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乞儿打听

当时夜已深，两人却毫无睡意，于是索性到周二院子的角门外守着，一直守到了天亮，估摸着周二起床了，芥子这才敢带着大虎进来。

进门之前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想着见到二爷之后要将事情好好的说，谁知道进来之后，还没见到周二，芥子腿就软得站不住了，见到周二之后，更是没有胆子回答他的话。

“你可认得那些掳走她的人？”周二沉吟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若是大虎认得，早就直接说小叶子姐姐被谁掳走了，又何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呢。

“不认得，那些人蒙着脸，不过听他们的声音似乎不是当地人。”大虎果然摇了摇头。

那些人绑了小叶子姐姐之后，其中一个说了句“赶快走”，虽然只是短短三个字，但是大虎还是听得出来，他们不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周二脸色愈发不好，他连着发病本就极虚弱，昨儿又没有休息好，今儿一早就遇上这样的事，身子确实有些吃不消。

“你先起来吧。”周二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虎道。

大虎没有做错什么，跪下来只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将叶知秋找回来罢了，说起来倒是他应该谢谢大虎，若不是他，兴许芥子早就一头撞死，而自己还以为叶知秋还在娘家。

大虎也不推辞，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周大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去报官啊？”大虎焦急的问道。

最开始的时候大虎便想着要报官，只是他一个小乞儿，就算是去敲了官府的大门，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他。但如果报官的人是周大哥就不一样了。周家是有钱人家，若是报官的话，官府一定会尽力将那些带人捉拿归案的吧？

周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将它递给大虎。

“周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大虎有些不解，不是说要救小叶子姐姐吗，周大哥给自己钱做什么？

“这钱你拿着，先去吃些东西，剩下的，你去找其他小乞儿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出掳走你小叶子姐姐的人是谁。”周二又将手往前伸了伸，示意大虎接着。

这城中的乞儿不少，且他们分布于城中的各个角落，对城里的各种消息最是灵通，让大虎去做这件事，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至于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打听到什么之后，可以随时回来告诉我，不会有人拦着你的，明白了吗？”周二又问道。

大虎这才明白周二的意思，于是伸手接过那锭银子，又对周二道：“我知道了周大哥，我这就去打听。”

瞥了一眼仍旧匍匐在地上的芥子，大虎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芥子姐姐是个好人，只不过是胆子小了些而已，也不知道周大哥会怎么处置她。

似是看出了大虎的担忧，周二又开口道：“你快去吧，正事要紧，芥子的事等你姐姐回来了再处理。”

这便是给了大虎一个承诺，叶知秋回来之前，他不会拿芥子怎么样。

“那周大哥，我先走了。”大虎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周家。

周二扫了一眼地上的芥子，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进了屋。

这终究是她的丫鬟，要怎么处置都该由她来说了算，只是周二有些好奇，叶知秋是怎么忍受这么一个丫鬟的，平日里看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他没有想过的是，叶知秋又不是他，不需要随时随地都要人照顾，芥子对她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爷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跟在奶奶身边这么久了，你怎么半点儿奶奶的好都没学到。”鱼七在芥子面前蹲下，恨铁不成钢的说。

芥子匍匐着，仍旧在颤抖，鱼七有些看不下去，将她扶了起来，芥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也想像大虎那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好将功赎罪，只是一想到是自己害得奶奶被人掳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让奶奶留在车里。”芥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鱼七更是无奈，早不说，现在对自己说这个有什么用。再说了，她也没说到点上啊，就算是当时留在马车上的人是奶奶，这件事也会发生，不然那车夫跑什么。

他倒是有些好奇芥子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周家怎么会给奶奶指了这么个丫鬟。

“好了，你先下去吧，别再出来招爷烦心，也别想着什么寻死了，奶奶还没找回来，你就是死了，也是要被鞭尸的。”鱼七吓唬道。

芥子的脸色果然变得更白，但也点了点头，然后丢了魂一般的走了。

“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怜香惜玉了。”鱼七一进屋，周二便嗤笑道。

周二躺藤椅上，身上还盖着昨儿叶知秋给他拿的那块薄毯，他整个人看上去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好似叶知秋不见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跟在周二身边这么多年，鱼七深深地明白，他家爷越是冷静，事情的后果便越是严重。

“小的这不是跟奶奶学的吗，奶奶为人最是良善，小的受益颇多。”拍马屁的话，鱼七张嘴就来。

不过他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奶奶确实是良善之人，不然怎么能忍受芥子那个小丫鬟和他家爷这个大麻烦呢？

“她可没教你溜须拍马。”周二嗤笑道。

“爷教训的是。”鱼七干笑两声，随后又接着问道：“爷觉得掳走奶奶的会是什么人？”

他知道自家爷一定在想这件事，只是不愿主动提起，谁叫他是个好奴才呢，就帮爷一把吧。

“你觉得会不会是京城的人？”周二认真的答道。

方才大虎说那些人听着不像是本地人的时候，这个念头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只是很快就被否决了。

若是真的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这天早就翻了。

鱼七也沉思了片刻，面上是难得的严肃。

“小的觉得应该不会是，许是奶奶以前的仇人罢了。”鱼七摇了摇头道。

他跟周二想的是一样的。

“你下去查一下，不管是什么人，都要将人给我带回来。”周二拳头紧了紧，随即又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