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衡只是审视的看着叶知秋,没有回答。
他已经确定,早上找上门来的人,是京城季家的大公子没错,他也曾问过,季大公子要找的是什么人,但是对方只说是自己的朋友,不小心走散了,很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眼前人的表情和反应都不像是作假,她事先应该不认识季大公子才是。
凌衡谁都信,又谁都不信。他不敢就这么放她走,也不想随便将她交给季大公子。
叶知秋看出了他的犹豫,接着开口道:“我叫叶知秋,是饶河县周家的二奶奶,城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我跟那季大公子真的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
昨晚他既然能将素不相识的自己和小虎带回来,想来也不是那种心思恶毒之人,今儿他既然这么问自己了,就必然不是季大公子的人。于是叶知秋索性将事情摊开来讲,希望他能站到自己这边,帮自己回到饶河县。
凌衡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好,我会去查的,这些日子你就先不要出门了,白天晚上都不可以。”凌衡又叮嘱道。
季大公子拿过来的那张小像,他已经找人临摹了好几份,虽不是满大街的粘贴,但是派出去的人都是见过那张小像的,她此时要是上街,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人找到。
叶知秋不知道小像的事,只当凌衡是在提醒自己晚上不要出门,于是想起昨晚的事。
“昨儿的事,还没有谢过城主呢,我昨日不是有意用那种态度同您说话的,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叶知秋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如今人在屋檐下,前有狼后有虎,她可不能得罪眼前的人。
只希望他赶快派人到饶河县去核实自己的身份,然后将自己送回去才是。
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周二如今怎么样了。
“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凌衡站起身来按着腰间的剑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叶知秋猜到了他要去做些什么,想来他昨晚也是这样,在街上巡逻,于是发现了自己和小虎,觉得可疑才上前询问。
只是他是一城之主,巡逻这种事,竟也要亲力亲为吗?
这一晚,武宁又死了一个人,而那歹人仍旧没有抓到。
知道消息之后的叶知秋,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要是那晚城主没有将她和小虎带回来,怕是那一晚死的就是两个人了。
如此又过了两日,凌衡照例在傍晚出去巡逻之前来看叶知秋。
“还是没有抓到那人吗?”叶知秋如今最关心的是,凌衡什么时候能抓到那个杀人如麻的变态,都忘了自己几乎是被囚禁的事了。
凌衡摇摇头,脸上浮现出颓败之色。
武宁城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如今城里人心惶惶,要是再抓不到凶手,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凌衡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接着道。
他今儿的确是有正事跟她说。
叶知秋坐在椅子上,而他站着,她微微仰着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极认真,就像是婴孩那般干净。
“什么事?”叶知秋开口问道。
凌衡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我派去饶河县的人传来了消息。”他不去看她,说完之后,薄唇抿得更紧。
“怎么样,你是不是可以送我回去了。”叶知秋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话里的兴奋怎么都掩不住。
家里肯定乱套了,只希望爹爹娘亲理智一些,没有到周家去闹事。
只是,凌衡却对她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叶知秋的笑容停滞在脸上,最后变成了苦笑。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送自己回去吗?
“周家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说他家的二奶奶不见了。”凌衡狠下心,将这话说了出来。
派去饶河县的探子传回消息,饶河县风平浪静,周家并没有传出二奶奶失踪的事,也没有听说哪一家的女儿走丢了。
以前叶知秋对他说的话,一句也得不到证明。
叶知秋楞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叫没有动静呢,她明明都连着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周二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当一回事?
“现在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就是周家的二奶奶,而季大公子那边还在找你。”凌衡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
这几日她都一直很温顺,没有再提起回家的事,只是每日乖乖呆在这宅子里,傍晚他来的时候,顺便问问他凶手抓到了没有。
可他却是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线索。
“城主还是在怀疑我是吗?”叶知秋又坐回凳子上,脸上没了和善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颇为嘲讽的笑。
她差点忘了,她嫁进周家是为了冲喜,便是不见了又能怎样呢,再娶一个就是,周家没有到爹爹娘亲那里去闹就已经很不错了。
凌衡没有说话,他看不透她脸上的表情,这次他也查到了周家是怎样的人家,周家二爷是怎样的的人。
“你先歇着吧,我要去巡逻了。”扔下这么一句话,凌衡逃一般的离开了。
季青临和周二的人,连着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叶知秋的踪迹。这武宁城都要被他们翻遍了,可是却连叶知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现在季青临最怕听到的,不是还没有找到叶知秋,而是武宁城又死了一个人,他怕叶知秋就是下一个人。
靠在窗边的周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给季青临的三日,已经全部过去了,可是叶知秋还是不知所踪。
刚开始他也没觉得找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可是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若说是害怕季青临和凌衡的人不尽心尽力,可他这边的人也在找,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找,但是连叶知秋的头发丝都没有见着。
前两日武宁又死了一个人,是个乞儿,暴毙街头,同样内脏被挖了出来,周二也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谁。
“三日已到,季大公子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周二收起心底的不安,转身对坐在桌旁的季青临道。
一阵沉默之后,季青临方才开了口。
“王爷有没有想过,她或许已经不在武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