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码头,距离白浪村有30公里,是白浪村一带最大的船舶码头,但平时这里停泊的船只并不太多,大部分只是给过路的商船和邮轮提供临时补给。
鱼鹰号开到向荣码头时,引起了一片不小的轰动。鱼鹰号的外形设计既不像是渔船,又不像是常见的游艇。平时这里工作的码头工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一艘外表华丽,又极具现代科技感的科考船。
虽然码头管理处不断催促大家回到工作岗位上,但依然还是拦不住人们聚拢过来,仰起头,举起手机不停的拍照。白天鹅——这是码头工人给鱼鹰号取的外号。
一辆又一辆的货车,把食物、药品,自来水,衣物各种生活用品运上船。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天空蔚蓝,几片白云被海风推着,慢悠悠的从鱼鹰号背后的天空划过。海面上波光盈盈,码头边的海浪,不断地拍打着几串半露出水面的巨大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钱教授,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带领体恤衫和黑色休闲裤,心情愉快的站在码头上。他满意的看着两个穿黄色工作背心的小伙子,把一大箱速冻牛肉从货车上搬到叉车上,准备运到船上的冷库里。
那么多日日夜夜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他心想。
梅赛德斯奔驰车,从码头的正门开了进来,转过一个弯,慢慢的停在钱教授的面前的路边。看得出汽车的烤漆刚刚做过保养,车身一尘不染,鱼鹰号雪白的船身就倒影在车门上。
教授朝汽车看了看,他认识这辆车,知道月美就要从车里走下来。
“进展的很顺利嘛,”月美推开车门,朝教授挥了挥手。
“不简单呀,申请过程是个大工程。不过,你看起来起色好多了。”钱教授笑着回答。
“终于睡了个好觉,可能已经有两个礼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拿到最终的确认许可,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在床上就睡了接近二十个小时,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
月美不仅睡了个好觉,她还去做了个头发,换上一身全新的红色长裙,还戴一顶宽檐帽,看上去就像是要去约会的女人。
她扶着帽檐,抬头看了看了鱼鹰号,“太漂亮了,就连北科最大的船厂也设计不出这样的船,”她说。
这时,货车后传来一阵像是雷鸣般的训斥声。
“你小子以为这样偷偷摸摸就没人发现吗?现在就拿起你的行李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钱教授和月美都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求求你,船长,我下次真的不敢了,求求你,我花了太大的努力才得到这次机会,请不要把我赶回去,”
这是年轻人哀求的声音,他也穿着船员的制服。
“下次?在我的船上,永远也没有下次,”依然是雷一般的怒斥。
声音来自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短发男人,男人身穿雪白的制服,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带着一条暗红色领带。哪怕在训斥人的时候,他依然保持着挺拔的站姿,一看就是在军队服役多年。
“求你了,王船长,请不要把我开除掉。”年轻人反复哀求。
“如果不是看着你母亲卧病在床,需要钱做手术看病,我现在肯定让你打包滚蛋。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立即滚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记大过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我就把你小子扔到海里去喂鱼。”
不知是被船长火爆的脾气震慑住了,还是还有些委屈想要倾诉,小伙子竟然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要哭出来。
“还不快滚回自己的岗位上去,”船长又是一声怒吼。
那小子一溜烟的跑到船上去了。
钱教授和月美一起朝着船长走了过去。
“这位是鱼鹰号的负责人,王涛船长,”钱教授介绍说。
船长看到两人朝自己走了过来,立即迎了过来,站在钱教授和月美面前,立正,敬了个很标准的礼。
“这位是海洋03所的负责人,月美博士,她也是这次科考活动的发起人”钱教授给月美介绍。
站在这样一位有风度的男人面前,月美几乎感到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但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姿态。
“原来是月美博士,之前就有听说过您和您父亲的故事,实在令人敬佩,”王涛船长说。
月美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个漂亮的笑容,问道
“您太客气了,刚刚是怎么了?”
船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很抱歉,是我的管理问题。刚刚那小伙子居然在几箱棉被旁边抽烟,你知道棉被是易燃物,一旦引发火灾,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严重违反规定的。”
“我想,你刚刚把他吓成那样,下次应该不敢了,”月美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没想到船长反而认真的说:“你知道,船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要十分注意的,千万不能马虎,尤其是像鱼鹰号这样优秀的船,”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鱼鹰号,”
“喜欢?”船长笑了起来,“我一接到鱼鹰号的任务,就推掉原本要去蓝海的计划,我不瞒你说,那边的报酬是这次科考的两倍,可谁能拒绝像鱼鹰号这样一艘船呢,哪怕是免费让我来,我也愿意的。”
“你已经向我们展示了你是怎样一位负责人的船长,”月美说。
“我在军舰上服役8年,随后在商船上工作5年,相信我,一定能照顾好船上的一切的”
月美注意到船长的左侧手臂上,有条巨大,像蜈蚣一样伤疤,蜈蚣的一头从他白色制服的短袖里露出来,另外一般藏在衣服里。那伤疤实在太过于显眼,让人几乎不可能不注意到。
“我可以问一下,您手上的伤疤是哪里来的?看上去是一次严重的意外?”月美感到十分的好奇。
“试一次军事演习的意外,”船长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我还在军队服役时,在一次冲锋舟演习中遇到了严重的洗衣机海流,就是我们常说的海上旋涡,当时我们的船被海浪掀翻了,战友被卷了进去,我跳进水里去救他,驾驶员来不及立即关掉螺旋桨。我的手臂被桨叶打到,幸运的是只是切断了几块肌肉,并没有切断整个手臂。”
“你的战友没事吧?”月美惊呼道,对船长的这段经历感到惊讶。
“他只是喝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船长回答。
“你太勇敢了,船长”
“这是我应该做的,”王涛船长说,“我应该要回到岗位上去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要督促他们把工作按时完成才行。相信我,把鱼鹰号停在这破码头,就像是把一只天鹅关在鸡笼里,它要赶紧在海上飞翔才行。”
说完,船长又敬了个礼,回到船上去了。
“有王涛船长在,船上这些小子可能没法偷懒了,”钱教授说。
“是呀”月美看着船长的背影,脸微微有点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