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论在哪里,钱永远是让人高兴的存在。”
将重心从民生向游戏拉回,本次生存时间只有十五天,做最坏的打算,事情会变成点题的【入侵】,那物资就是接下来的必要准备。
月缨缨好歹是看过几部电影的。
于是在第二天她便早早起来,简单的穿着长衫和五分裤出门,走到一半她又觉得冷,还是把纯色长筒袜和马丁靴换上了。
先花两千块钱租辆为期一月的车,然后径直驶向都城的一家大型超市。
清晨九点,前方路段拥堵。
月缨缨等了二十分钟也没挪动多少。
正疑惑间旁边的车辆传来急躁的喇叭声,她摇下车窗一看,竟是一位少女在和司机起冲突。
少女看上去才读高中的年纪,模样青涩稚嫩,扎了个双马尾,头上戴着红色帽子,此时正大声斥责着:
“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人民的未来就要靠我们了!你是大人就应当担起责任!”
司机骂骂咧咧地警告她离远点,少女气急败坏:“就是因为世界上有太多你们这种蛀虫,我哥哥才会死的那么凄惨!”
她一把将传单整个丢到车里,哭着跑开了。
印着大字报的纸飘飘然吹了一张进到月缨缨的车边,她捏住海报的一角拿过来看,上面写着方正的几个字:醒来吧!团结起来!
前方又迎面走来一群发传单的人,壮汉居多,妇幼老少也有,他们趁着堵车的机会给每个司机积极宣发。
“这一切都是骗局!他们死于对文明的信任!”一位精神饱满的青年敲响月缨缨的车窗,“我们不能再执迷不悟了!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我们应当反抗!”
月缨缨故作深思和纠结,成功躲过了说教。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可以前行了,她驱车路过红绿灯口时,正看见游行的组织者正在把堵路的栅栏收起来。
月缨缨皱眉加速,到商场后才发现这里也有举办演讲的,她走到门口就被拉住,强行听了半个小时的正义发言后,又被问到有何心得。
她余光瞄了眼围了一圈的人,勉强挤出一个笑:“不好意思我没听懂,我失业了,我现在只想干饭。”
演讲的人很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两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疯了,全都被逼疯了。
月缨缨见状瞄了一个缺口,强行冲了出去。
她直奔超市内部,过了门后就会有保安帮忙拦人,也总算能松口气。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酵的如此之快,一夜之间整座城市就涌出组织能力极强的对抗方,看他们那冲动的模样,再过几天会发生斗殴冲突都是有可能的。
总之做好准备,先囤满空间再说。
月缨缨在现实中算是什么都会一点,但又都不精通,导致她考证无果,被退学后发展线路受阻。
不过在游戏里她的理论知识可算派上了用处。
在吃这件事上她不会只去选方便面和压缩饼干,她先买了一箱全麦的吐司面包,然后是军用的自热食品存了六箱,各类肉罐头四箱,蔬菜水果罐头四箱,巧克力棒和营养粉两箱。
水也买了一点,桶装水和瓶装水都存些,装在桶上面的取水器也买了几个,除此之外就是几包零食和这几天的肉菜。
她这些东西除了零食以外其他的都是找超市经理直接拿的,避免了引人注目。
经理都被吓到了,还以为她是要开小商店,但找不到进货渠道。
月缨缨也觉得买多了,但她有五万块啊!不买等着在这个世界还房贷吗?
“其实我不是惊讶你买这么多,而是短短的一个上午有两位客人都来这么找我。”
两位?
经理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掀起巨大的涟漪。
除了之前的四人小队,她还没见过其他玩家呢。
月缨缨低头随口问道:“是谁啊?买的比我还多吗?”
四人小队是对所有玩家都抱有最大的敌意,如果这是玩家间的潜规则,那她绝对不能处于被动猎杀的位置。
经理让人把货给她搬出来,就说:“没你多,但都挑的贵的买,这会儿应该刚给他结完货。”
也就是说还没走,在仓库之类的位置。
月缨缨借口上厕所,把车牌号和钥匙给工作人员,让他们直接把货搬到车上。
七拐八拐的,她循着后厨找到了冷藏室,再出超市后门,来到一个位临胡同的院落内。
这里有上锁的大铁门和两车的物资,还有穿橙色衣服的工作人员在点货,应该就是仓库无疑了。
月缨缨在一道墙后探查一番,并没有发现凶神恶煞、看上去就很有钱的人。
难道走了吗?
她心想算了,转身就走。
但又想到超市门前堵人的演讲队伍,脚步一顿便偷偷从胡同口溜了出去。
……
诶?
地上有新鲜的血液在流淌,月缨缨没注意就一脚踩了上去。
这是什么?猪血?
怎么会有人在这儿杀猪呢?
走到胡同里才知道这里面是有两个通道的,这一瘫血迹就淌在其中一个通道边。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转弯,面对疯子,或者前进,赌一把里面是卖猪肉的。
月缨缨又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玩家混在刚才的工作人员中,亲眼看到她走过去,并准备像伏击前一个人一样对她动手。
想到这她立马警觉地往后看去,并没有人。
再也不犹豫,月缨缨背靠着墙慢慢摸过去,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斜前方的墙壁被挥洒出一道动脉大出血的痕迹,尚未凝结的血珠缓慢地滑落,留下长长的拖痕,地上杂乱无章地躺着数具尸体,黑西装保镖压着质朴的农民工,白衬衫侍者躺在职场精英的怀里,脖子被戳了个窟窿,死不瞑目。
这一切都跟月缨缨想象的大相廷径,脑袋探得太狠再收回去也来不及了。
她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利落地将刀从橙色衣服男人的脑袋里抽出来,他随手一甩,上面的血就被挥在地上。
“社长?”
薄言君回头,冷眼盯着她。
月缨缨拔腿就跑,没出几步便听见身后“噗通”一声。
几分钟后,她认命地跨过四十几具尸体来到胡同的最角落。
“这是在黑帮火并吗?”
月缨缨扶起薄言君躺好,脱下他染血的外衣,还好,没受伤,血不是他自己的。
具体情况还得去医院检查。
正要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手腕被一把攥住。
“月缨?”
薄言君醒了,声音虚弱,视线模糊:“别去医院。”
语气无情地像是道命令。
月缨缨看着又晕过去的金主大人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了,拒绝不了一位帅哥的请求。
“好重啊!”她扶着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实在吃力,走出胡同口她随便用两百块钱拉了两个大汉帮她带到车内边。
“哎妹妹,你大哥他是被人揍了吗?怎么我这手上还沾有血啊?”路人扬起手心。
“不,他刚从杀猪场出来,被吓晕的。”她随口敷衍。
演讲还在继续,先前拉住她的人远远跟她对上了视线,月缨缨见状迅速开车驶离。
她武力值不高,实在应付不来疯子。
*
薄言君不让去医院,月缨缨只好在街边找了家私人诊所。
简单的抽取血液样本后,检查出是中了新型迷药,没有体外伤,但因剧烈运动加剧药效,相当于被打了一针用于制服野兽的麻醉针,得要个四五天才能醒来。
“四五天?”
这可是生存游戏,昏迷四五天可还了得?
在月缨缨看来这个世界无时无刻都是危险的,她不能放任社长不管,尽管他是个NPC。
毕竟地上的尸体少说有四十几具,而玩家加上她也才三十个,薄言君肯定不是跟玩家有矛盾。
至于是否是好人,月缨缨觉得能经营这么一家正义的报社,还按时给她发工资的人肯定不坏,起码不会迫害她。
就是资料上显示社长已经三十五了,长得倒是过于年轻。
或许有必要请教下保养秘方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将薄言君带回了小出租屋,还把唯一的一张海景床让给他睡。
自己则把一张超大的羊绒毯子铺在地上,将就着休息。
*
*
都城生物研究所,观景台上。
【培养皿】正在运行,市长居高临下的看着它,眼中些许欣慰。
“安教授,你看,我们的母亲正在哺育它的孩子呢,它是多么的……”
说到这他停顿,表情欣喜又复杂。
“伟大?”安教授接过他的话,认可地微笑,“是啊,它很尽职尽责呢。”
发布会失败的第二天,残留在实验室内的尸体被清扫干净,无数的研究人员没有对阴虱感到恐惧,那只是只失败的作品罢了,科研总是伴随着数次失败不是吗?只要能控制当量,愿望马上就会实现!
新的助手颤抖着将虫卵从左端输入,巨大的甲壳虫机器再次亮起盾片,他的下方站满了无数的研究员,这些人注视着机器盾片的缓慢亮起,心中激动无法言喻。
“我们的同胞就要诞生了!”市长指着机器上的斑驳锈面,那是昨日的同胞撒上去的鲜血。
“让我们欢呼吧!为了新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