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乐章（6）

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气息包围了四人。

怎么办？对方看起来来者不善，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蒙混过关的。

乔安娜下意识地看了眼她和尼克用了一天的自行车……但是停放地点距离太远，等他们跑过去了直接会被包饺子。这么一思考，那剩下的路只能是坐车逃跑了。

想到这一点的不止是乔安娜一人，爱德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移动到了车子附近，右手刚刚搭上车把手的那一刻，一只男性的大手伸了出来彻底击碎了几人的美梦。

“你们想去哪儿？”

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的身影。一半阳光，一半阴影的缝隙里，乔安娜等人看到了突袭者的面容。

标志性的寸头，壮硕的体格，沉默寡言到几乎让人遗忘了的存在——他正是马戏团演出时出现过的肌肉寸头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爱德华的瞳孔扩张到了极限，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滴落。

寸头男的视线扫过距离他不远的乔安娜等三人，面无表情地又对爱德华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松开了钳制着爱德华行动的手。

冰冷，压迫感，窒息的感觉限制着脑细胞的活跃。

“快跑。”

爱德华双眼紧盯地面颤抖着双唇说道。

“快跑啊！”

大脑彻底罢工，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逃跑才是唯一的出路。

乔安娜/敏捷（出目/检定）:48/70（成功）

尼克/敏捷（出目/检定）:80/65（失败）

玛姬/敏捷（出目/检定）:15/65（成功）

爱德华/敏捷（出目/检定）:9/70（成功）

肾上腺素飙升，落在队伍最后的爱德华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马当先甩开了一堆追击者。反观耍嘴皮子的王者尼克，一路踩到了不少垃圾，渐渐落到了后头。

“他们怎么还追着我们不放？！”不知跑了多久，玛姬回头向后瞥了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想放水的意思，赶忙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聚在一起跑目标太大了！”

“那就兵分几路逃！”当惯宅女的乔安娜也感到了体力的流逝，打着队友才听得懂的暗号道，“在我们集体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碰头！”

“好！”

“知道了！”

四人瞬间拆分成了四队，沿着四个方向分散逃亡。

乔安娜/体质（出目/检定）:18/50（成功）

尼克/体质（出目/检定）:87/35（失败）

玛姬/体质（出目/检定）:61/60（失败）

爱德华/体质（出目/检定）:14/65（成功）

“呼……呼……”

腿上没劲，心里没魂，一轮又一轮无底洞的追逐战压榨着乔安娜可怜的体力。

这样下去会被抓住的。

“人去哪儿了？！”

“刚才还看到的，应该没跑远，继续搜！”

后方传来了小混混们的叫声，然而再跑下去失败的一定是自己。

和他们拼一把！

掐着自己不住发抖的大腿，乔安娜一捏鼻子钻入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心脏怦怦乱跳，小混混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步靠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沙、沙”

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声响，透过缝隙，乔安娜发现对方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完蛋，她要被发现了！

头顶的上方传出一阵躁动，预料中的情况没有发生，甚至挡住视野的人也一点点走远。

哈？什么情况？难道对方在和她演请君入瓮吗？

乔安娜不敢大意，一直等到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了才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里钻出来。

静悄悄的小巷深处，除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只有苍蝇围绕着自己飞舞。

真的走了？这是为什么？

乔安娜拍了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污物，一边沿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一边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惊险场景。

袭击他们的人是马戏团vip土豪的手下之一寸头男，对方拥有完全不输给爱德华的身体素质，在爱德华企图逃跑的第一时间摧毁了他们的逃跑计划，绝对不是一般的混混。他们是一群有组织、有目的的群体，那么追他们四个图谋的是什么？

抓人，这是乔安娜的第一反应。对方一窝蜂出动那么多人目标是他们之中的谁呢？

首先能排除的人是爱德华。寸头男一看就是这群乌合之众的老大，在近距离捕获爱德华且他没有反抗能力的绝妙时机，是人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吧？何况乔安娜也很在意寸头男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爱德华神色大变。

在剩下的尼克、玛姬以及自己三个人中，应该有一个人是他的目标。

乔安娜紧接着排除了玛姬的可能性。其实仔细回忆一下她和玛姬相遇的场景，如果对方是冲着玛姬来的，应该会带着当初没能成功绑架玛姬的那两个人才对。

现在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美国，技术发展和现代社会根本不能比，通讯手段也很有限。但是在他们逃亡的一路上，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交流情报互动的信息，那么目标是玛姬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在最后的幸福二选一里，究竟谁才是寸头男的目标，说实话乔安娜更倾向于是她自己，理由有那么几点。

第一，身为老大的寸头男在他们兵分四路的情况下带着一群小喽啰盯着自己紧追不舍，说明她的优先级高于另外三个人。

第二，在她躲进垃圾桶躲避搜查的时候，她隐约中听到了交谈声，随后带头的寸头男示意让所有人撤退，由此可见对方一开始的目标是自己。

第三，尼克和爱德华在她和玛姬看不到的地方显然发生过什么事，如果说寸头男有意放过爱德华是出于其他目的，那么他放过爱德华的理由说不定与尼克有关，他大可以让爱德华看着尼克就是，不必拼老命把人抓回去。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要抓她这个没名没貌的私家侦探是为什么？难道是对她今天一天蹩脚演技的否定吗？

乔安娜的思维走入了新一轮的迷宫里，她想不出对方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带着一身恶臭，经过一个小时的步行，乔安娜终于抵达了旅馆大堂。

旅馆看上去与他们离开的时候几乎完全一样，工作人员按部就班地干着手里的事。

还好，看来对方还没对这里下手。乔安娜突然庆幸爱德华把他们带到如此高昂的旅馆，要是一般的小旅馆，怕是被那群家伙拿枪一指就把他们直接出卖了。

“乔安娜你回来了啊，太好了！”

先到一步的玛姬在看到乔安娜的那一刻长舒一口气飞奔而来，一把抱着她。

“哎……别，我身上有味道。”

乔安娜本就体力不支，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敌不过玛姬的力量，只能束手就擒。

“味道？嗯……”玛姬经过提醒努力嗅了嗅道，“是哎，你去哪儿了，怎么感觉……臭臭的？”

“呵呵，一言难尽。”乔安娜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道，“总之，你能看到现在活蹦乱跳的我就别要求太高了，倒是你没什么事吧？”

玛姬果断摇了摇头:“我可是堂堂玛姬小姐，想对我下手，他们先混个八百年再说~”

嗯，看到你那么有活力的样子，学姐我也安心了不少，乔安娜在心里说着。

“哎……我回来了。”

两人说话间，爱德华躲在旅馆外探头探脑了一番，确定警报解除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入大堂。

“你居然没事？”乔安娜有些嫉妒地看着一派轻松的爱德华道，“大家都经过同样的体能消耗，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乔安娜的爱德华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建议道:“乔安娜，如果你想提高体能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动起来。人就像零件一样，放在一边太久不动是会生锈的，只有长期保持稳定的状态才是上策。”

嚯，前一天说话还说不利索，今天都会给她洗头营销了？亲爱的学妹，你这一天到底带着爱德华经历了什么啊？乔安娜本人好奇得不得了。

“你们都在啊。”

最后一名抵达的尼克在进入大堂的时候头上的头上汗水多如泉涌。

“请给我水。”

一连喝了好几杯水，他才缓过劲茫然地看着众人道:“今天实在太累了，我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渣体力家族成员再添一名。

“哎……”比起在感叹体力的尼克，爱德华的心思显然放在其他地方。他忧伤地叹了口气道，“那群家伙一搅和，我把车都忘在那里没取回来。汽车好值钱的，我才刚刚和它培养出一点感情就要和它说再见了吗？”

“那你的口味还挺特别的。”玛姬无语地点着头道，“和人相处你面无表情像个大姑娘一样羞涩得不得了，对着机械零件你就那么伤心悲春伤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辆汽车是你女朋友呢，比我这个车主还上心。改天你要是想和我的爱车结婚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个友情价。”

爱德华被玛姬绕了一圈说得低下头，嘴里不忘小声辩解着:“那么值钱的东西说丢就丢，不愧是有钱人。”

呃……放心，以玛姬的脾气才不会把宝贝拱手送人，她只是不想那么早暴露目标而已。

“玛姬也是为了我们考虑。”尼克适时说出了真相，“我们才刚虎口脱险，现在回去取车不是在送嘛，就一辆汽车，不行改天再说呗。”

“就一辆……”直男爱德华哑口无言，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服气。

哎……渣男就是渣男，你永远不用指望狗嘴里吐出象牙。