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乐章（5）

面带怒气，双手环胸，脚边放着心爱的手提箱，乔安娜不躲也不闪，大咧咧地站在马戏团会场的停车处，双眼直视着大门口的方向。

乔安娜的脸色难看，马戏团附近即使有不少成员看到了也不敢上去劝阻。没一会儿，维奥莉特挽着尼克双双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哎哟，你还知道回来啊。”乔安娜说话阴阳怪气，当场甩脸子给尼克看，“我还以为你勾搭上更好的跳板转头不认人了呢。”

维奥莉特见乔安娜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手却不知何时松开了。

没了束缚的尼克整了整微皱的衣袖，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维奥莉特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了乔安娜身旁。

“宝贝，我们回家去吧。”

“回家？回哪个家？”乔安娜柳眉倒竖，“这里不是你的新家吗？你和我跑了多不像话。”

“小点声！”

尼克想捂住乔安娜的嘴，谁知后者反应迅速，一巴掌打掉了他做妖的手，大声呵斥道：“尼克·怀特，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的男人？！”

乔安娜的大嗓门引了一大群人的注意，看戏的吃瓜群众手里做着自己的事，拉长的耳朵和时不时投射过来的视线出卖了他们真实的想法。

“什么这个那个家，我只有一个家。”尼克拼命对着乔安娜使眼色道，“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让那么多人看笑话多不好。”

“看笑话？呵呵。”乔安娜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怕丢了面子是假，担心好不容易勾搭到手的富婆转头把你抛弃了才是真吧。”

“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怎么？第一天认识我啊？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男人啊你！”

乔安娜迷之停顿了片刻，发现他们俩实际认识确实还没到二十四小时，默默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乔安娜小姐，你多虑了。”看了半天戏的另一位当事人维奥莉特总算下场开腔了，“如果你是担心我和尼克先生在独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们两个人是清白的。”

乔安娜的视线转到了尼克身上：“真的？”

尼克毫不犹豫地发誓道：“如有欺骗，天打雷劈。”

呵……浓郁的白莲花混着绿茶味快把她给熏晕过去了。

乔安娜思索着戏演得也差不多了，太过头了反而不够真实，见好就收道：“行了行了，有事没事发什么毒誓啊，我信你还不行嘛。”

“这是没事吗？我要是不力争自己的清白，你还不得把我甩了。”尼克把渣男表演得淋漓尽致，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和维奥莉特道，“对不起克拉克夫人，因为鄙人的原因不小心把您扯了进来，还让您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我道歉。”

“小事而已。”维奥莉特微笑道，“这其中也有我导致的原因，现在误会解除就好。乔安娜小姐，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好好聊聊，你也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小姐。”

感觉不太对啊。维奥莉特虽然笑意盈盈，乔安娜却觉得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没听说维奥莉特还是个双插头，她那么关注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嗯，好的夫人。”乔安娜端出不咸不淡的态度，点了点头便算了事。

四周的人见没戏可看，纷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把手提包放在后座，乔安娜与尼克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昨天晚上刚刚吃过饭的“史密斯家”前进。

太阳渐渐落山，落日的余晖撒在两人身上，朦胧间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夕阳下穿着西装的帅哥并没有动摇乔安娜的心，单手掌控住自行车的平衡，她抬手就在尼克头上来了发爆栗。

“哇！痛死了！”尼克疼得哇哇乱叫，“你干啥啊！”

“干什么？报仇！”乔安娜甚至还觉得不过瘾，但碍于两人正在骑车不好有太大动作才作罢，“我还没说你呢，胆子够大的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莽上去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试试维奥莉特床铺的舒适度了吗？”

“我就算想，她也不见得给我机会啊。”余光瞄到乔安娜铁青的脸色后，尼克眨眨眼赶忙打补丁道，“乔安娜小姐，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队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痛击我的队友呢？”

“你还知道我是你队友啊。”乔安娜冷哼一声道，“马戏团的水那么深，今天被你这样一搅和你觉得我们下次还能进的去？”

“我感觉我有点悬哦。”尼克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那个老妖婆可不是小绵羊米洛杰，我和她说话不把皮绷紧点早就被她拆吃入腹了。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认为还有更稳妥的方式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尼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欠扁。

说到维奥莉特，乔安娜想起安妮也用过类似尼克所用的“老妖婆”之类的词汇称呼过她，鉴于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她把安妮和她说的那小段话复述了一遍。

尼克/神秘学（出目/检定）:31/60（成功）

“哦？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感觉有问题啊。”尼克笑了笑道，“不知道你对安妮的话怎么看？你认为那是不靠谱的胡诌还是真的是邪教仪式？”

“单纯从某一方面判断是无法得出正确结论的。”乔安娜冷静地推理道，“维奥莉特的年纪都快能当我们妈了，这个年代不比我们所处的现代社会，能保养得那么自然太过不可思议了。安妮不是关键人物，但她也没有在这方面对我撒谎的必要，所以我的结论是——你似乎知道真相的轮廓。”

尼克大笑不已，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解释道:“百灵鸟小姐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啊，不错，我这里有个不靠谱的传说好像与此有关。”

“我们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会不可避免地老去，一部分爱美的女性并不甘心绽放没多久的花朵就此凋谢，于是她们想到了一个血腥又残忍的方法:抽取年轻少女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喝下她们鲜血制成的饮品以求青春永驻。”

乔安娜眉头紧锁。一个能冷血到杀害其他女性为她服务的女人何其残忍又何其可怕，更让人害怕的是维奥莉特那张让人羡慕的脸，难道邪术是真实存在的？

“不对。”乔安娜思考了片刻后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杀人取血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效果？邪术要实施除了需要祭品，施术者的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环，难道说……”

“你和我想的一样。”尼克点了点头道，“最简单的猜想就是维奥莉特本人拥有施术者的能力。还记得我们进她房间那股过于浓烈的香水味吗？”

“那是她用来掩盖血腥气的。”乔安娜一点就透，同时还提供了一条尼克并不知道的信息，“安妮说过罗扎贝拉一直进出维奥莉特的房间，我怀疑维奥莉特把她留在身边不是单纯把她当摇钱树，她还需要罗扎贝拉帮她打下手。”

“罗扎贝拉啊，我们的美人鱼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嘛。”尼克眉毛一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你出来的时候有见过她吗？”

答案显而易见是没有。美人鱼公主游到哪儿去了并不是这次讨论的重点，乔安娜更在意的是维奥莉特和罗扎贝拉相似的容貌。

“维奥莉特和罗扎贝拉之间有血缘关系。”乔安娜肯定道，“维奥莉特是个想法很多的女人，撇去她们同样的红发绿眼来看，维奥莉特能让她频繁进出房间是一种认可和需求的表现。”

尼克吹了声口哨，笑嘻嘻道:“是啊，认可和需求。多讽刺啊，明明是亲人一样的关系，却被这些世俗的玩意捆绑在一起。”

乔安娜觉出了尼克话中含沙射影的部分，但眼下不是细究的好时机。回到旅馆了看看他和维奥莉特说了些什么吧，乔安娜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还需要引起重视的另一个人是米洛杰。”说到这位嘴上挂着的“朋友”，尼克忍不住摇了摇头，“维奥莉特和他互动的小动作你也看到了吧，你怎么想？”

哪壶不开提哪壶，乔安娜的血压瞬间上升，耐着性子说:“无依无靠的年轻漂亮小伙子和看中他身体的富婆，如果米洛杰是个身心健康的人，他应该不会对维奥莉特心存爱慕才对。”

“哈哈哈，说不定人家就好这口呢？”尼克故意开玩笑道，“被女人调戏了还只能当个包子默默忍下来，我们的人类王子活得也够憋屈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抵达了史密斯家附近。

小小的家庭餐厅冒着袅袅升起的炊烟，此刻的小屋子看起来温馨又和平。

乔安娜和尼克下了车，把自行车停放在指定区域。不一会儿，开着车的爱德华载着玛姬出现在俩人的视野范围内。

“好久不见~”

玛姬蹦蹦跳跳下了车，正当她准备和许久没见的俩人说些什么的时候，爱德华阴沉着脸对其余几人摇了摇头。

“附近有埋伏，大家注意。”

狭窄幽深的小巷里，隐约传来有人移动时发出的细小声音。

和平的时光到此结束，乔安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触摸到老搭档的那一刻心悬了起来。

好吧，她绝望地想着，难道是那群抓人不成蚀把米的混混们来找她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