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鱼七这么一说,叶知秋也有些犹豫起来。
往常鱼七总是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这次若不是周二真的遇上了什么事,想来鱼七也不会这么一本正经的求她。
再说了,如果自己不进去,到时候周二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真的是罪责难逃了。
“你起来吧,我进去看看就是了。”叶知秋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叫人看不出她的喜怒来。
得了她这句话,鱼七欢天喜地的磕了两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只见叶知秋还站在他面前,望着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奶奶……”鱼七试探着喊了一声。
她该不会是反悔了吧?毕竟上次爷那么说了人家。
“上次那个药,还有没有。”叶知秋一脸凝重的道。
若是没有药,她进去做什么,看着周二痛吗?
虽说上次周二因为自己给他吃那药的事责备了自己,但是人命关天,叶知秋可不想看他痛死。
鱼七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又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
还是奶奶懂他。
“这里还有一粒,劳烦奶奶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它递给叶知秋。
叶知秋接过瓷瓶,转身推门进屋。
若不是事先知道周二发病了,叶知秋刚进屋后也不会发现什么异样。
屋里十分安静,周二坐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只是走近了,就能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双唇也抿得紧紧的。
叶知秋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周二恰好睁开眼来。
“你来做什么?”他双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叶知秋能听得出他话里的隐忍。
他只记得吩咐鱼七不要进来进来,却忘了如今自己已经娶妻,身边还有叶知秋这么一号人。
“这是我的屋子,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叶知秋也不理会,直接走到周二身边,俯下身去将床上叠好的被子给铺了开来。
做好这些之后,叶知秋在周二身旁坐下。
周二额头上的青筋似乎凸的愈发明显。
“你若是再不出去,以后这就不再是你的屋子了。”周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这是在威胁她了?不出去就不是她的屋子了?周二又想休了她?
“二爷不用拿这话来唬我,如今你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我俩要是发生争执,我成为寡妇的可能性会大些。”叶知秋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听了叶知秋的话,周二觉得有些好笑,但又笑不出不来。如叶知秋所说,现在要是两人真的动起手来,他还不真一定会是她的对手。
周二见吓不走叶知秋,索性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她。叶知秋侧过头去看他,只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叶知秋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她找来手绢,将他额上的汗细细擦去,周二只是坐着一动不动,也不曾睁眼。
“二爷若是疼便喊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叶知秋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连不举的事都告诉她了,疼了在她面前叫两声又有什么可害的,若是害怕外面的人听到,她让他们走就是了。
周二没有回答,只是额头上渗出的汗越来越多,叶知秋不停地给他擦着汗,到最后手绢已经湿透,叶知秋索性将它扔到一边。
手绢没了,叶知秋直接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汗,也不管周二是不是嫌弃。
“你不怕我再说你?”忽的,周二睁开了双眸,微微喘着气道。
叶知秋手上的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周二在说什么之后,莞尔道:“二爷若是有这心,最好晚些再说,我自然是怕的,人这一害怕就容易冲动,万一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伤害二爷的举动就不好了。”
现在还敢跟她说这种话,就不怕她一生气,直接结果了他吗。
没一会儿,周二便开始慢慢的弓起身子,额上的青筋好似要跳出皮肤一般,叶知秋知他是疼得跟上次差不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周二也咬着唇不出声。
叶知秋有些看不下去,她起身蹲到周二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你若是疼,就握着我的手。”叶知秋握着周二的手,可周二并未跟上次一样将她死死拽住,反而想挣开她的手。
周二想到上次叶知秋手上的淤青,便不是很想握他的手,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最痛的时候,现在他尚且有一丝理智,到时候他就不能保证了。
他想推开她的手,可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有心无力,周二坐在床边,又弓着身子,险些栽了下来。叶知秋见他好像要往前倾,连忙站起身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往这边倒来的周二,他这才没掉下床。
周二往前倾去,慌乱中抱住了面前的叶知秋,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周二说不上来那是什么香,只是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他对这味道还是熟悉的。
心里想着要将叶知秋推得离自己远一些,手却下意识的收紧,叶知秋倒也不拒绝,只是轻轻抚着周二靠在自己腰间的脑袋。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就不痛了。”叶知秋俨然是哄孩子口吻。
周二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模糊了,他只觉得自己怀里好似抱了一团崭新的棉絮一般,柔软而又带着几分特有的香味。
“叶知秋从袖中掏出那个瓷瓶,犹豫着要不要喂给周二。
是药三分毒,鱼七虽然说了这药危害不大,但是上次周二的反应她还记着。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却因为这件事对她说了那些话,可见周二有多么讨厌这个药。
“岁……岁……”周二仿佛知晓了什么,挣扎着开了口,“不要……吃药……”
叶知秋等他将那句话说完仿佛等了几个时辰那般漫长。
他抱着她,脑袋在她腰间蹭了蹭,叶知秋原本还在纠结,但是周二这么一个动作,惊得她手一颤,那瓷瓶便掉到了地上,她又被周二抱着,根本就没法去捡。
她实在是受不了有人碰她的腰。
“好,我们不吃药,别怕,我不会给你吃的。”叶知秋又摸了摸周二的脑袋好声好气的哄着。
以往年年不吃药的时候,叶知秋也总这么哄他。
除了哄年年喝药,她再没哄过其他人。
叶知秋能感觉得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周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许是疼过了头,周二失去了意识,斜着往身后的床倒去,只是他箍在叶知秋身上的手却不曾松开,连带着叶知秋也跟着他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