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好生狂妄。
二爷是奉了我的命。
三从四德原是女子本分,出嫁从夫,更何况叶知秋只是一个冲喜娘子,她怎么有胆量指使二爷?周家二爷真有那么惧怕这个二奶奶吗?
见秀儿如此,叶知秋索性坏人做到底,也省得下次秀儿又来闹。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你这小姑娘好生没皮没脸,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却口口声声要我成全你跟我相公,还跪在这路中央堵了我们的路,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对着秀儿指指点点,道不过是个想要攀附周家二爷的软骨头罢了。
秀儿脸色发白,脸也快埋到自己胸上去。
这二奶奶倒是生了一张巧嘴。
“秀儿姑娘还是快些让开吧,你可是忘了那日调戏与你的人如今兴许还没有离开饶河县呢,这次我可是不会再出手相救了哦。”叶知秋好心的提醒道。
秀儿被她这么一吓,瘫在那里哪里还能动弹。
若是没有见着周二就算了,那跟着那个人走也是不错的,可是如今见了周二,她却是不肯了,她宁愿给周二做一个小丫鬟,也不愿去伺候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叶知秋递给一旁的鱼七一个眼神,鱼七会意,上前去将秀儿拖到路旁,叶知秋这才又回到马车上。
见没什么戏看,众人也都慢慢散去,又让出一条路来。
周家二奶奶善不善妒不知道,但是看着却不像是个好惹的,从头到尾都不曾见到这周家二爷,连一句话都没听他说,想来周家二爷兴许真的是个妻管严。
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周二自打叶知秋上车之后,就一直盯着她看,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二爷盯着我做什么?”叶知秋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于是有些不满的道。
“岁岁倒真是伶牙俐齿。”周二笑道。
叶知秋没从他话中听出称赞的意思。
“这若是也叫伶牙俐齿,那我觉得伶牙俐齿便不是夸人的话了。”叶知秋有些不屑的道。
跟小姑娘斗斗嘴,叫什么伶牙俐齿。
周二轻笑出声,他倒是忘了,小姑娘向来不在乎这些,毕竟那些灯谜对她来说都只是雕虫小技,这个又怎么称得上是伶牙俐齿呢。
“只可惜,这次岁岁在别人心中,虽不是妒妇,却离泼妇不远了。”周二略为惋惜的道。
叶知秋就知道他那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总要有个说头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以后兴许也不会再有人说二爷是性子温和之人了。”叶知秋不怀好意的道。
不过说到底,周二好脾气的名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看不见得。”周二毫不在乎的道。
叶知秋不解的看向他。
“我若是性子不好,又怎么会忍受得了岁岁这样的泼妇,还奉岁岁的命行事。”周二意味深长的道。叶知秋知道他是指刚才自己说的话,于是也不接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那日确实是周二让鱼七下去的,只是却是周二主动帮她,而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奉了她的命。
一直到马车停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这次易水居的主人没有在,屋里只有傲雪和那红衣男子。叶知秋和周二还没坐下,周二就被傲雪带走了。依旧是不准叶知秋跟着。
临走时周二看了看那笑着的红衣男子,叮嘱叶知秋到楼下等自己,叶知秋点头应下,周二走了之后,她却没有离开。
她也不放心将周二自己留在楼上,思来想去,她便没有下楼。
屋里只剩叶知秋和那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叶知秋,而是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
叶知秋如坐针毡,她也不去看红衣男子,只是盯着房里的屏风出神。
周二做药浴的那间屋子里,屏风后面有床,不知道这间房里屏风的后面有什么,是不是跟那间屋子也是一样的。
“你在看什么?”红衣男子忽的开了口。
叶知秋被吓得一个激灵,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看那屏风。”他如实答道,却仍旧没有转过头去看红衣男子。
“你怕我?”他轻轻地笑着,那笑就好像淬了蜜的利剑一般,听得叶知秋有些发毛。
她是有些怕他,不,不光是有一些,是很怕。
叶知秋忽的想起刚开始到这间房的那两次,她都闻到了这股酒香,那时候她还以为易水居的主人是个酒鬼,可是几次接触下来,叶知秋都没见他沾过一口酒,倒是今儿,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酒香。叶知秋能肯定,这酒香便是从红衣男子手中的酒壶散发出来的。
这么说来,前两次这个红衣男子都在,兴许他就躲在那屏风后面,看着自己和周二。那他为什么不出来?还有上次,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些话?
这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掉陷阱的可能倒是多些。
叶知秋觉得自己如今就是跳进了一个看似馅饼的陷阱里。
可是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谋划的吗?
“没有。”叶知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稳住心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