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妇人想了想,“应当有,谁家没个后门了?”她想了想,又道,“说起后门……我这几天听说,有人在赌坊后门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怎么说?”程慕清挑眉。
“我认识一个摊主,她每天回家都要经过赌坊的后门,她说最近总能看到一个穿着严实的高个男子。”妇人说道,“也不知道他在等谁,我们平常收摊都够晚了,没想到他走的比我们还要晚。”
“那位摊主还在吗?”
“她今儿没来,但这件事我们这的都知道。”妇人一转头,看向隔壁摊。
隔壁摊主也肯定了这个说法。
程慕清若有所思,“那他……是就这几天,经常在那等着吗?”
“嗯……”妇人点头,“就是因为这一阵,所以我才印象很深。”
“多谢。”程慕清站起身,看向赌坊。
“姑娘,你莫不是想去堵自家夫婿?唉,别浪费那么多力气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把钱藏起来。等他一死,你就逍遥快活吧。咱们女人可不能守着男人过一辈子。”
“……”
这大姐说话还真是……有点意思?程慕清笑了,掏出碎银扔给她,“这簪子我买了。”
“唉!”妇人一接手,便拿牙咬了咬。确认是真银后,才擦干净,揣入怀中。待她抬头,方才那姑娘却已不见。她摇摇头,“这么有钱,还将男人看的那种重要,真是个傻姑娘。”
此时的“傻姑娘”已经来到赌坊,她将披风盖过头顶,只露出一双眼睛,往赌坊走。
赌坊门口的两名小厮见她这般模样,都下意识阻拦。
“让开,老子来耍钱!”程慕清抬手,一巴掌将一侧小厮拍开。
那小厮踉跄两步,一脸吃惊的看向她。
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手劲居然这么大?小厮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你若真心来此玩,便光明正大的……”
“给。”程慕清甩出两块银子,“这够不够真诚?”
这银子沉甸甸的,小厮捧在手中,与一旁的同伴面面相觑。
趁此时机,程慕清已经踏入赌坊。
与京城中的那些大赌坊相比,这简直不能下脚。满屋子都是臭气冲天的汗味与臭脚丫味。程慕清拢了拢披风,将自己的鼻子遮住,呼吸都放缓了些。
“来来来!压大!”
“开!开!”
“三点四点!”
屋内充斥着各种乱糟糟的嚷嚷声,形形色*色的人站在两侧,大声嘶喊着。
程慕清抬眼扫视一圈,终于看见林珩。她连忙走去,来到他身边。
“林珩。”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珩下意识转身,待看见她时,他一楞,似有些不可思议,“阿清?你怎么能进来?”
“找你。”
“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出去吧。”
“来都来了,干嘛还走?”程慕清用胳膊肘怼了怼他,“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
提起这个,林珩将目光放远,看向不远处玩得正尽兴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带着个大大的兜帽,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仔细看,却能看出布料隐隐反着光。
那应当是上好绸缎所缝制的。
“哎呦?这是?”程慕清明显一愣,他就是那妇人说的公子哥?
“那个人很特别。”林珩说,“他的赌瘾很大,下赌注也无所畏惧。”
程慕清不语,耐心盯着前方那人。她摸着下巴,“你是怎么看出他有问题的?”
“这几日,我在京城中各个赌坊出入,发现每个赌坊中都有不同的人。这些人有富家子弟,也有贫寒却好赌到妻离子散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要么小赌怡情,要么拼了命想赢。能在赌场坚持一天的,他们共同的一点,便是无所畏惧,无所顾虑。”
他省略自己装成乞丐那一段。
“只有这个人,他穿戴明明是富家子弟,却要躲在这中地方赌博。他玩的大,每次离开却又都能将银钱一次付清……据我统计,这几日,他少说,输了一千两。”
“一千?”程慕清有些吃惊。
一千两银子,够多少家庭生活十年了?这家伙,简直不将钱当回事啊!程慕清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惊讶于林珩能观察的这般仔细。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程慕清笑。
被夸赞的林珩将头一低,双颊泛起了两片红晕。
“唉?进来人了。”程慕清出声。
只见门口走来两名身着一样服饰的少年,这两人目标很快便锁定那公子哥,朝他走。
“这几人便是日日跟在他身边的人!”阿风在一旁说道。
果不其然,这两名少年一边一个,立在公子哥身后。
“大!大!再来一把!我能赢!”公子哥好似没察觉身后多出的那两个人,他身子前倾,直勾勾的看着盯着赌局。
“啧啧啧……”程慕清看了直摇头,“人啊,一定要远离赌博。”
骰子一开,正是大。公子哥双手握圈,猛地震了一下,好似在呐喊。
“少爷,夫人让您今日早些回去。”侍卫趁机开口。
“告诉她,我有事,别找我。”公子哥瞬间变得不耐烦。
“少爷,快回去吧。”护卫开口,“夫人说,老爷发现了。”
“发现便发现!你们让开!”公子哥怒道,“告诉他不管怎么关我,我都能逃出来!小爷现在玩的正尽兴,我劝你们别扫兴!”
两个护卫还想说什么,结果那公子哥直接踹开了两人。
程慕清唏嘘,“这哪里是赌博,简直是泯灭人性。”
“嗯。”林珩淡淡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赌坊待了许久,期间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程慕清还玩了两把。她见好就收,一旦输钱就立刻停止。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程慕清跟荷官要来两碗茶。
荷官莫不做声上茶。
赌坊内的沙漏流逝,门外打更人一边敲打着铜锣,一边吆喝着。
亥时已到。
那带着帷帽的人在赌下最后一轮后,意犹未尽的收起荷包,向赌坊里走。
他要去后门?程慕清站起身跟过去。
但还未走两步,那人便又出现了。
程慕清为避免他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是要解手吗?”赌坊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她,“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