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警惕的看着周二,而周二仍旧只是笑眼看向她,一双星眸里都是叶知秋的影子,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似乎在暗自较量,看谁先败下阵来。
最后是楼下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的“深情凝视”。
叶知秋这才意识到,楼下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略显刺耳的叫喊声,其间还夹杂着他人的笑声,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两句乞求。
“外面发生了什么?”叶知秋看向周二身后的鱼七,示意他出去看看。
鱼七会意走出厢房,叶知秋也没闲着,她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楼下的声音清晰的飘了进来。
“妈的,老子看上你孙女是你们爷孙俩的福气,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敢推三阻四的。”楼下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叶知秋循声望去,只见原先爷孙俩唱曲儿的地方,此时围了三四个的男人,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子,此时他正一只手拉着那个唱曲儿的小姑娘的手腕不放。
而小姑娘的爷爷,正跪在男人面前,匍匐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嘴里还说着告饶的话。
“这位大官人,我这孙女年纪尚小,生得又瘦弱,还请大官人高台贵手,放过我们……”老人的话还没说完,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又上前去给了老人一脚,直把老人踹得趴在地上不动弹。
小姑娘见爷爷被踹倒,便哭喊着想上前去拉他一把,只是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死死地拽着小姑娘的手不撒开,小姑娘根本就不能动弹,她只好无力的喊道:“放开我,爷爷,爷爷,您没事吧?”
男人把小姑娘拉回自己身边,又摸了一把小姑娘的脸,然后笑道:“跟了爷,往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的是,还在乎什么爷爷。”
叶知秋也看得出来,是有人在调戏那卖艺的小姑娘。
她正欲转身下楼去,却见台下坐着一个青衣玉带的富家公子,那人不是周理又是谁?
这么说来台上拉着小姑娘的人人应该是周理的朋友罢。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再一想到如今周理同周二的关系,叶知秋便生生止住了脚步。如今周理同周二的关系水火不容,周理又断了小院的供给,而周二正接受易水居的治疗,她手上的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要是她现在贸然下去插手这件事,同周理再起冲突,谁知道周理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就在叶知秋犹豫不决的时候,下去打探消息的鱼七也回来了,他来到叶知秋身边,对着叶知秋恭敬的道:“回禀奶奶,是有人在调戏那卖艺的爷孙俩。”
随后,鱼七又将打听到的事情经过一并说给叶知秋听。
原来这小姑娘正唱着曲呢,忽的上来几个男人就想要将她带走,小姑娘的爷爷自然不愿意,于是几人就起了冲突。
上去想要将小姑娘带走的人,正是那肥头大耳的男人的手下。
那男人本不是饶河县人氏,旁人不知他的来历,如今他又仗着人多势众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敢插手,于是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人被一群大汉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岁岁可是想帮她?”周二仍旧气定神闲的坐在桌旁,只是淡淡的朝叶知秋开口道。
初见时叶知秋就说自己是老姑娘了,可是认识的时间越长,周二就越觉得她只是一个小姑娘,不懂得世事难也不懂得人心险恶。
只单纯的以为周围的一切都是好的,见到不好的事情就想着要帮一把。周凌云的事是这样,自己的事是这样,这一次的事还是这样。
小姑娘这样子的性子,早晚有一天是会吃亏的,如今自己在她身边便罢了,只是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到那个时候她要怎么办?
叶知秋并没有立即回答周二的话,她是想帮那个小姑娘没错,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如今不能再同周理有什么矛盾,现在大和二房的关系已经很僵了,还有叶知秋也不希望周夫人夹在中间为难。
便是再想,她也只能忍住,然后祈求人群中会有人站出来。都说人各有命,如今她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帮助别人。
要是她真的下去了,帮了那个小姑娘,而周理真的将周二和她赶出周家的话,不知道那个时候有谁能帮自己。
楼下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他吩咐着周围的手下,将小姑娘直接带走,小姑娘不停地挣扎着想往老弟倒地的地方扑去,但是她那里扭得过那肥头大耳的男人。
老人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还想要上前去将小姑娘拉下来,只是不等他动手,男人身边的手下就挡住了他,又将他甩到地上去,这回老人趴在地上,不再动弹,叶知秋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
这样大的年纪了,这样又打又摔的,哪个人受得了?叶知秋看得十分难受。
“岁岁若是想帮她,那就去吧,左右还有我给你撑腰呢。”周二又接着轻笑道。
现在他还在她身边,还能给她撑腰,以后若是他不在她身边了,希望小姑娘凡事都理性一些,不要以身试险才好。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周二,有些无奈的道:“二爷,我在下面看见周理了。”
当着周二的面,她连大哥都不喊了。
“那又如何?”周二有些不屑的道。
方才他还说这次叶知秋倒是沉得住气,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想来那人是周理的朋友,我们若是现在就下去的话,肯定会让周理不满的。”叶知秋只当是周二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周二并接着同叶知秋说话,而是转向一旁的鱼七吩咐道:“下去将人带上来。”
说完周二便从凳子上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关了,然后又拉着叶知秋回了桌子边。
“岁岁何时顾忌这么多了?”周二不屑的道,话里似乎还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