步流星站了出来：“回殿下，右军指挥使郭崇韬愿带兵前去截获黄巢叛军将领朱温，并平息沧州民变。”

李烨笑了笑，大声说道：“郭指挥使，你有何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