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海女的儿子

白浪村，几乎所有的村民都靠大海生活，但生活的方式不只有打渔一种方式。

据村里的老人说，白浪村有上千年的历史，村里的人曾经是一位皇亲贵族的后裔，因为皇帝年级尚小，老皇帝担心几位亲王篡位夺权，于是就把几位亲王都分配到远离中央权力的偏远地区。

而白浪村就是其中一位亲王的带兵到此地驻守之后，建立的村子。

在白浪村早几代人里，还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这种职业比起用渔船打渔，更加危险，也更加考验人对大海的敬畏。

因为大部分从事这工作的人都是女性，村里人把她们叫做“海女”。

一直到最近的几年，在白浪村不远处的海里，其实还可以看到“海女”的身影，这些女人不携带任何呼吸设备，仅靠屏住呼吸，潜入30-40米，采摘牡蛎，鲍鱼，抓龙虾和各种贝壳。

她们穿着像是球拍一样的木质蹼鞋，这种鞋可以在水底为她们提供额外的推力。于是，这些海女就像鱼一样自如的游上游下，在大海中穿梭自如。

在古代，红珊瑚，珍珠贝，巨海螺这样极为贵重，作为上供皇帝用的珍奇异宝，都只能依靠海女潜入深海采集。因此，在早期白浪村，“海女”是极为尊贵的职业，犹如海底最出色的猎手。

从事这样的海底采摘，需要极好的水性，以及超越常人的肺活量。她们还掌握一种特殊的技巧，通过舌头顶住上颚，来中和水压对耳膜的损害。

但却因为长年泡在水下，大部分的海女到了40多岁都会有关节炎或者风湿的问题。不仅如此，海女被鲨鱼攻击，或者被水流带走的事情也是每年都有发生。

当关节炎和风湿随着海女的年龄变得越来严重，她们的海女生涯就到此结束。大部分海女之后便成为了全职主妇，在家里看看店铺，照顾孩子。

但时过境迁，越来越多的现代化的渔船出现在白浪村的码头，那些开着渔船的渔民一次出海的收获，比海女们几天的收获都要多。

于是那些心疼自己妻子的渔民和父母就说：你看你这样辛苦，还不如在家休息。终于，愿意从事海女这个职业的女孩也越来越少。

油饼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位海女，多年的水下采摘生活让她的膝盖患上严重的风湿和关节炎，于是她也只好在家里好好休息带带孩子，那时候油饼还很小。

但虽然海女在白浪村里渐渐消失，海女依然还是在村里受人尊敬的职位。

只油饼的父亲并不像其他渔民那样心疼自己的妻子，这男人，虽然用自己不多的积蓄供养着妻子和姐弟俩，却不仅喜欢酗酒还喜欢赌博。

油饼的姐姐在外地读护士学校，家里有父母，还有油饼三人。

油饼从小就无数次看到自己醉醺醺的父亲，带着一身的酒气，深夜从外面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子非打即骂。

曾经有次，因为连续的阴雨季，油饼的母亲风湿病犯了，躺在床上没办法站起来，正好遇到喝酒回来醉醺醺的父亲。

父亲看家里亮灯，一直敲门却没有人开门，竟然一脚把家里门踹开，带着满身的酒气，冲到卧室，看自己的妻子躺在床上，便拿起桌上还装满茶水的茶杯一把往妻子的床上砸去。

幼年的油饼见状立即扑过去拦在母亲前面，茶杯一下砸到油饼的额头上，鲜血和茶水一起从他小小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一些茶叶还留在他的头发上。

这孩子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用一种冰冷冷的目光只瞪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发生一点声音。

油饼的目光激怒了父亲，他举起自己的拳头，一把撕扯住油饼已经被茶水浸透的衣服，就要狠狠的砸下来。

油饼母亲见状一把拉过孩子，强忍住刺痛发软的膝盖，大叫着爬起来要护住自己的孩子。

结果邻居大叔先是听到踹门的声，紧接着是杯子破碎还有女人的尖叫声，赶紧跑进来一把拉开了那个满身酒气男人。

还没等邻居搞清楚油饼头上的伤口情况，那男人已经在卧室的地上呕吐起来，那酒味就是相隔很远都可以闻见。

油饼被妈妈抱在怀里，他感到母亲的眼泪滴在自己的头顶上，他的眼睛如同饿狼一样死死地盯着那个已经倒在一堆散发浓臭呕吐物中男人。

从那个时候起，一颗很可怕的种子就一直种在了油饼的心里。

如果那个男人仅仅只是喜欢喝酒，也许油饼家里的日子还会好过一些，那是那个男人偏偏又爱上赌钱。

本来油饼家里有一些积蓄，慢慢的都被输的精光，再往后男人就去找人借钱，可借来钱还是没有赢回本钱。

于是，自从油饼十几岁开始，要债的人三番五次的找到家里，要求钱，砸过东西，甚至有次油饼晚上发现屋外有人扔了一团点燃的火把进来。

终于又一次，那些人碰到油饼的父亲，当着母子的面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父亲，下手之重，让油饼的母亲觉得，自己虽然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但这群人也有点太狠了。

但母子两人终究也没有替男人说一句好话。

第二天，油饼的父亲就逃到外面再也没有回来。

随后，正在上学的油饼辍学了，跟母亲一起在白浪村的鱼市附近开了一家早点店兼杂货店，村里人知道油饼父亲的事情，就对母子俩的生意特别照顾。

早点店里经常做的有油饼，大家叫着游斌的名字，慢慢就变成了油饼，油饼也就有了现在这个外号。

长大一些的油饼，没有父亲的约束，在村子外上山，下海，爬树，翻墙无所谓不能。

天气好的时候，缠着妈妈让她教自己在海底潜水的本事，于是渐渐的油饼也就成了村里水性最好的人之一，

他姐姐毕业之后也回到村里，在村里卫生站上班，住在和母子附近的不远处，而油饼的爸爸就再也没有在村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